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的……”男人突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那硬朗的身躯竟然有了些疲惫。
“所以恳请您帮帮忙,暂且让她在您这里避一避,等这次魔教与朝廷的纷争结束,我会来接她的。”
老爷子抬眼看了紫衣男人一眼,心中涌出了万千思绪。
“江湖悠悠,我并不想过多的参与进来,你们魔教与朝廷的纷争,无论哪一方取胜,亦或者就这样一直无休无止的争执下去,结果对世人以及像我这样的隐士都是无可避免的损失。”
“你们魔教与朝廷的纷争的是非对错,我管不着,也不想管,那些事情我不想惹出个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你今日求我的事情,我可以帮忙,只要我老头子还在这世上,我保证一定护她周全。”
“不过我有个条件,老头子我毕竟年事高了,但我的徒弟还年轻,我们这一脉有落寞了,没个可以依靠的点。
我希望在未来,如果我的徒弟有麻烦寻求你们魔教的帮助时,你们能尽全力的帮她。”
男人恭敬地对着老爷子拱了拱手,真挚的感激道:“多谢段先生,您老放心,日后只要您的弟子有难,可以随时来找我们。”
“嗯……”老爷子微微颔首,深邃的眼眸里蕴藏着一丝悲凉。
在之后的时间里,紫袍男人向段曲潦详细说明了他们魔教如今的处境。
十几年前魔教总督还不是张揽天,张揽天是被江湖宗门排挤下被迫入了魔教,后来在魔教越做越大,直至忍受不了魔教的作风。
决定发起叛变,迎来了魔教史上了一次大内乱。
这场斗争张揽天赢了,他建立了新的魔教,又名朝圣教,他看透了江湖和朝廷上那些高官人士的虚伪,决心要推翻玟帝政权,建立一个新的、真正造福百姓的政权。
他能走上这条路,确实并不是一腔热血,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逼着他做出了这一看起来无比荒谬的决定。
而朝廷自然不会纵容他,在这几天就对着新魔教实施了绝对打压。
新魔教损失惨重,张揽天为保住更多的人,以一己之力护万家周全,运用出神入化的手段让魔教的大部分的成功转移。
而紫袍男人,是新魔教的左护法,张揽天的左膀右臂之一。他受张揽天所托,带着他的女儿杀了出来,并决定来到段曲潦这里暂避风险。
“我这里比较寒暄,吃的住的都比较俗,就不知那小姑娘能不能习惯。”
“害,你多虑了……”紫袍男人笑了笑,在段曲潦答应帮忙后,他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我家圣女没那么娇贵,老实说来您这里也是想磨炼磨炼她,毕竟以后她的路谁也说不准,让她吃点苦,还是很有必要的。”
“也好……”老爷子舒缓这眉头,嘴角淡淡溢出些笑意,“正好我徒弟一直在这山上也没个伴,我也挺担心她以后没什么人脉,让她们小家伙两个好好接触接触,以后的话,也好互相照应啊。”
“您说的是……”紫袍男人笑着将茶水一饮而尽,随后起身再次对着段曲潦作了一揖。
“那段老先生,圣女的暂且拜托你了,晚辈尽可能的会快点来派人来接她,可能几十天甚至几个月。
如果一直没有晚辈消息的话……”男人顿了顿,取着手对着段段曲潦深深地鞠了一躬。
“恳请段老先生,护她周全。”
紫袍男人最后把“圣女”改成“她”的原因段曲潦自然明白,现在男人的做法,也就是在托孤,并且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
远处的一个几米宽的水井里,苟锦岚伸手下去捧了一把凉水在脸上使劲搓了搓,她这花秋秋的脸上终于是干净了一些。
之后她又蹲坐在一旁捧出些水来拍了拍自己裤腿上的泥沟,一旁的小不点女孩就这样眨巴眨巴地看着她。
“那个……”小不点弱弱的举起了右手,显得有些拘谨。
“这水这么脏,你这样直接洗,没关系吗?”
“啊?”苟锦岚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她低头看了看这静止不动的水面,里面水质却是有点发绿,也不怎么澄澈。
不过这些对苟锦岚来说很正常,因为这死水不流动就是这样的。
虽然水面还还漂浮着几只蜉蝣生物,不过这山上的水都是这个样子的,苟锦岚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害,没事……只是洗洗而已,又不直接喝。”
“是这样……吗。”小不点挠了挠头,在她的印象中,自己还从来没有碰过这么明显的脏水。
因为那样的话自己肯定又会被下面的庸人还有左护叽叽歪歪的说一堆道理,关键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反驳。
不过后来她长大了,也是成功学会了一点怼人的技巧,像之前的树莓,以前的话自己是只能“哦”“嗯”回应,一点也不解气。
现在的话……似乎不会再有人管自己这些小事了呢。
“小不点,小不点?”
“嗯……嗯?”被叫小不点的她一阵疑惑,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跑神了。
苟锦岚倒没怎么在意,又重复了一遍她之前的话。
“我刚是想问你,你叫啥名字,我的话叫苟锦岚。”
“狗……紧拦?”
小不点还不太明白她说的是哪三个字,不过为了礼貌她还是先把这个问题放一边,对着苟锦岚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张汐姚。”
说着小不点用树枝在潮湿的地上划出了自己的名字,那一笔一划都很秀气工整,字里行间尽显大家闺秀。
“哦……是这个名字啊,不过你写的字真好看……”
苟锦岚见如此清新脱俗的字迹不由得眼前一亮,靠近着小不点近距离地观摩着她的字迹。
“还好了……不过你呢?你也把你的名字写下来吧。”
张汐姚说着就把手里的木棍递给了苟锦岚,不过苟锦岚却表现的有些犹豫,并没有急着接过木棍。
“额……我字写的有点丑,要不我写在你手心上吧。”苟锦岚有些不好意思的尬笑一阵,师父虽然教会她字识,但是毕竟还要习武,在写字这方面苟锦岚也自惭形秽。
“那……”张汐姚乖乖的将有些肥嘟嘟的小手摊开伸了过去。
苟锦岚也没多想,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那一瞬间的触碰让张汐姚瞬间将手缩了回去。
“你……你手好冰。”
“啊?”苟锦岚有些诧异,不过刚才她捏到眼前小不点的手后还感觉挺温暖的,好像比师傅的还要暖和。
“抱歉哈,我手是这样,不过你的手挺暖和的,刚刚吓着你了吧,你要是不喜欢这样那我就写在地上吧。”
苟锦岚笑着打了个哈哈,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以前的她从不觉得自己的手有多冰冷,不过在碰到这小不点手的那一刻,那种温差原来那么鲜明。
不过有一说一,刚刚苟锦岚没来得及好好体会,像小不点这样又白又嫩又暖的手,那触感好像还挺舒服的。
“不用,你就在我手上写就行……”张汐姚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见状苟锦岚就将自己的手捧在嘴边哈了会气,想尽可能的让自己的手不那么冰冷。
“那我来咯。”
苟锦岚很温柔的摊开掌心握住了张汐姚的手背,发凉的触感让张汐姚有些不太习惯,不过那手心深处的触感还挺舒服的,软软的冰冷感,倒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苟锦岚左手握住张汐姚的手,右手在她那小小的手心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凉凉的触感划过张汐姚的手心,让她有股瘙痒的感觉。
“原来是这个名字啊。”
“嗯……”苟锦岚眼帘微微下垂,不知为何突然笑了出来,“师父给我取的,以前的话,我其实没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