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些东西你们上哪里买的啊？”
士道一边问着，一边接过了金发少女手上那些印着外文的纸袋。入手的感觉沉甸甸的。
“英国哦～～”
由复数少女构成的声音轻快地回答，尾音还带着一丝俏皮的上扬。
“英、英国！那里不是——”士道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那里是DEM社的大本营啊！
“我们去找那个坏女人打了一架。”
金发少女仿佛看穿了士道的想法，用一种聊家常般的轻松口吻说道。
“坏……坏女人……涟、涟姬？”
士道的声音有些干涩。
“嗯！”金发少女用力地点了点头，金色的长发随之晃动反射出虹色的光辉。
“你们……没受伤吧？”
“无需担心，那个女人伤不到我的。”
“这、这样啊……那结果是……？”
“呃……算是没分出胜负吧。”她轻描淡写地总结道。
当然，这只是对士道说的简化版本。
她原本的计划，是直接把那个胆敢觊觎自己男人的家伙打到跪在地上，然后找条链子将她拴起来，作为战利品带回来给士道处置的。
但是，那个家伙确实还算有点本事。
在意识到短时间内肯定无法达成“捕获”这个目标后，她便干脆利落地改变了主意——既然人带不回来，那就拆了她的家。
于是，她顺手把DEM那栋碍眼的总部大楼砸了个稀巴烂，然后在当地买了点有名的特产——比如羊毛围巾、茶叶和骨瓷茶具之类的就回来了。
当然，这些东西花费的费用全都要记在那个坏女人的账上。
金发少女那番堪称恐怖袭击的言论，盘旋在士道的脑海里，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就在这时，被他放在一旁的手机振动起来，尖锐的铃声划破了起居室的平静。
士道手忙脚乱地放下购物袋，拿起手机。
屏幕上跳动的两个字让他心脏猛地一缩。
——涟姬。
要接吗？
念头只在脑中闪过一瞬。他想起上次为了和二亚通话而拨打这个号码时，对方意外爽快的态度。
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当作没看见。
士道深吸一口气，划开了接听键。
“喂？”
“士道，您连缰绳都抓不稳的吗？”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涟姬那如同浸了蜜糖般的嗓音。只是此刻，那声音的边缘结着一层冰冷的霜，每个字都像是在敲打他的耳膜。
“哈？”士道没能立刻理解话中的含义。
“那家伙跑过来二话不说的直接就打人了。”涟姬的语气听不出半点玩笑的成分。
“抱、抱歉……”一滴冷汗从士道的额角滑落。
“这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吧，她可是把我的脸都打肿了。要是下属看见我这个样子，我这个执行董事要怎么干下去啊！”
“呜……”士道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身旁的金发少女。
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虹彩色的眼眸像是两颗剔透的宝石。发现士道的视线后，她调皮地朝他眨了眨右眼，送出一个完美的Wink。
电话那头的声音愈发冷冽。
“既然这样，你们主动打破了停战协议，我也不必客气了。”
“等一下，话不能这么说吧！”士道立刻反驳道。
“……明明是你先派鞠奈过来的吧。”
“啧！”电话里传来一声清晰的咋舌声。
短暂的沉默后，涟姬的声音再次响起，先前那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像是被风吹走了一样，语调变得轻快而好奇。
“……所以，那个孩子她好用吗？”
“好、好用……？！”士道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涟姬到底在说什么啊？
“对啊，那孩子作为好用的工具和打发时间的玩具，性能都还算合格吧？”
“你……！”士道的呼吸一窒，强烈的怒意瞬间窜上他的脊背。
士道握紧了手机。
“嗯……从您舍不得破坏和丢弃她来看，应该是挺令您满意的～”
“——开、开什么玩笑？！”
士道的音量不受控制地拔高，胸中窜起一股灼热的怒气。
“……鞠奈拥有自己独立的人格，她既不是玩具也不是工具！”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灵的笑声，像是银铃在空谷中回响，却带着一丝让人脊背发凉的戏谑。
“呵呵呵，您这样想她一定会很开心吧～”涟姬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巧妙地将话锋带过。
“呼……”士道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强行平息下翻腾的怒火。
他意识到，单纯的愤怒对电话另一头的那个女人毫无作用。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要和你面对面谈谈。”
他必须去面对涟姬这个问题。去了解她扭曲想法背后的根源，然后……然后像对待其他精灵一样，让她娇羞，让她敞开心扉，封印她的灵力，并让她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赎罪。
“我一直都很有空啦。”涟姬的语调变得游刃有余起来。
“……不过，您最近可能没空吧～”
“什、什么意思？”士道的心头浮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意思就是本条二亚和另一个精灵被我开除了。”涟姬用一种仿佛在谈论公司人事变动的平淡口吻说道。
“……她们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天宫市了，您接下来一段时间应该会很忙吧～”
“……二亚和另一个精灵？”士道愣住了。
“呵呵呵，我就不提前透露信息给您了。”涟姬的笑声中满是愉悦。
“……一定要成功攻略她们拿到她们的力量哦～”
“我才不是为了那个才去封印精灵的！”士道立刻反驳。
“对、对，我知道……”
电话里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充满了敷衍的甜腻感。
“……您是为了保护人类也是为了拯救精灵，对吧。”
士道眉头紧锁，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话语之下隐藏的嘲弄。
“呵呵……那就先这样吧。”
涟姬轻笑着，语气慵懒，似乎真的打算结束这场无趣的对话。
但就在士道以为她要挂断时，她那浸满蜜糖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只是随口提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啊，对了。不仅是她们，关于您那位人类小女友……您接下来，似乎也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人类……小女友？
一个名字瞬间闪过士道的脑海——鸢一折纸！
可是在“世界再构成”之后，除了与拥有依记力量的他们，所有人的记忆都应该被重置了。涟姬怎么可能还记得折纸！
“你是怎么知——”
士道的惊呼才说出一半，听筒里便传来了涟姬最后的道别。
“……祝您生活愉快。再见了。”
话音刚落，电话便被干脆地挂断了，只留下一串冰冷的忙音，无情地打断了士道未尽的追问。
“喂？！涟姬！！”
士道对着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喊道，但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