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科尔。”
瓦伦蒂娜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浸了夜雾的丝绒,黏腻里裹着一丝喑哑。
她缓缓抬起沾着血污的手,指尖痴迷地描摹着空气里某个虚幻的轮廓,眼底翻涌着浓稠得化不开的偏执,那股疯劲藏都藏不住。
“我想妹妹了……想我那可爱的奥茜丽娅。”
她忽然低低地笑起来,笑声又轻又碎,像是从喉咙缝里挤出来的,甜得发腻,又带着点说不出的病态。
“她现在应该长大了吧,我要去找她……我要像小时候那样,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搂的她喘不过气,再一点点亲吻她的脸颊,她的脖颈,她的发梢……”
指尖猛地收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珠,她却像毫无所觉。
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像淬了毒的蜜糖,诱人靠近,却藏着致命的锋芒。
——
我靠!!!
科尔猛地从噩梦中弹坐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刚从一场窒息的追杀里逃出生天,心脏跳得快要撞碎肋骨。
帐篷外的篝火早已燃成一堆灰烬,只有几点零星的火星,在墨色的夜里明灭不定,像鬼火似的,看得人心里发毛。
该死!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毛骨悚然的梦!
这很诡异你知道吗?
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冷汗,指尖都是冰凉的。
大概是这段日子被瓦伦蒂娜那句“要去找妹妹,想妹妹想得发疯”念叨得魔怔了,连做梦都逃不开她那副偏执又疯狂的模样。
我的姑奶奶欸!您清醒一点!
科尔忍不住在心里哀嚎。
他可是亲眼见过小时候的瓦伦蒂娜,是怎么把她那个刚出生没多久的亲弟弟,差点掐断气的——就因为那小家伙哭吵了她和奥茜丽娅玩耍。
现在她心心念念要找的这个妹妹,指不定落得什么下场!
呃,不对。
科尔忽然打了个寒颤,猛地想起年幼时的那些画面,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和对旁人的暴戾狠绝不同,瓦伦蒂娜对奥茜丽娅,从来都是一种近乎病态的占有欲。
在那件事之前,孩子们都还是一块儿成长的时候,她一看见奥茜丽娅,就会把她圈在怀里一整天,不准任何人靠近,连女仆送点心都要被她瞪得退回去;会捧着奥茜丽娅的小脸亲个不停,直到奥茜丽娅憋得小脸通红,快要晕过去才肯罢休。
这么想来,奥茜丽娅大小姐哪里会被掐死?
大概率是会被这个疯丫头,亲到窒息而亡才对!
那可不行…奥茜丽娅大小姐可是卡兹罗麦家族的掌上明珠,虽说天赋不如瓦伦蒂娜小姐,但她身上的特质,注定是最有希望执掌卡兹罗麦家族未来的人。
帐篷的门帘忽然被一股冷风掀开,“哗啦”一声,惊得科尔浑身一僵。
一道纤瘦的身影逆着月光站在门口,周身还带着夜露的寒气和淡淡的血腥味,白黑相间的秀发在月色下泛着冷光,像极了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
科尔的呼吸瞬间停滞,瞳孔骤然收缩,心脏险些停跳。
瓦伦蒂娜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清亮得惊人。
她的目光落在科尔惨白的脸上,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和梦里如出一辙的,甜腻又诡异的笑。
“科尔,你醒了。”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样,“我刚刚数了数,离奥茜丽娅所在的学院,还有一周的路程。”
她往前迈了一步,月光在她沾着薄尘的裙摆上流淌,眼底的偏执比梦里更甚,疯癫的底色里,却又掺着几分独独对妹妹才有的、近乎虔诚的温柔。
“你说,等我找到她,她会不会像小时候一样,乖乖地窝在我怀里,任我亲吻呢?”
科尔看着她一步步走近,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烂泥,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字,下一秒就会变成荒原上的一具尸体,连骨头都要被野狼啃干净。
说实话,感觉见你跑还差不多吧。
“我就先不提前给她打招呼了……”瓦伦蒂娜歪了歪头,笑容愈发甜软,语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偏执,“我想给她一个小惊喜~”
她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把科尔放在眼里。
寒风卷着远处的狼嚎传来,凄厉又可怖,瓦伦蒂娜的笑声轻飘飘地散开,和风声缠在一起,透着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寒意,在空旷的荒原上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