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工作很有趣”妹红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我很意外她会做这么淑女的动作,“不觉得讨厌。”
“这样。”
妹红依靠着竹子,手指间夹着那根细长的香烟,轻轻吸上一口,淡淡的烟雾从她的唇间缓缓溢出。她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在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放松。
我不知道第几次阻止妹红:“妹红,抽烟不好。”
“担心我的身体健康?”妹红叼着烟,没有半点停止的意思。
对于这人来说即使真的抽烟抽到肺癌了,也只要烧掉自己的肺长一个新的就好了吧。
“不,只是我不爱闻而已。”
妹红的眼神在烟雾后面闪烁,透露出一丝惊奇。
“嘻嘻”,我很满意妹红的反应,“没见过我为了自己对别人提出要求?”
妹红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把烟头搓灭,随后把它随手丢弃在地上。
我有点好奇:“妹红怎么会开始抽烟的?”
“人间之里到处都贴着吸烟有害健康的标语吧,我想试试抽烟会不会让我离死亡更近一点。”
“这,这样啊……”
“但是因为最近在私塾干活,会接触很多孩子,所以不得不戒烟了。”
“是呢,可不能危害到小孩子的健康。”
妹红目光直直地看着我。
我补充:“小孩子的幻想可比大人的有意思得多。”
白发少女噗嗤一笑:“噗。”
“怎么了,哪里好笑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果然一点都没变。”妹红看着我的眼神中带着羡慕的意味。“永生者不可避免的结局是被时间磨损到迷失自我,而你却不会被磨损。”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回答。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慢悠悠的脚步声。
我循声望去,一眼就望见和妹红类似的白色的长发与红色的眼瞳。深蓝色的长裙上系着红色的领结,头上带着形态奇特的帽子。
是上白泽慧音。
慧音见到我和妹红在一起,挑了下眉:“没想到你也会来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
慧音是来找妹红的。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出现在这里可能妨碍到了二人的相聚:“呀,是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我看看妹红,发现妹红的眼中也含着疑惑。她不知道慧音为什么现在来找她。
我抬起头,望见那月亮,是一弯黯淡的上弦月。约莫还有一个星期,便会迎来满月。
慧音身为半白泽,每到满月之时,便会化身为白泽形态。那个时候她的能力将在诸多方面大幅提升,所以她总是把一个月的工作都攒到那一天去完成。
和“在截止日期之前的工作效率会大大提高的那种人”很像呢。
现在是上弦月就说明,现在是慧音的工作积压得最多的时候。
我看着一本正经的慧音,脑海中浮现出她在满月那天拼命赶工的样子。强烈的反差感让我忍俊不禁。
我晃晃脑袋,准备就此离开。说不定灵梦会在神社等我回去?我这么想着。虽然这种事情几乎不可能发生。
“你不必回避,我要说之事未必与你无关。”
怎么忽然端起来了!说个话跟文言文似的!
慧音怎么回事……
啊。
我忽然感受到一丝微弱但明显的波动从慧音身上传来。这种波动说明她近期遇见过幻想造物或者外界物品。
这下事情与我有关了。
“简而言之,今日来寺子屋报到的那位女孩,衣着怪异的那位”,上白泽慧音观察着妹红的反应,直到妹红点头示意她才接着说。
“她无处可去,只能暂住宿舍。因床位紧张,你的床被分给了她,所以今晚只能委屈你了。”
妹红微微点头:“哦,是那个小孩啊。我明白了。”
我看着妹红,忽然感觉她的身影有些落寞。
正当我考虑着要不要帮她变一张床出来的时候,慧音一句话打消了我的念头:“嗯,只能委屈你跟我挤一张床了。”
慧音转向我:“琥珀川沙,劳驾你空闲的时候来寺子屋一趟可以吗?我提到的那个孩子有些特别之处。”
“嗯,慧音老师的身上有某种东西的痕迹呢,我眼下也正打算去寺子屋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听到我喊她“老师”的时候,上白泽慧音的嘴角稍微上扬了一下。
“事不宜迟”,说着,慧音又看了妹红一眼。
妹红一挺身从背靠着的竹子上弹起来,“走吧?”
在慧音和妹红两位“本地人”的带路下,我好歹是没有迷路地走回了人间之里。
就是等我们到达的时候,月亮已经蛮高了。人间之里也已经安静得不可思议,这个村落已经睡着了。
“我说……咱们都会飞吧……为什么不飞过来呢?”
慧音半遮着嘴轻笑:“妹红是利用火焰的喷射实现飞行的。让她像流星一样飞进人间之里,对准备休息的人们而言是相当冒昧的。”
“唔嗯,说的也是。”
我看着低矮的建筑:“那么……这里就是寺子屋呀。”
“是的,我想请你来看看这位占据了藤原床铺的客人。”
藤原……直呼姓氏吗,还真是亲密呀,慧音老师。
慧音竖起一根手指在唇上:“她应该已经睡了,还请动静小些。”
我点点头,飘进了寺子屋内。说是宿舍,其实只是寺子屋里面闲置的房间中摆放了几张床罢了。
我本想靠着的自己能力,循着幻想的波动找到那孩子,没想到失败了。
寄宿在寺子屋的孩子们正在做光怪陆离,天马行空的梦呢。每一处的幻想都很浓,根本找不到特别的那一处。
我看向慧音求助,慧音脚步轻缓地带着我穿过走廊,到达一扇与其他宿舍门不同的木门前。
慧音介绍道:“这是妹红的房间。”
我推门而入,利用慧音“不要闹出动静”的幻想,我让门在被推开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就这样飘进妹红的卧室,床就放置在进门的左手边,我端详着躺在床上的人。
除了一头柔顺的黄色长发,她的身上并没有什么诸如翅膀啊角啊显眼的特征。
我看向一旁的,床头柜,上面摆放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和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裙。床头柜的侧面摆着一把二胡。
我压低嗓子问慧音:“这二胡不是妹红的吧?”
慧音也压低嗓子:“是这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