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而又有些梦幻的小山间里,一位身穿洁白素衣,腰系三尺长剑,头戴玉白帷幕的玉姑娘有些怅然若失的仰望着身前这座无限回忆的青山。
心中涌出万千思绪,明明潜意识里觉得该表现出点难却的情感,可那颗五味杂陈的心脏却是一点异样的感触都没有。
难道是时间久了,连自己都渐渐对这一切都无感了吗?
玉姑娘一阵苦笑,脸上的神情恍惚,那种感觉就像是常在外地劳作的游子,明明有那种想回去看看的想法和感觉。
可是当真正的踏在了那片土地上的时候,内心却是并不是那么的喜悦和激动,甚至没有一点因思念而有感而发的难过和痛。
难道说是自己根本就没有感情了吗?
玉姑娘不理解,也不愿再细想那么多。
她收起了无限发散的心思,循着记忆不断向四周探索着。
好像当时在自己走后没多久,这里就被官兵一阵践踏。村民们都被暴虐而死,房子也被烧了,这里发生了许多惨无人道的事。
遗憾的是就发生在自己走后的没几天。
玉姑娘时常在想,如果自己能在此多停留几日,是不是就能改变这一切,避免那样的事情发生。
可惜啊,人终究没法回到过去,改变了已经发生过的悲剧。
寻着记忆中的模样,玉姑娘寻到了那一个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地方。
好像是两份记忆,在同一时间地点交叉紊乱在了一起。
玉姑娘已经不再去细想那份情感了,因为至始至终,自己的内心都是极度平静的,像是一座万年难以撼动的冰山。
「就是前面那里吧?我已经感受到了。」
脑海中的一缕带着些孱弱的妩媚之音瘙痒着玉姑娘的耳膜,让她有些抗拒。
挖开有些发硬的地面,一口棺材映入眼帘。
玉姑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该你了……”
「嗯哼……」脑海中的意识不断膨大。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都欠了我多少个人情了,这代价清算后可是有点麻烦哦~」
“你别管,按说好的做就行。”
「好好好……不过为了防止你说我黑心而反悔,我可再次提醒你一句,你虽有“九转雪莲”和“养息果”,但是缺少了“弑血剑”,还有一切乱七八糟的东西。」
「虽然我有可以代替那些东西的办法,但是那样的话效果会大打折扣,所以你要逆天改命所复活的这个人,哪怕最后成功了,她也只有十五年的寿命。」
「既然是这样,你也依然要继续吗?」
玉姑娘没有半点犹豫,看着余光之外那已经被时间消磨的一切,以及怀里那具还如当初模样般的娇躯。
好像外面的沧海桑田,也无法改变她的安详宁静。
可即使是这样玉姑娘也觉得要破坏这难得的“不变”,因为怀里的娇躯本不该是如此这般的。
她此刻的宁静,也是用无数种悲剧换来的,而最开始的宁静,本就不该让悲剧所打破。
玉姑娘所要弥补的,正是那一开始被打破的宁静。就像是让时间扭转那样,让一切的一切都回归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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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转星移,日月如梭。
宇宙之外是变与不变的永恒,宇宙之内也是如此,好像空间之中已经发生的一切,却在另一空间和时间中,尚未发生。
人们常说,我好像做过一个梦,梦里遇见的人,遇到的事,会在某一时刻,在现实生活中的某一个点,让人们幡然想起,并感知到那一份难以言明的熟悉。
现在在一条静谧的小河岸就是如此。
一位头戴着细竹斗笠,肩披着棕榈雨衣的妙龄女子渡着竹筏而来,将竹筏停在岸边,用绳子系住。
四月的天气总是阴雨绵绵,河面上宛如忽明忽现的繁星,叫人的眼帘应接不暇,圈圈圆圆圈圈,天天年年天天。
宛若一幅生动诙谐的江南画卷,画中那位灵动活泼的少女,实属整幅画卷的点睛之笔。
少女行走在汐汐静谧的细雨之中,往河岸桃花繁盛之处寻觅,就是少女的家。
家里是比较奢华的砖房,以及一片不大不小的青石板院坝。
崭新的红砖,似乎在诉说着这户人家的欣欣向荣。
少女回到了自家的屋檐之下,轻轻拍了拍斗笠上的雨露,家里的阿娘也呼唤着少女吃饭。
就像是寻常人家的晌午一样,吃着家常便饭,与阿娘闲聊这今日的琐事。
每到开饭这个时候阿娘总是会对着大厅里的香火上拜上一拜。
阿娘总是一副虔诚无比的姿态,嘴里不断念念有词,在低语感谢,也在低语诉说如今的一切。
少女这个时候也会加入其中,不过却是被阿娘强制带入进来的。
老实说少女也不知为何要这样,阿娘总是在感恩,可是却不知道在感恩谁,为什么要感恩祂?
阿娘说她也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如今的一切都像是一位神女给予的恩典,所以阿娘才虔诚感谢。
不过要阿娘说清楚为何会认为是神女的恩典,她也说不上来,只知道感恩如今的一切就对了。
再后来啊,桃花开的越来越灿烂,越来越富有仙气,那粉嫩粉嫩的娇滴弱花像是掩面嬉笑的俏皮姑娘,惹人喜爱,也惹人惜怜。
少女闲暇之余会常坐落于桃树下发呆,放空心里的任何思绪,就这样“卧看满天云不动。”
很多数的时候,她都会睡着,梦里,有一股既视感,好像隐约看到了一位白衣少女的背影,然后她正在亲手栽种桃树。
再后来,她那张模糊的脸转了过来,嘴里念念有词,少女在历经很多次梦境之后,终于读出了梦中女子的意思。
一共八个字:「命崖修复,长命百岁 。」
不过少女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只当那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梦。
又是一脸春天,桃花又开得异常繁华,这一天里,一位心怀抱负的俊白书生,途径此处,被万千桃花所吸引。
在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桃花指引下,他推开了一扇红漆门,门里,一位恬静俏丽的姑娘,有些诧异的回眸微微一笑。
转瞬间的四目相对,毅然决然的画面永恒,就像是上天安排的一般。
好巧,又似不巧。
书生讨了一口水喝,然后拜别了姑娘。
不过,那瞬息的停留,姑娘那对灼灼桃花之眼,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书生的心头。
此时不知怎的书生脑海里回荡起了一句诗:「桃花依旧笑春风。」
隔年春,又是一年桃花,姑娘身披段红新衣,在阿娘的调笑祝福之中,流出了幸福的泪水。
“一梳无病无忧,二梳百年好合,三梳子孙满堂……”
唢呐,鞭炮,人群……
在那样还未安稳的年代,人们见证到了这一难得的新婚场面,所有人都为此祈祷着,为那共同的幸福祈祷着……
一年后,姑娘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然而战乱又开始了,好在有魔教和朝廷的共同维护。
丈夫携姑娘和阿娘,以及各乡亲们,躲到了群山之间,与那里的人们,过起了永世无争、安居乐业的田园生活。
隔年,姑娘又诞下一子。
再不知多久,一位渔翁架着船,沿着溪水,翻过一处有些狭窄的通道,来到了一处阡陌交通的田间小路。
村民们热情招待,并向渔翁询问外面的事情,渔翁一一回答,村民们皆恍然大悟,原来外面已经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渔翁辞别村民,走出了世外桃源,沿着河岸边开放繁华的桃树,回到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