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丁不凡,一个……可有可无的蝼蚁。
我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一出生,就星辰闪烁,日月同辉。
我的出生连算命先生都惊叹不已,说此乃为天之骄子,命运不可一凡。
因此,我爹给我取名丁不凡。
我是丁家的唯一子嗣,爹娘认为只需疼爱我一个人就足以,所以没有再给我生个弟弟妹妹。
不过这样也好,我就是爹娘唯一心肝宝贝,也是他们唯一的骄傲。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的家族比较显赫,祖上当过官,父亲从事商业,母亲也把家里治理的有条有理,我的府邸特别恢宏,至少我认为已经超过了我们县里绝大部分的家族。
我原本以为,这种大少爷的日子会一直进行下去,可没成想,我都还没有体会过侍女姐姐服侍我的滋味,家里就被抄了!
我真是欲哭无泪,郁郁寡欢呐……
我依稀记得,那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那时候的我才刚刚有了点性感觉,正在和侍女姐姐在床上思考人生哲理。
侍女姐姐那娇羞而又妩媚勾引的姿态,让我欲罢不能。
本来气氛挺好的,马上就可以进行最原始的动作,可突然间外面就兵荒马乱,嚎叫四起。
我和侍女姐姐都慌了神,那时候甚至我们连衣服都没有穿好,几个人高马大的穿着厚厚盔甲的士兵就冲了进来,对着我的房间就是一顿乱翻乱砸。
后面具体的情况我不想过多的回忆,我只知道,那时候的我一下子钻进了粪坑里,靠着丫鬟和下人的尸体躲过了一劫。
可我十分清楚那时候外面爹娘的哭嚎声,还有侍女姐姐被人肆意践踏的无助声。
我躲在粪坑里捂着口鼻,强忍着悲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就这样在害怕和悲痛中倾听着父母和下人的哭喊哀嚎声,他们在践踏完我的家人后一把火烧了我的院子。
就这样,我人不人,鬼不鬼的从茅坑里爬出来,为了不被发现甚至是从狗洞里钻出去的。
仿佛是黄粱一梦般,我多年的少爷生活结束了,开始了苦命悲惨的讨乞生活。
我实在不愿过多回忆我的过往,在旁人的打骂和唾弃中靠吃着臭气熏天的东西过日子,每天默默忍受同为乞丐们的欺负。
甚至一群老变态扒光我的衣服,对我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我感觉自己像是一条毫无底线和意义的东西,我甚至称不上是人,是生物……我说不清我到底是什么。
上天好像和我开了一场巨大的玩笑,明明给了我一个近乎完美的出生,却是又让我在一瞬间跌入肮脏恶臭的谷底。
我不服,我不甘……
明明我也是人,为什么会活成这个样子!
每当街上的华丽马车上缓缓走下一个妙曼动人的身姿,我的神情中都充满如熊熊烈火般的炽热。
因为那本就该是我的生活。
我渴望强大,渴望华丽,渴望践踏在万人之上……
可是后来……我依旧是如蜉蝣一般的不堪。
我遇到了我人生之中的金手指,我原本以为,我会开始三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的废材逆袭剧本。
可是上天依旧是不肯放过如此命运悲惨的我。
原本我只是按照逆袭剧本,我只是和一个漂亮的美眉脱光衣服然后谈谈人生理想而已,然后我们两个相谈甚欢,就玩得花一点而已。
诶我真的想请问一下这难道也有错吗?
那现在年轻人不都这样吗?我丁不凡一个身强体壮的小伙子玩的花一点怎么了嘛?
我只不过是让一个深闺多年的黄花大闺女感受一下飞起来的感觉怎么了嘛?
人家黄花大闺女多年独守空房,那必须是孤独空虚寂寞冷,我只不过是好心帮她解解闷,传授她生物的基本动作怎么了嘛?
我不明白我如此高大尚的行为就被你们说的那么不堪,那么下贱。
诶讲真的,现在年轻人硬档一下上上床怎么了嘛,我就因为这一件小小的事情就被弄的痛不欲生,我真的不理解!
你说我明明活的都那么悲惨了,我就满足一下自己小小的欲望就被这么折磨。
唉……说到底都还是我太过于弱小了了,龟爷说的对,要想成为人上人,要想凌驾于一切之上,就必须拥有强大的力量。
而拥有强大的力量,就要不断的索取,不断的欺负别人,来以此成就自己。
唉,可怜我丁不凡,这会儿身体已经被折磨的千疮百孔,那一瞬间我真的是痛恨那个臭婆娘到了极点!
她永远都是那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永远也理解不了我们底层之人的苦厄!
我只不过是一个不小心把黄花大闺女给玩死了,她就以暴制暴来对付我,她才是那个胆小懦弱者!
她才是欺软怕硬之人!
如果她真有那个本事,如果她真的有种!
那也是该她去让这一切推倒重来,复活可怜之人,拯救每一个水深火热的人!
改变这个世界!去改变这发生的一切!
而不是在这里对已经发生的事行以暴制暴!欺软怕硬的东西!她才是那个无能之人!
就是因为她的弱小和无能,造就了这一切!
她却反过来折磨我?
折磨我这!个!可!怜!弱!小!无!助!的!人!
………………
手中不断摇晃着优雅的竹子酒杯,送到嘴巴美美地抿上那么一口,入嘴细品,而不急于狼吞虎咽,屏息凝神,而又畅快淋漓。
鼻间不光有葡萄汁散发的清雅纯香,更有来自入原始般野味的醇厚肉香。
都说美人如烈酒,越久越醇香。于老林而言,烹饪,也是如此,对于酥香而不油腻的精瘦肉来说,小火慢熬,更能赋予舌尖味蕾来自最原始的美味。
老林后靠着灰尘遍布的桌子,左手轻轻抵住身子,右手高洁地握着酒杯,向着身旁的美人缓缓开口问道:“岚姑娘,你觉得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一位扎着头绳的姑娘轻轻的抿了一口葡萄汁,那对澄亮的眸子审视着眼前吱吱冒油的锅底。
苟锦岚面色平和的抿了一口,然后缓缓道出了一个很正确的真理。
“火候。”
老林对此答案表示深深的赞同,微微点头,露出了一副满意欣赏的神色。
苟锦岚用余光瞥了老林一眼,语气平和地问他:
“你好像很惬意的样子。”
“呵呵——”老林悠闲地捋了捋自己的花白胡须,满脸灿烂发对着苟锦岚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
“像老夫这个年纪,经历了许多的事情,很多东西早已见怪不怪,年轻的时候年年战乱,闹饥荒,老夫又不是没吃过这些东西。”
“况且,如今也和迁祁后人的矛盾解开了,曹修的事情也是多了几分保障,老夫心里的烦闷也落下了一些,为什么就不惬意一点呢?”
苟锦岚不语,默默的在一旁看着不断向外散发香气的大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苟锦岚有些佩服老林。
他永远在算计事态发展,还有人心导向之中。
他是个精明的猎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以前师父常常会一脸忧心忡忡地坐在苟锦岚身旁叹气。
每每询问师父,师父就会说他担心苟锦岚的以后。
因为迁祁一脉就是因为不愿深入江湖之中,才如此稀少和孤僻。迁祁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怪人,远比其他门派干净和单纯。
可如今局势动荡不安,迁祁一脉也逐渐落寞,苟锦岚不得不步入江湖。
师父常常担心的,就是苟锦岚在江湖上受欺负。
每每这时苟锦岚总会说她武功厉害,遇到欺负她的人直接干就完了。
师父这时候总是被苟锦岚的单纯给整笑了,用他那有些苍老枯瘦的手抚摸着苟锦岚的脑袋。
那深邃的眼眸中总是带着深深的牵挂和担忧。
“岚儿你要记住,江湖就是一个表面看起来安详宁静的湖,正是因为它的外表会迷惑人,才会使人对它放松警惕,然后慢慢丧命。
江湖远比想象的更加凶险,老实说为师宁愿你与妖怪为伍,也不想你在江湖上与他人接触。”
“因为江湖上最凶险的,往往就是那些让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和人。”
如今于苟锦岚而言正是如此,现在的她算是有些理解师父以前所说的了。
如果自己能像师父那般厉害,倒不至于这么狼狈。
可问题正是这样,自己的武艺还不够格,自己的想法还很稚嫩。
很多东西,不是单凭一把剑,一部独门功法,一些意想不到的暗器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