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救了!不管门外是谁,我都会给予他十分钟“勇者”般的待遇!希尔维亚暗暗做出胜利的手势。
“谁呀?”菈菈打开门锁,握住门把手,好像知道是谁般向门外喊道。
“菈菈,是我。”沙哑的声音再次从门外传来。菈菈打开门,一位身材健硕的男性弯着腰站在门外喘着粗气,衣着十分脏乱,满脸胡茬,头发也散发着油光。
“凯桑尔?村里不是说让队长去带着这些孩子吗?怎么让你这个大叔来了。”菈菈双手交叉在胸前靠在门框上,一脸鄙夷的看着这位邋遢的家伙,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凯桑尔平复了一下呼吸,随后说道:“队长去和亚伦叔一起去当护卫了,我也是被临时叫过来的,今天明明是我的休息日啊。”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却又带着几分自嘲。
凯桑尔是村子里的猎人,狩猎实力不怎么样,每次打猎还会偷偷溜回家喝酒,有次喝完酒后在孩子面前一遍遍用“大叔”称呼自己,大家觉得有趣也开始这么称呼他了,因为知道今天休息,前一天与他的那群狐朋狗友喝到了后半夜,现在他还有点宿醉。
和爸爸一起,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菈菈用手扇了扇从凯桑尔那飘来的酒气,皱起眉头紧张了起来。
凯桑尔见菈菈脸色不好说道:“我记得前几天我们小队喝酒,队长一直抱怨最近打猎碰不到什么猎物,亚伦叔怀疑村子附近有大型的野兽,换人估计也是为了保护村子这也是无奈之举吧。”
野兽?菈菈心里一惊,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心中涌起一股不安。那今天还进行什么出村啊,太危险了,特别是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在旁边,老爸他们在想些什么。菈菈咬了咬嘴唇。
“放心,我们的目的地在另一个方向,而且别看我这样了,我还是和队长学了一手好剑法的。”说完,凯桑尔便在旁边比划了起来他粗糙的剑术,晃晃悠悠险些摔倒。
“啊,大叔你来了。”希尔维亚嘴里含着汤匙探出脑袋。
“什么大叔啊!我可是和你姐姐同岁!要叫也得叫哥哥。”凯桑尔故作生气地瞪了希尔维亚一眼,眼中却带着几分对小孩子的宠溺。
嘁,你的“勇者优待”没有了。希尔维亚捏住被酒气熏透了的鼻子,慢慢把头缩了回去。
听到门外有动静,玛丽亚将手洗干净迎了过去,看着面前衣冠不整的男孩,打趣地笑了笑,招招手邀请他进屋中一起吃饭。
凯桑尔也丝毫不客气,由于计划突然,他早上匆匆离开家门,根本没有时间吃饭。他点了点头,一边整理身上的衣物,一边向屋内走去,伴随着一阵粗犷地风卷残云,餐桌的食物被一扫而空,但是代价是一片狼藉的桌面,凯桑尔似乎还想靠在椅子上休息,菈菈则一脸嫌弃地把他和希尔维亚往门外拽,直到关门之前,一直用这种表情“目送”着凯桑尔。
希尔维亚家住在村子的最北边,从这里到南边的村口需要贯穿整个村子,这也是希尔维亚再熟悉不过的道路,村子不大,在很久以前就把这里走了个遍,她经常坐在村口旁的树桩上,观察村外的事物,甚至有几次想要从那个没有大门的“结界”偷偷溜出去,但被守卫在即将出去时抓了回来。
昨天下过场大雨,地上还有着大大小小的水洼,希尔维亚一边踩向它们,一边向村口跑去,凯桑尔身上被溅了一身泥水,让他看起来又邋遢了几分,他擦了擦身上的水渍,看着希尔维亚纯真的面庞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二十年前的灾难对于当时还是孩子的凯桑尔来说留下的阴影并不比菈菈少,但和菈菈不同,那天之后他便是孤身一人,没有人会听他哭泣,没有人会去安慰,当他们找到安全的地方时,他偷喝了亚伦的混了泥土的酒沉沉的睡去,自那天起,他便有了饮酒的习惯,借着酒精他也不再去回想这些痛苦的记忆。
两人快走到村口时,希尔维亚慢慢停下脚步,几位和她年龄相仿的孩子们和守卫们站在一起,“喂!凯桑尔,怎么又迟到了,是不是又去勾搭人家菈菈了。”一位年长些的守卫冲凯桑尔喊道。
“亚伦叔说的野兽的事,了解吗?”凯桑尔没有和守卫闲聊,凑近他问道。
“好像说过一嘴,说什么最近有一群野猪出没,让我们加强警戒来着。”守卫摸着下巴回忆。
凯桑尔了解情况后也没多废话,他举起从衣服里掏出用破布做的小旗,像个混混头子一样向村外走去。
“希尔~,你来晚啦,是不是又睡过头了。”一位穿着连衣裙的小女孩从孩子堆里向希尔维亚走来,举止端庄,与其他孩子气质完全不同,如同一个可爱精致的洋娃娃。
“凯丝琳?你去年不是参加过了吗?”希尔维亚有些惊讶的捂住嘴。
凯丝琳是村长家的女儿,气质沉稳,除了身高就几乎是一位成熟的大人了,而在希尔维亚这些孩子面前她还是会放下些礼节,尽量像一个孩子一样和他们玩耍。
凯丝琳玩弄着自己的长发,轻轻歪着头,裙子在微风中轻盈地飘动着,微微闭上那双漂亮的黑珍珠,手指贴向嘴唇,微笑的说道:“人家还想再和小希尔参加一次嘛,到可以自由出村还要好久,机会难得嘛。而且目的地我已经和父亲一起视察过了,想和你一起去看看嘛。”
“走啦走啦,有什么话在路上说啊。”凯桑尔拽着两个孩子就往村外走去。
希尔维亚一步接着一步向前走着,未曾仔细见过的景色也越来越多,不经意间,她的一只脚已经踏到了从未触及的道路。这次守卫并未阻拦她,当希尔维亚已经意识过来时,已经走出村子一段距离了。
这就是村外的空气吗,果然好好闻啊。希尔维亚闭上眼睛贪婪的将空气吸入体内,
好吧,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她不停的环顾四周,逐渐溢出的好奇心驱使她脱离队伍,周围的声音也逐渐模糊远去。
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幻想被手上的束缚拉回了现实,凯丝琳笑着把偏离航道的希尔维亚拽回了队伍。
“嘁……”希尔维亚冷冷的咂了下嘴,如同有起床气的人被吵醒一般。
“你刚刚‘嘁’了一声吧,很大的‘嘁’了一声吧,我听到了,真的是,要是跟丢了,就去不了大人们精心挑选的目的地。”凯丝琳气鼓鼓的扭过头去。
说到底,出村不就是大人领着出去玩嘛,到哪里不是玩。希尔维亚心里嘟囔着,眼睛却又转向周围。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闹了一路,等到了目的地她们才消停下来。
目的地是一片巨大的花田,凯桑尔解释道,这是最近猎人们无意间发现的,由于地势平坦环境又好,所以长辈们一致同意将这里设为目的地。
没等凯桑尔说完,孩子们便一哄而散。
凯桑尔则是坐到一棵树前,将身体的重量全部托付给了身后的树干,“别到水里游泳知道了吗!出事了就把我叫醒。”他向孩子们喊道,但根本没人回应他。
希尔维亚来到花田的中心的一条小溪旁,将旁边的花一根根拔掉,放在手中仔细观察起来。
“这朵和家门口的好像,但是花瓣多了好几圈,这朵……颜色和村口那朵的差不多,是不是同一种啊?爸爸对昆虫有了解,说不定也知道这些花吧。”希尔维亚自言自语着,把折磨的不成样子的花随手丢到旁边的小溪里。
“喂,希尔,我在那里发现了个好地方。”凯丝琳神秘兮兮的来到希尔维亚身旁,身上的连衣裙不知何时已经被泥污弄脏。
希尔维亚紧跟着凯丝琳往花田边缘走去,那里是一处低洼的坑洞,在远处根本注意不到,而在坑洞的最深处有一个不足一人高被大大小小碎石围住的洞口,洞穴里面还隐隐发着微光,“这里面貌似还蛮深的。”凯丝琳指向洞穴内说道,“你看,那里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发着光,要不要猜猜那是什么?”
“猜有什么意思,直接进去看看不就好了。”希尔维亚的好奇心瞬间涌了出来向洞口凑去。
“小心点,都说了很深的啦。”凯丝琳伸手想要阻止,但草草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额头已经紧张地流出来冷汗。
“我知道啦,我就在洞口看……”没等她说完,脚下的石块突然松动掉落,失去支撑点的希尔维亚瞬间掉了下去,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身处洞中,坐在一大片潮湿的泥土上。
欸,好疼……好像没想象中那么高。她揉了揉被摔痛的屁股,转身准备向洞口爬去,那个洞口并不高,对于整天爬屋顶的孩子来说,这个高度完全不会放在眼里,但是这里的石壁太光滑潮湿,小孩子的手根本抓不住,当她想向凯丝琳求助时,洞口早已没了人影。
人呢?这……这怎么办?希尔维亚面色惨白,空旷的山洞中,哪怕很轻微的声音也会被放大,头顶的水滴向下滴落,摔碎的声音空灵且恐怖,一滴一滴消磨她的内心,随便挪动一下身体,刺耳的摩擦声也会回响到洞穴深处,巨大的窒息感压在她的身上,她的呼吸开始凌乱,沉闷的呼吸声在洞穴的调配后宛如沉睡的生物逐渐苏醒。
衣服已经被泥土打湿,洞中的温度也开始令她发抖,慢慢的她仿佛听到洞穴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可能只是风的声音吧,又或者是蝙蝠这类的,但希尔维亚已经无法冷静思考了,一边大声尖叫着,一边拼命向洞口爬去,甚至衣服被磨出了口子,但是她就像井中的青蛙一般,每当手即将摸到洞口,又会回到起点,不断反复着。
不知过了多久,希尔维亚停了下来,在原地抽泣着,然而身后的光吸引住了她,洞穴深处的滴水声依旧有节奏的发出,她慢慢起身,如同逐火的飞蛾向洞穴深处走去。
走了几十步,一个由藤蔓和发光的浆果构成的台子伫立在一个水池中间,而那个台子上似乎放着什么东西,但光线太暗,她没办法看清。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试探性的走进了水池,水并不深,浅的地方能没过她的脚腕,最深的地方也仅仅到小腿,冰冷的池水令她全身战栗,即使如此她依旧非常小心,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趟过水池看清了那个东西——绿色的残缺的扇形石板,上面雕刻着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奇怪图形和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