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们都是短耳朵

作者:泽彼希 更新时间:2024/10/26 23:36:44 字数:3261

回到地面,阳光变得刺眼,仅仅过去几分钟,拉尼尔原本空空如也的手上便多出一条束缚自由的锁链,他正欲离开,但是被一只大手拽住,老板指了指旁边的空地,便拉着他和女孩走了过去。

在那片空地上有一个由血液绘制的法阵,他们被拉入其中被拉入,老板拿下嘴中的烟斗,吐出了白色的雾气,随着一声开始,法阵由外向内逐渐亮起。两人被紫色的光包围,随后拉尼尔的手腕传来一阵如同灼烧般的剧痛,少女死死抓住自己的脖子跪了下来,嘴中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随着光芒散去,痛感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圈黑色的由符号构成的印记。

“这样就结束了。”父亲说着便把他们领回了家。

父亲命令莱尼带女孩去洗澡,拉尼尔回到房间,等待着父亲出门。随着大门关闭的声音,他的房间也被打开。

“少爷,这位已经清理完毕。”莱尼带着刚刚洗干净换上干净衣服的少女走了进来,由于头发变成白色,使得拉尼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的名字好像叫希尔维亚,头发是被某人故意染成的黑色的……”

“你是怎么问出来的。”在路上他曾多次和希尔维亚搭话,但她就像听不见般无力的向前走着。

“这是属于女仆的‘魔法’,我去为她准备房间,先告辞了。”说完,莱尼便关门离开。莱尼在拉尼尔出生前便在这个家中担任女仆的角色,脸上总是保持笑容,但无法从那副面孔中读出任何情绪,她的头发是很一种沉闷的灰色,配合那副表情有一种让人难以接近的气场。

看着眼前的少女,拉尼尔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希尔维亚那副表情,他没有说出去。气氛陷入尴尬中。

“少爷,房间收拾好了。”不知过了多久,莱尼已经将工作完成,她处理家务的能力非常出众,这次也不例外。

拉尼尔将希尔维亚带到她的房间,是在他房间的楼上,由于是刚腾出来的,现在里面并没有什么家具,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一张略显陈旧的床,希尔维亚走了进去,就像被房间吞没,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僵住了啊。』拉尼尔这么想着。

“少爷,您是想和这位搞好关系吗。”莱尼看出来拉尼尔顾虑,“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是请您放弃这无聊的想法。”

拉尼尔看向她,只见莱尼拉下自己的衣领,露出与他们相同的印记,“身为奴隶,是不会对破坏了她们原本生活的人抱有好感的,瓦纳辛大人也是这么教导我的。任务完成,我先回房间了。”莱尼再次露出她毫无感情的微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瓦纳辛,父亲的名字在家中很少有人提起,只有在莱尼的口中可以听到,作为一家之主,他的名字对拉尼尔来说是威严的,以至于他有时会无法意识到讨论的是他的父亲。

午饭时间,希尔维亚并没有离开她的房间,莱尼想叫她下来,被拉尼尔阻止,他拿起饭菜,向楼上走去。

打开房门,屋内只有透过窗帘的昏暗的光,希尔维亚蹲坐在角落,就像在当时的铁笼内一样。他把饭菜放在门口,嘱咐了一句便离开了。

随着午饭结束,莱尼从希尔维亚的房间把饭菜端走,倒进了垃圾桶。

“在对的时间做对的事”,错过吃饭的时间就没有饭吃,这是瓦纳辛定下的规定,曾经为了处罚拉尼尔,父亲将他整整饿了五天。

傍晚,瓦纳辛回到家,饭菜也准备完毕,拉尼尔询问他是否可以给希尔维亚送饭。瓦纳辛只是切割盘中的牛排,没有做任何回答。他拿起饭菜再次向楼上跑去,放在了相同的位置。窗外已经没有光将屋内照亮,仅有门外的光亮可以看清屋内的状况,希尔维亚还是蹲在那里,这让他有些担心。

晚饭过后,果不其然,饭菜完整的被倒掉了。

第二天,训练结束,瓦纳辛叫住了准备进屋的拉尼尔,“今天开始你该去学校上学了。”

『上学?对啊,我已经七岁了,已经是上学的年纪了,前几天我还幻想过学校生活来着。』拉尼尔跑回房间,背上准备好久的背包,在镜子前摆弄了起来,看到正在准备早餐的莱尼,向她说道:“莱尼,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那位的事吗,抱歉我无能为力。”莱尼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您完全可以用手腕上的契约命令她的,没必要对她赋予太多感情。”

『这个印记有这个作用吗,那个老板完全没有告诉我。』拉尼尔露出惊讶的表情。

“没有必要,这么做的话太过分了,就宽限一些时间,顺便用你女仆的‘魔法’帮我问问她感兴趣的东西,昨天一直也有想到要聊的话题。”

“好吧,如果是少爷命令的话。”

“不是命令,只是帮个忙。”说完拉尼尔便出门与等待多时的父亲会合。

『帮个忙,少爷果然是个小孩子,那怪瓦纳辛大人这么不看重他。』

莱尼端起一碗米粥和两片面包端到楼上。

“吃饭了,希尔维亚小姐。”莱尼站在门口,发现门的那边没有动静,便打开门进入房间,看着仍然蹲在角落的希尔维亚,莱尼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她不再微笑,而是难得用有着些许愠怒的表情看向面前的少女。

随后她抓住希尔维亚的脸,将勺子深深插入她的嘴中,希尔维亚感到不适剧烈的挣扎着,但是莱尼的手纹丝不动,直到她将口中的粥吞入腹中才松开。

“咳咳!”希尔维亚剧烈地咳嗽着,被勺子划伤的嘴角与牙龈缓缓地流下了鲜血,“你干什么!”希尔维亚喊道。

莱尼没有解释,只是再次将勺子粗鲁的插入她的口中,“抱歉,因为希尔维亚小姐不吃东西,少爷现在很困扰呢。”她松开手,再次盛了一勺粥,希尔维亚见状连忙捂住嘴,向身后退去,“虽然少爷难得对你产生怜悯的感情,但我不会,早在烙印被刻在身上之前,我就已经对很多事没有兴趣了,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是自己把这些吃下去,还是我喂你吃呢。”

希尔维亚嘴角的鲜血依旧流着,嘴中传来的痛楚让她流下泪水,颤抖的双手快速抓向莱尼旁边的碗大口吃了起来,由于吃的太快甚至呛到了嗓子。

“很好,还有十二分钟洗澡,希望我再次上来,将看不到碗中有任何食物。”说完莱尼走出了房间。

只见拉尼尔的母亲站在门外,蓝色的眼中露出怜悯的神情。

“抱歉塔露拉夫人,让您看到我粗俗的一面。”莱尼鞠了个躬,略有歉意的说道。

“没事。”塔露拉收回了表情,走进了瓦纳辛的书房。

『我好像忘了问希尔维亚小姐的兴趣了,算了,并不是命令。』

傍晚,瓦纳辛今晚因为工作并没有回来,拉尼尔来到塔露拉的房间,“母亲大人,请问如何和人相处。”

“因为那个孩子吗?”塔露拉温和地说着。

“并……并不是,只是在学校,没人上来搭话。”被识破的拉尼尔,连忙想要掩盖过去。

塔露拉看出他心中的顾虑,“主动尝试会比向别人询问积累更有效的经验,不需要因为失败而害怕,仔细观察,那孩子只是还没有适应而已,哪怕有着再痛苦的过去只要还有挽回的余地,就可以处理好关系的。”

拉尼尔还想辩解,但被塔露拉以有事要忙请出了房间。

『好像大家都知道我想干什么一样,我就这么好猜吗,虽然在学校的事也是真的。仔细观察嘛……』

拉尼尔再次来到希尔维亚的房间,他将带来的学校的教材和一盏灯放在桌上。

“屋子这么暗,对眼睛可不好。今天可是我第一天上学,还以为会教魔法学,结果教的都是些数学和文化学什么的,完全没有我展示的机会。”

希尔维亚没有回应,仍是以相同的姿势呆在那里。

看她没有反应便继续说了下去,“话说,我小的时候看过一次魔法表演,当时是一个戴着巫师帽的家伙,用法杖变出一个大火球,当时无论怎么想都是不可思议,现在学了点东西才知道,那只是魔法学的基础课,骗穷人的东西而已,但也没有办法,谁让他们没见过那东西。”

希尔维亚闭上眼睛,似乎完全不感兴趣。

『还是没有反应啊,仔细想想,我说的这些好像并不是她以前可以遇到的事情吧。』

“……对了,这座城市的广场中心还插一把剑,传说是过去勇者留下的。”拉尼尔绞尽脑汁,思考着女孩可能会感兴趣的东西。

而这时希尔维亚的耳朵动了。

『她对这类事物感兴趣吗,我都不抱什么希望了。』

“你知道吗,这几年勇者主题的文学作品出了不少,虽然类型不同,但是他们的形象都是出奇的一致,估计大家都不想破坏他的形象吧……”拉尼尔越说越起劲。

而希尔维亚却忍不住发出声来,“骗子……”

『什么嘛,这不是会说话嘛。』

“骗子?我说的可是真的,那把剑就插在南边的广场……”

“骗子!一群虚伪的骗子!你们也是!那个女人也是!所谓的勇者也是!”希尔维亚大喊了起来,似乎想把最近压抑的情绪全部爆发出来般,“为什么村子被毁的时候勇者没有出现,你们和魔王的手下一样欺负我们,而且为什么勇者会是和你们这群家伙一样。”

『那个女人,不会说的是莱尼吧,虽然比较粗鲁,但确实没有办法啊。』

“为什么,因为我们都是短耳朵啊。”拉尼尔装出疑惑的表情,指着自己的耳朵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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