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空洲的空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冷,冬季才刚刚过去,太清宗门口的树枝上也只能勉强看见几颗嫩芽。
纵使如此,也能看出开春的痕迹。
那个沦为废人后就久不出门的颜沁师姐,这会正坐在轮椅上,眺望着远方。
“师妹也莫要太心急了,你都请了宗主过去,还用担心他出什么事吗?”
李桃守在轮椅旁,略无奈看着耳朵冻红的颜沁。
颜沁不语,只是面无表情的数着轮椅上的划痕。
“我还是推你回去吧,你身子虚,天气又太冷了。”
“李师姐。”
颜沁声线清冷,如清脆水晶,易碎又倔强。
“再等一会吧。”
她有预感,叶寻就快回来了。
“好吧......那回去之后,至少要把粥再喝些,你这两天瘦的厉害。”
李桃无奈的叹了口气,忽然又察觉天边一道黑影。
看着像是......仙舟。
颜沁呼出的白雾略微急促,眼睛紧盯着舟上下来的人影。
各峰长老,南归燕,甚至还有看见她就立刻打招呼的林青萱。
颜沁都没多余力气理会,她现在心依旧悬着,在看到那道人影前难以放下。
可就连秦妍儿与徐杰都下了仙舟,却迟迟未见叶寻,仙子师姐漂亮的眼睛逐渐失去高光。
“师姐,你怎么跑出来了?”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颜沁瞬间等大眼睛,望向平静的少年。
为了不引人注意,叶寻故意选择最后一个才下仙舟。
李桃明智的选择后退两步让开位置。
虽然换了身衣服,但他气息依旧熟悉,和出门前一样。
颜沁感觉鼻头一酸,想要从轮椅上站起,却被叶寻按下。
“我们先回去吧,师姐。”
回哪里?自然是二人那间小院。
感受着肩膀上手掌熟悉的体温,一向不喜与人接触的颜沁安静点了点头。
“师兄!”
林青萱有点焦急的想跟上去,却被竹青长老按住肩膀。
南归燕同样若有所思的望着叶寻离去的身影。
这一路依靠了他那么多,让他先休息休息也好。
穿过竹青峰下崎岖难走的山路,二人一路无话,直到回到小院门前,叶寻才习以为常的搬起颜沁轮椅,跨过门槛。
近在咫尺,少年呼吸清晰可闻。以往习以为常的动作,怎么在这场短暂的分别后如此令人心烦意乱。
颜沁微红着脸,略失望的看着叶寻将自己放下。
“累吗。”
这是颜沁独有的关心方式。
她双腿不能动弹,难以真的为叶寻做些什么,本身又是不擅长表达感情的寡淡性子。
就算急的茶饭不思,每天偷跑去山门等叶寻回来,甚至不惜动用人情请宗主出手相救......
千言万语,见面后却只化作这么两个字。
“多谢师姐关心,有宗主相助,我一切都好。”
叶寻将轮椅摆正,关好门窗,回答平静。
魂兰品种特殊,采摘后还要静置一段时间才能炼药。
大概明日就能好,叶寻也不急于着一两天。
颜沁突然有些后悔从前只顾着练剑了。
若自己也看上点李桃师姐常看的闲书,这会也不至于词穷。
“我,有些累了。”
颜沁声线清冷。
但无论如何,总归是令她安心的回答。
虽然颜沁知道叶寻这趟出门是为了寻治疗自己双腿的仙药,但经历这些天的等待,她反而开始更希望叶寻平安。
“我去烧水。”
还好,一年多以来的默契并未消失,颜沁安心的闭上眼睛,享受着片刻安宁。
直到叶寻将热水倒进沐浴用的木桶,肌肤感受到水汽氤氲,仙子师姐白净的俏脸这才染上酡红。
衣带渐宽,香肩半敞,肌肤仿若有流光闪烁。
但直到自己被抱着放进特制浴桶里,颜沁都没从少年脸上看出什么动心的痕迹。
腰身向上并未有衣料遮挡,只是纤细背影,肩头泛着红润色泽。
昨完这一切,叶寻便打算如往常那般离开。
“能帮我擦背吗?”
颜沁声线平静,却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句话耗费了多大力气,酥胸随呼吸在水中起伏,半拢尖尖的樱岸在水面沉浮,引起形状好看的粼粼波光。
颜师姐大概在半年多以前,沐浴时就不需要自己帮忙了。
在此之前,她虽然需要自己伺候,但娇躯却只是如死水般任人摆弄而已,无论擦拭何处都没有反应。
那时候颜沁心是死的,可现在,她才能察觉这举动到底有多么羞人。
“就这一次,以后,我大概也就不用你伺候了。”
叶寻正要拒绝,却突然听见她这么一句。
若是能以此断了她念想,对日后自己离开宗门也算有好处。
想到这,叶寻默默走进浴桶旁。
仙子肌白胜玉,手感曼妙顺滑。
虽然叶寻只是为了给颜沁擦背,她本人倒是一直关注着身后的触感。
原本叶寻的手,应该是柔软且有力,此刻,却添了几分粗糙,薄茧。
“你这一趟,果然危险。”
仙子师姐握住肩头少年的手。
叶寻没有回话,他清楚自己犯险搏命其实只是为了自己续命。
但在颜沁眼中,这份不图回报的义无反顾又怎能不令人动容。
“等到以后,也就再不需要你去冒险了。”
颜沁说的坚定,她也确实有这个实力。
作为曾经竹青峰乃至太清宗的第一天骄,颜沁在出事之前,就已经到达了化神期。
这一年半来虽因身体问题未进寸步,但她的心性早已守到了磨练,目标坚定,道心通明,治好身体以后恐怕会直奔大圆满。
对此,叶寻没有直接回答。
“师姐洗好了就擦擦吧,天色着实不早,也该休息了。”
叶寻起身将少女从浴桶里抱出,裹着干净被单,将她放在床上。
自己迟早是要离开的,若是只想仗着大师姐庇护在太清宗混吃等死,他也不该是叶寻了。
望着少年目不斜视体贴的帮助自己穿好贴身衣物,仙子师姐平静的外表下思绪万千,看向墙上闲置不知多久的剑。
自此之后,也该轮到自己为他挥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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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是叶寻灭了严宽元婴?”
竹青长老皱眉,台下的林青萱却焦急的开口。
“并非如此,是严宽先起歹意,我才将他斩杀,师兄只是防卫,不想被严宽夺舍而已。”
竹青长老又怎会不清楚自己小徒弟想的什么。
可严宽的父亲在前不久刚刚突破合体,上升到这个实力层面,实际也早已不是太清宗的私事,也并非有理就能赢。
“此事还要先请宗主定夺,你莫要急躁。”
老妪叹息一声。
这帮弟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又要她舍弃这把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