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尔提米西亚的第四显现宣告完成的瞬间,整个战场的法则被悄然改写。
那漫天攒射而下,本应将四糸乃的【冻铠】彻底粉碎的青白色光雨,发生了匪夷所思的变化。
一道道毁灭性的光束,就仿佛突然失去了准头,擦着【冻铠】装甲的边缘呼啸而过。
“什……?”悬停在空中的鞠奈,那对明亮的赤红色眼眸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她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现象。根据她的计算,这一轮齐射足以将那面冰之壁垒彻底贯穿。
她立刻将目标转向另一边。她身后那由无数黑色带状物构成的双翼伸展开来,末端闪烁着危险的电光。
她左手的〈暴虐公〉与右手化作〈鏖杀公〉模式的〈雷零守〉同时挥出,两道蕴含着纯粹破坏力的剑压,朝着刚刚稳住身形的士道与从远处重整旗鼓的真那斩去。
这一次,鞠奈锁定了他们所有的回避路线。
然而,又是同样的一幕。
两道巨大的剑压,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推开,紧贴着士道与真那的身体两侧划过。那狂暴的剑锋将两人的头发与衣角吹得疯狂乱舞,但斩击本身,却又一次落空。
战局就在此时,彻底扭转了。
与此同时,美九持续不断的【进行曲】旋律在这一刻变得愈发高昂。
那温暖的光环如同甘霖般,落在了之前被击伤的少女们身上,修复着她们的灵装与伤势。
十香拭去嘴角的血迹,重新握紧了〈鏖杀公〉的剑柄。
另一边,八舞、折纸与雫也相继稳住身形,装甲与灵装上的黑烟渐渐消散,重新将武器对准了敌人。
……
阿尔提米西亚的脸色苍白如纸,一缕鲜血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滑下。
“大家……现在开始全力攻击吧!防御就交给我!”
“明白了!”最先回应的,是士道。
他知道这是阿尔提米西亚的力量,于是便不再进行任何防御或闪避,而是将灵力灌注于〈雷零守〉之中,朝着鞠奈的身影,挥出了最为直接的一道金色剑压。
这一击,在鞠奈的动态捕捉与演算中,轨迹清晰可见,她只需轻轻侧动便能躲过。
可就在她做出规避动作的瞬间,那道金色的剑锋仿佛无视了物理距离一般,凭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噗嗤——!”
一道利刃入肉的沉闷声响。
金色的剑压结结实实地斩在了鞠奈的左肩之上。那身黑色的华丽灵装被撕开一道狰狞的口子,迸溅出耀眼的灵力火花,连带着她那头乌黑的长发都被冲击波吹得一阵凌乱。
“——呜!”
鞠奈的身体因这突如其来的重击而猛地一僵。这是战斗开始以来,她第一次受到如此清晰的伤害。
这个破绽,就是反击的号角。
一道银色的身影,无声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旅珠依记。
她没有冲刺,也没有突进,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拳。
然而,在鞠奈的感知中,是她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着那只拳头撞了过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猛地向前一拽。
空间被压缩了。
她与依记之间的距离,在一瞬间化为了零。
“咚——!”
一声沉闷得令人牙酸的巨响。
依记那看似纤细的拳头,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鞠奈的胸口。她那对还算丰满的胸部如同纸片般向内凹陷,形成一个清晰的拳印深坑,无数细密的裂痕以撞击点为中心,蛛网般蔓延开来。
“呜……!”
鞠奈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扼住的呻吟。冲击力贯穿了她的躯体,身体内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火焰从她的体内冒出开始舔舐她的伤口。
就在这个时候,其他少女们的攻击接踵而至。
“哈啊啊啊!”
夜刀神十香的身影从下方猛冲而至,紫色的灵力化作怒涛,手中的〈鏖杀公〉自下而上,划出一道满月般的弧光。
“进攻,飓风骑士!”
风待八舞的身影出现在另一侧,〈飓风骑士〉凝聚的烈风之矢已经离弦。
“——命汰转轮!”崇宫真那的长矛化作一道银白色的电光。
鸢一折纸与西条雫的身影也从高空俯冲,手中的光刃织成一张交叉的利网。
所有的攻击,从四面八方,同时袭向试图稳住身形的鞠奈。
面对这饱和的攻击,鞠奈那赤红色的眼眸中数据流疯狂滚动。在她的计算中,她依然可以规避掉至少一半以上的伤害。
但她的计算,已经彻底失去了意义。
十香的斩击,如同被磁石吸引般地劈中了她的腰腹。
八舞的箭矢,狠狠地钉进了她的后背。
真那、折纸、雫的攻击,接二连三地在她身上爆开,掀起一团又一团的爆炸与烟尘。
无论鞠奈如何移动,如何试图防御,所有的攻击都会以最不可思议的角度,命中她的身躯。
仿佛从一开始,她与攻击之间的距离就不存在。
“咕……啊……”
连绵的爆炸之中,传来了鞠奈不成声的悲鸣。
在这铁之庭院内,她是无法逃脱的靶心。
而士道与少女的攻击,则是绝对会命中目标的复仇箭矢。
“砰!砰!砰!砰!砰……”
连绵不绝的爆炸声中,鞠奈的身躯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
第四显现的存在,彻底剥夺了她的机动性与回避能力。
不行,这样下去……
鞠奈的演算核心飞速运转着。
虽然绝大多数攻击都只是在消耗她的能量,真正的威胁有三个——夜刀神十香,她的〈鏖杀公〉拥有斩裂空间的能力;五河士道,他的〈雷零守〉拥有着超越这个世界的力量;以及眼前的旅珠依记,她那纯粹的物理破坏力超乎想象。
如果继续这样单方面地被动挨打,不出三分钟,她就会被这他们联手拆成一堆废铁。
造成这一切的,毫无疑问就是那个魔术师展开的领域。
如果能复制到那个金发魔术师现在的力量,就能立刻破解这个困境。
但亚魔卓的复制能力有一个微小的缺陷——必须对目标进行扫描。
恐怕那个金发的少女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始终将自己置于鞠奈视野无法触及的盲区。
那么,用〈鏖杀公〉切开空间逃离呢?
不,行不通。无论是切开空间还是使用音爆通道,本质上都是制造一个需要她主动进入的出口。在这个整个空间都被对方掌握的情况下,她根本无法进入任何不被允许的通道。
出口的门,在出现的同时就会被对方移走。
剩下的办法……只有一个了。
少女们的攻击再次袭来,光芒几乎将她吞噬。
就在这一刻,鞠奈的声音穿透了所有的轰鸣声,清晰地响彻在整个铁庭之内。
“五河士道!我投降!我们和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