路煦打了个寒颤,
田秀敏的状态很不对劲,简直不像人类,
不知为何,田秀敏身上那一丝恶臭味,似乎越来越明显了。
但姐姐已经事先和她说好了这次的应对方式:
虚与委蛇。
她必须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这么贵的票……”路煦把注意力放在票上,一副想去又不敢去的样子。
“不贵不贵,这票不去的话是会自动退的,你要是不去,三万块钱可就原封不动回到我账上了。”田秀敏见路煦有所意动,急忙趁热打铁。
“行吧,我看看朋友们有没有空。”路煦把票收进口袋里。
见路煦收下票,田秀敏脸上的笑容变得非常夸张,简直像是难以掩饰自己的喜悦,
“好好好,你先忙,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见田秀敏离开,路煦松了口气,
她锁好门窗,拉住窗帘,呼唤路笙:“姐,她走了,可以出来了。”
路笙从衣柜里钻出来,听路煦把过程给她讲了一遍,
路笙皱起眉头,心中窝火,“她想对你做一样的事!”
路煦疑惑,但她也猜到了一些,
姐姐无缘无故疯掉,田秀敏身上的重重特征又格外奇异,这恐怕和玄学扯上了点关系,
“姐,那怎么办?要不要找找半仙神婆之类的?”
路笙奇怪地看着她,“你知道怎么找吗?”
“这还不简单?去寺庙道观挨个问问不就行了,而且你进精神病院的那段时间,小区里的大娘都问我要不要找个神婆来瞧瞧呢,如果你好的再晚一点,我可能真的要找神婆了。”
“还是你有办法。”路笙笑着说,“不过咱们现在不找神婆,找一个人。”
“谁?”
“建安村九宜庄,姜安国。”
……
公交车摇摇晃晃,
两姐妹坐了两个小时的车,等到了建安村,已是晚上八点多了。
建安村虽然是个小村落,但基础设施较为齐全,
在路上走了一会儿,二人看到旁边有健身器材,也有老人坐在健身器材上乘凉聊天,
路笙走过去询问,“大爷,请问你知道姜安国住在哪儿吗?”
“姜安国?”
听到这个名字,周围一圈人都静下来,看着路笙,
老大爷用奇异的眼神看了路笙一眼,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给路笙指了个方向,
“顺着那条路一直走,走到头就是了。”
“谢谢大爷。”路笙道了声谢,带着妹妹继续前进。
路煦的听力非常好,在走出数米远的距离后,她听到身后那群人老年人开始低声说话:
“你觉得这俩女孩子是来干什么的?”
“肯定是遇到麻烦了嘛。”
“她们看起来可不像是贪心的,准是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奇了怪了,城市里怎么也会有…?”
听着身后人的那群言语,路煦心里有了底,
这个姜安国是有两把刷子的,否则身后那群人也不至于这么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两人沿着夜路一直向前走,
虽说是乡村,但在路灯的照耀下却一点也不感觉害怕,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一座青瓦小院,院前栽种着些许竹子,
而在院子的牌匾上,用毛笔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字:
九宜庄。
路笙上前叩门,大声喊道:“有人吗?”
话音刚落,门内就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我又不是聋子!喊这么大声干嘛!”
说吧,大门便被人向内打开,
一个神采奕奕的白发老人出现在二人面前,
老人穿着道袍,白发盘成一个发髻,白胡子也垂到胸前,
“我就是姜安国,是何师弟让你来找我的吧,我早已等候多时了!”
路笙听到这句话,眼前一亮,“您是怎么知道我要找您的,难不成是隔空传音?心灵感应?”
“不是,是师弟打电话给我说了你的事。”
“……”
“行了,别在这站着了,进来喝杯茶吧,让我们好好聊聊你身上的邪祟!”
两姐妹进了小院,
院子里的景象倒是宜人,角落里栽种了花卉和爬山虎,还养着鸡鸭,
院中心是一座小型池塘。假山上镶嵌着水车,水车滚滚而转,水潭也从死水变为活水,
一条黑狗盘在狗窝里,不声不响地看着路笙,眼睛亮得惊人。
三人进了大厅,大厅里是完全的中国风装修,家具近为红木,镂空的屏风立在一旁,鼻尖传来香灰和茶叶的气息,
早在二人到来之前,姜安国就已经泡好了茶,
他给二人各自倒上一杯,随后坐在主位上看着路笙,
“来喝口茶,把你经历过的邪乎事儿都跟我说说。”
一路颠簸,路笙也的确有些渴了,
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把前因后果都和姜安国说了一遍,
路煦看着路笙,眼眶渐渐红起来,“姐,你受苦了,我…等我回去,我就要把那个姓田的碎尸万段!”
“咳咳!”姜安国咳嗽两声,“姑娘,你说那个人随身携带着一个散发恶臭的东西?”
“没错,可惜田秀敏守的很严,我一直没看见那东西的样子。”
姜安国点点头,看向一旁的路煦,“小姑娘,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和你姐姐好好聊一聊。”
路煦点点头,转身离开。
路煦离开后,姜安国先是起身关闭房门,随后将屏风收起,
原来屏风后面是一尊表情狰狞,怒发冲冠的神像,
神像身披甲胄,肩上飞红色吴带,
右手拿宝剑,左手则伸出剑指指向前方,仿佛要审判邪祟阴鬼,
姜安国先是为神相向上了一炷香,恭敬的拜了拜,随后转身看向路笙,
见路笙毫无反应,他捋了捋胡子,走到她旁边坐下,
“那个人身边的东西,恐怕是从暹罗那边请来的。”
“暹罗?”路笙皱起眉头,
暹罗那边的东西是出了名的邪,
佛牌,小鬼,邪神,
可以说整个国家的神明几乎都是淫祀野神,这些玩意儿也是一个比一个卷,一个比一个凶厉。
“是啊,你也听闻过暹罗,他们近年来拍的恐怖片真不错。”姜安国说着走到桌子旁,从抽屉里翻找些什么。
“道长,你还看恐怖片啊。”
“那当然,虽然我已经七十多岁了,但也要紧跟潮流啊。”
“七十多岁?”
路笙这下是真惊讶了,
姜安国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六七十岁的人,光是从面容上看便只是四五十岁,
毫无老年人的垂暮之态,精气神更是吊打现在的大学生,
天天熬夜的路笙自叹不如。
“嘿呀,找到了!”姜安国突然高兴地喊了一句,随后拿着两根朱红筷子走到路笙面前,“来来来,把你的手伸出来。”
“左手右手?”
“随便,没那么多讲究。”
路笙把右手伸了出去,
姜安国拉住了她中指,随后用筷子夹住其指尖,左手握住筷子的细端,右手握住筷子的粗端,轻轻施力,
路笙感觉指尖被夹着有点痛,
这时,她听到姜安国用清晰的声音吐出一句:
“恶邪皆出!”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路笙忽然感觉脑子恍惚了一下,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飘忽不定,就连身体也有些不听使唤,
她对于周围环境的感知能力忽然失灵了,身体忍不住开始微微摇晃,
“恶邪俱出!”
姜安国的声音再次传到了她耳朵里,但同样变得飘忽不定,就好像从极遥远的地方传过来,
但在这时,路笙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一旁,
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是屏风之后的神像,
神像就立在那里,用狰狞的表情与路笙对视!
“嗡!”
在看到神像的一瞬间,路笙的脑袋被一阵耳鸣声洞穿!
耳鸣来得快,去得也快,
在声音消失的瞬间,她眼前的世界忽然清楚了,
不再反复摇晃,模糊不定,
一切都重新变得清晰,透亮,准确。
路笙眨了一下眼睛,姜安国的声音忽然传进他耳朵里,
“果然,是暹罗邪神。”
朝姜安国的方向看去,只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手中的两根红色筷子居然变了样,
两根筷子原本朱红如血,笔直干燥,
可夹了她的手指头后,红筷子的末端居然肉眼可见的发黑!
漆黑甚至还在蔓延!直到筷子中部才堪堪停止!
同时,携带着霉味的水渍忽然攀附到了筷子上,
一股恶臭味突兀地浮现在空气中,
路笙吸了吸鼻子,认出了这股味道,
这正是田秀敏身上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