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到底有什么事？”
琴里用手指不耐烦地敲打着自己的手臂，看着这两个一大早就把她叫到佛拉克西纳斯秘密房间的超级AI。
顺带一提，这里之所以被称为“秘密房间”，是因为这里是平时令音和她一起编撰虚假报告和数据的地方。毕竟，士道和精灵们的真实状况，不可能如实向上面汇报。
“琴里，请看这个！”
穿着白色修女服的鞠亚像个献宝的孩子，用双手将穿着黑色修女服的鞠奈，连同她手中捧着的那个装置，一起推到了琴里面前。
琴里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
那是个奇特的装置——两头是金属把手，中间一段透明玻璃圆筒，内部悬浮着一颗光滑的金属球体。
“这是什么？”
“嘿嘿，我们刚刚才给它起好名字哦。”鞠亚开心地笑了起来，脸上带着小小的自豪。
“……叫作‘正交对角器’。”
“正交对角器？”琴里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
“……所以，它有什么用？而且，为什么非要来这个房间？”
“因为……”这次开口的是鞠奈，“这个装置所涉及到的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呼——”琴里长长地叹了口气，用眼神示意她们继续。
“那个呢，要从头开始说起！”鞠亚抢着说道，像个急于解释新发现的小学者。
“……我们分析了构成旅珠依记身体光子的基本构造。然后发现，那根本不是光子。”
鞠奈瞥了鞠亚一眼，接过了话头。
“不，应该说，光子只是它在我们这个维度所呈现出的一个侧面而已。它的本质，是一种超维度粒子。”
“对于那种粒子来说，过去、现在、未来……这些词语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时间才无法影响到被那种力量庇护的人。”
“换句话说，你们制造了一个能庇护大家不受时间力量影响的东西？”琴里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
“不对哦。”鞠亚轻轻地摇头，伸出一根食指在面前晃了晃，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
“那是……？”
“嗯……这个嘛，用说的太麻烦了！”鞠亚露出俏皮的笑容，“直接给你看现象吧！”
说着，她便小跑着到房间角落，抱来一个像是生态观察箱的东西。
箱子里面，用一块透明隔板分开了两个空间。
一边，是一只通体漆黑、尾针高高翘起的沙漠蝎。
另一边，则是一只布满绒毛、露出两颗骇人獠牙的捕鸟蛛。
这一幕令琴里皱起了眉头。
只见鞠亚将箱子稳稳放在桌上，然后毫不犹豫地伸手——抽掉了中间的隔板。
嘶嘶——！
隔板抽离的瞬间，两只毒物猛地扑向对方。蝎子的双钳与狼蛛的步足瞬间纠缠，发出“咔哒”的碰撞声。
冲突只持续了不到两秒。
蝎尾化作一道致命的残影，深深地刺入了狼蛛柔软的腹部。
狼蛛剧烈抽搐几下，瘫软在地，不再动弹。
就在这时，一旁的鞠奈，缓缓扭动了她手中装置的金属把手。
一阵清脆悦耳的旋律，从装置中流淌而出。
紧接着，玻璃圆筒中的金属球，猛然绽放出刺目的白光。
那光芒纯粹而猛烈，让琴里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光芒散去。
琴里重新睁开眼，看向箱子。
里面的景象，让她的大脑瞬间空白。
原本死去的狼蛛，此刻正毫发无损地立着。
反而是那只蝎子，被狼蛛那对长长的獠牙，从头部的甲壳缝隙中狠狠贯穿，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这……到底……？”琴里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彻底颠覆因果的一幕。
“这种能力，”鞠奈用平稳的声线，为这现象下了定义，“我们称之为‘覆写现实’。”
“覆写……现实？”琴里重复着这个词，感觉喉咙有些发干。
“没错！”鞠亚在一旁用力点头，脸上是完成杰作的兴奋，“这个装置可以直接改写结果！”
鞠奈继续解释道。
“简单来说——就是让自己想要的那个结果，成为现实。”
琴里沉默了，她的大脑飞速运转。
蝎子杀死蜘蛛。那是她亲眼所见的事实。
然后，那个事实被抹除了。
被一个“蜘蛛杀死蝎子”的新事实所取代。
琴里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个装置的危险性，明白了她们选择在这个房间说出这件事的原因。
“……但是，被改写的事实，其影响范围越大，需要消耗的超维度粒子也就越多。”鞠奈将正交对角器放在了桌子上。
“经过我们多次的实验，从士道那里采集到的原料，已经只剩下这么点了。”鞠亚惋惜地指了指装置中间那颗明显黯淡了许多的金属球。
她随即抬起头，蓝宝石般的眼眸闪烁着期待。
“如果能再……再多采集一些原料的话，我们一定可以制作出更厉害的东西来！”
琴里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这个以后再说吧。”琴里立即打断了鞠亚的幻想。
说实话，她现在甚至不确定该不该让她们继续研究下去。
“对了，你们是怎么控制结果的？”琴里追问，“如何指定自己想要实现的那个事实？”
“啊，那个很简单哦！”鞠亚开心地解释。
“我们用那种粒子能听懂的语言，向它们提出请求！”
“哦……”琴里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刚才那段奇妙的的旋律。
“……就是刚才那个音乐啊。”琴里了然地点了点头。
然而，那份了然很快就转为了某种更为沉重的东西。
她看着眼前那小小的装置，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件发明，而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
琴里的视线，在鞠亚与鞠奈的脸上来回扫视着。
她们的手中，正掌握着足以玩弄因果的权柄。
“这件事……”琴里的声音压得很低。
“……除了我们三个，还有谁知道吗？”
“没有哦。”鞠奈摇了摇头。
“……我们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包括村雨令音在内。”
“这样的话……”琴里站直了身体，双手重新抱在胸前，恢复了司令官的姿态。
“……你们两个听好了。”她的目光锐利，那视线仿佛能刺伤皮肤。
“……关于这个装置的一切，从今天起，就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秘密。”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冰凿出来的。
“绝对，绝对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明白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