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河家的厨房里已经飘散出煎蛋与味增汤的温暖香气。
士道正系着围裙,熟练地在灶台前忙碌着,他的手机被他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正在与人通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西条雫那清冷中带着愉悦的声音。
“五河君,AST对美九的通缉取消了!”
“是吗,真是太好了!”
士道闻言,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他长舒了一口气,一边将煎好的玉子烧盛入盘中,一边对着电话回复道。
“不过的话,他们为什么愿意取消通缉呢?”士道还是有些好奇,毕竟AST亲眼目睹了美九的力量,在得知了她是精灵的情况下,不应该这么轻易就放手。
“现在的美九身上已经检测不到一点灵力反应,所以高层给出的解释是——著名歌姬宵待月乃曾遭精灵〈Diva〉绑架,期间被精灵〈Diva〉假扮用以进行恐怖活动,如今,人质已被自卫队成功解救。”
雫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努力憋住的笑意,显然她自己也觉得自卫队高层为了平息事态而想出的这个理由,实在是有些滑稽。
“遭到精灵的绑架……”士道听着这个解释,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这是为了给AST之前的伏击行动一个台阶下,同时又能名正言顺地将已经失去灵力的美九从监视名单中移除的借口吗。
虽然理由很离谱,但对于军队这种自上而下的组织来说,确实是相当有效又方便的理由了。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一个略显兴奋的女声突兀地插了进来。
“咦?小雫又在打电话啊……对象还是五河君吗?”
“妈妈!你怎么又偷听我讲电话!”
雫那清冷的声音瞬间变了调,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充满了羞窘与慌乱。
“我才没有偷听……”电话那头的母亲用理直气壮的语气,说着毫无说服力的辩解。
“……我只是在你房间的门口,稍微站了一会儿而已。”
“快出去啊!你这是不尊重我的个人隐私!”
“好好好,我这就走。不过,小雫啊,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让我们也见见五河君啊——”
“我这边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不等母亲把话说完,士道便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砰”的一声,像是房门被用力关上的声音。
从声音判断,应该是雫为了摆脱自家母亲的追问,跑去把房门关掉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微的、调整呼吸的声音,随后,雫像是为了掩饰尴尬一般,主动开口,强行转移了话题。
“对了,对了,你有看今天早上的新闻吗?”
“早上的新闻啊……”
士道说着,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心虚。他的目光不自觉地从厨房移开,回头看了一眼正趴在起居室沙发上,看起来非常虚弱却一脸满足的八舞。
他是不是……做得有点太过火了?
昨天晚上,在确认了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地回到精灵公寓后,八舞独自一人留了下来。
她单膝跪在士道的面前,用庄重的语气,宣告自己作为骑士的失职,并恳求他这位君主降下惩罚。
于是,士道折腾了她整整一宿。
在那漫长的夜晚,他尝试了很多可以说是有些过分的玩法。其中很多,都称不上是温柔……反而更偏向于他单方面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进行的疯狂索取。
唉——
士道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那方面的欲望,也变得越来越难以冷却和抑制了。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个令人头疼的、甜蜜的烦恼吧。
所以,今天早上的新闻时间,他还正沉溺在八舞那温软馨香的温柔乡里面……
不过,就算没有床伴,以他那堪称灾难的赖床,平时早间新闻时间也很难起床就是了。
更何况,以往负责将他从睡梦中唤醒的女仆——阿尔提米西亚,现在也已经成为了他的女友。
这导致现在她来叫他起床的结果,往往只是被他迷迷糊糊地一把拉进被窝里,然后……
“五河君?”
很久没有听见士道的回应,电话那头的雫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啊,不不不——没有看……”
士道被雫的声音从自己那旖旎的想象中惊醒,赶紧心虚地回应道。
“那也不枉我专门录下来……你听听看吧。”
“唉?录、录下来?”
士道感到雫的行为有些奇怪。如今这个信息时代,想要看什么新闻的话,在网络上不是可以很轻松地查到重播吗?
为什么还要用录音这种略显复古的方式。
没等士道细想,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新闻主持人那字正腔圆的声音,显然是雫将录音播放了出来。
“——根据初步的研究指出,昨晚于天央祭的灾害现场,爆发了一种新型具有群体性特征的突发性疾病。现在,已由专家组将其正式命名为——绯红之王症候群……”
“咦?!这……这是什么?”
听到这个闻所未闻的病症名称,士道的额头冒出了几滴冷汗,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只听电话那头的播报声还在继续。
“感染了绯红之王症候群的患者,会普遍出现短时间内的意识断层与记忆缺失,产生突然的慌神现象。比如,明明上一秒自己还在船上,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走上了岸;又或者,前一刻还觉得自己正在向同伴讨要零食,但回过神来,却发现零食已经吃进了嘴里……”
“呵呵呵,你听见了吗?他们为了掩饰魔术师和精灵的存在,还真是什么都能说得出来啊……”
新闻播报的声音中断,取而代之的,是雫那再也抑制不住的、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
从她开心的声音判断,这个滑稽的官方解释,似乎让她今天一整天的心情都变好了不少。
“这个……真的会有人相信吗?”士道对于官方的解释感到有些无奈。
不过他也立刻明白了,这个所谓的绯红之王症候群,大概就是用来解释昨天在天宫市广场的观众们,在依记魔法操控下井然有序地全体进入避难所的官方说辞吧。
“当然,我打电话向我们学校的学生确认她们状况的时候顺便问过了,她们相信了这个解释。”
看来即使是天宫市因为受灾而放假的日子,作为学生会长的雫,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的。
不过的话……雫愿意主动向他分享这些,是否意味着,在她的心里,已经将自己当做朋友了呢?
这个念头让士道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小小的、温暖的期待。
“这样啊……那个……雫。”
士道鼓起勇气,试探性地、第一次在称呼她时,没有加上敬语,也没有称呼她的姓氏。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雫带着些许羞涩,却又有些认真的声音。
“——呜……那我,也可以称呼你为士道君吧……”
她瞬间便察觉到了士道的意图,并给予了温柔的回应。
“当然可以!”士道立刻回答道,声音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喜悦。
“嗯……那,以后请多指教。”
自从国中时,因为自己那份天赋而伤害了身边所有的朋友,将自己封闭起来之后,雫再一次,交到了一位新的朋友。
而且,还是她的第一位,异性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