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赛博空间。
梅森从黑暗中苏醒，他发现自己处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自己身上依旧穿着极限环境作业服，臂章上是豪斯财团的标志。他试着做了个深呼吸，身体似乎没有异常，他的记忆依旧有些混乱，他只记得诡异的黑雾吞掉了驾驶员，自己当时只能逃跑。
“我这是在哪儿？”
他发出小小的疑问，但是白色的房间内只有回声，突然，他注意到面前的桌子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套拼图，他下意识的将其拼好，然后拼图消失了。
接下来，蓝色的光幕弹开，上面出现了一些类似智力测试的题目，梅森一一将其解答，拿了个92分的高分。
“梅森先生，你的状态看上去不错。”
少女悦耳的嗓音响起，白色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门，一位12岁左右的银发少女走了进来，她的个子不高，手脚纤细，身穿淡蓝的吊带连衣裙，露出白皙的肩膀，但是脚上的那双黄色塑料拖鞋十分扎眼，稍微有点破坏美感。不过，她的脸长得真好看，五官精致，特别是那双金色的眼眸，好似流动的黄金。
“你……你是谁？”梅森提高了警惕，“这里应该不是现实世界对吧？”
“这里是赛博空间，”少女回答，“我叫星，是联情局的特工，我们想办法把你的脑袋捡了回来，但是考虑到在现实世界唤醒你可能出现的风险，还是在这里比较保险。毕竟对我们来说，赛博空间的可控性更强，对你来说也更加安全。”
“呵呵，”梅森苦笑，“看来你在我的脑袋后面插了根网线。”
“可以这样理解。”星点了点头，“局长，梅森先生醒了，他的情况不错，没有发疯也没有精神错乱，状态良好。”
“辛苦。”
话音未落，一位独眼中年人走进了白色房间，梅森看向他，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他的动作幅度太大，以至于弄倒了背后的椅子。
“梅森先生，”M说，“我是联情局的局长，你可叫我M。”
“不会吧，”梅森嘴角抽搐，“我只是个……呃，类似雇佣兵的打工人，何德何能让您抽出宝贵的时间。这……太抬举我了。”
“放心，”星说，“这个房间内的时间是现实世界的30倍，在这里待30分钟现实世界才过去1分钟。”
“星，”M耸耸肩，“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
“局长，我只是说出了实情。”
“下次别说了。”
“好……”
看到少女被独眼龙教训，梅森突然笑了起来，他是个“工具人”，这是一种万能职业，他受雇于各大公司，主要承担各种高风险工作。不过跟雇佣兵不同，工具人不需要战斗。跟大多数“工具人”一样，梅森并非联邦公民，他是个难民，没有国籍，也没有国家提供的福利待遇，只能依附于公司生活。
“梅森先生，”M说，“你还记得最忌最后为谁工作吗？”
“记得，我为豪斯财团工作。”梅森思考了一下，“但是我只能回答保密协议以外的问题，我这样的‘工具人’需要混口饭吃，所以诚信很重要。”
“放心，我们并不需要你说出任务细节，”M微笑，“你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死？并没有，”梅森摇头，“我在那东西吞了我之前把自己脑袋塞进了冰箱，然后它可能觉得我死了，就放过了我。”
“能具体说说吗？”
“抱歉，这在保密协议范围内。”
眼看两人快要把天聊死了，星急忙转移话题。
“梅森先生，”她说，“你们乘坐的毛毛虫6号上一共有四个人，你是车长，还有驾驶员和机械师，最后是一名叫蕾拉的黑客。”
“嗯，没错。”梅森点头。
“你认识蕾拉吗？”
“蕾拉！”梅森蹭的站起身来，“她还活着吗？你们是不是也把她救起来了？真是太好了，她还活着。啊哈哈哈，真是太好了。”
看着他激动的样子，M和星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
“关于蕾拉……该怎么说呢？”星望向M，“局长，您觉得梅森先生行吗？”
“可以一试。”M点了点头，“你觉得他行就让他试一试吧。”
“局长，我才12岁，请不要把这种事关人命的皮球突然踢到我这里来。”
“呵呵，你不说我都忘了。”
“请您别再忘了。”
梅森看着两人的互动，突然有种在看两只千年狐狸演聊斋的既视感。他突然有点好奇，联情局究竟打算让他做什么？
“梅森先生，”M突然开口，“你想不想摆脱难民的身份，成为联邦公民。”
突然被这么大一个饼砸中，梅森顿时有点懵，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某个国家的公民，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他每年都会提出国籍申请，但是从未得到答复。
有些人出生就在罗马，而他出生就是牛马。难民的孩子永远只能当难民，不享有任何国籍。而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国籍便意味着无法享受国家提供的各种福利待遇，医疗、教育、养老……这些普通公民习以为常的福利他通通都没有。
“我愿意成为联邦公民。”梅森斩钉截铁的回答，“请给我一个机会。”
“很好，”M微笑点头，“星，把他放出来吧。”
“遵命，局长。”
白色的房间突然崩溃，当梅森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戒备森严的设施内，身上的极限环境作业服也被换成了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他正了正脖子上的领带，有点不太适应。
“这里是网络监察的设施，”星回头看了一眼，“梅森先生，请跟紧我们，不要乱走。”
“好。”梅森快步跟上，“我不会乱走的。”
M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与星建立了加密聊天频道。
（这个人看上去还行。）
（局长，他的大脑没有受损已经是奇迹了，很多人进行长时间休眠后都会变成疯子或者傻子。我觉得应该做好医疗救助准备，顺便帮他准备一具新的躯体。）
（没必要，他是个难民，一个工具人。星你知道工具人的意思吗？）
（消耗品，会说话的耗材。）
（他本应死在轨道电梯上，你给了他一个机会，现在轮到他报答你了。）
（诚如您所言，局长。）
星感到心中微微刺痛，但是她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她的确救了这个本应在休眠中绝望死去的人，而他则成为了他们打开僵局的钥匙。
利用与被利用，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残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