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莉丝不仅陷入昏迷,更是被那印记持续灼烧着身体。
此刻印记早就不是那般人畜无害的样子,在第一轮爆发后,印记由分红转化成鲜红,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弯月也不知何时变成圆月,并以此为中心点,向四周生长出红色的线条爬满瑟莉丝的身体,线条似乎在传输着些什么,十分有规律地闪烁着流动的光。
每一次闪动,瑟莉丝的身体都要抽搐一下,脸上的表情更痛苦几分。
薇莉尔无法为瑟莉丝分担痛苦,她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也不知道瑟莉丝能否平安。
和白天一样的恐惧涌上心头,泪水—又落了下来。
“瑟莉丝……不要离开我……”
薇莉尔紧拥着那娇小的身躯,生怕下一刻她就会消失。
明明平常看上去如此活泼可爱的人儿,现在却显得十分娇弱,令人不由得心生怜悯。
薇莉尔的生活很充足,但也很孤独。
因为她有瑟莉丝陪伴,但也只有瑟莉丝陪伴。
长久的生活已经使瑟莉丝成为她的生命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说唯一的一部分,薇莉尔无法想象没有瑟莉丝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因此面对瑟莉丝的死亡既不是逃避也不是面对。
而是同样的——死亡。
那记忆中的每一个笑容、每一次哭泣、每一个亲吻……每一天共度的时光。
既是她的回忆,也是她的生命,更是她的人生。
或许,长久陪伴的少女之间的感情早就超越姐妹,而是生命的彼此。
“薇莉尔姐姐……”
瑟莉丝似乎是好些了,尽管身上的印记仍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已经比一开始的死寂好太多了。
能轻轻地保住身边的人,能喃喃地呼唤她的名字。
即便是无意识的行为,但这已经让薇莉尔激动万分。
“瑟莉丝,姐姐在这。”
“姐姐会一直守护你,不会再让你受伤。”
“以后也不要再做危险的事了,姐姐……很担心的……”
“好吗?”
“我……我还想给你做喜欢的烤肉……”
“给你洗澡、给你穿衣、看你早晨迷迷糊糊的样子……”
“瑟莉丝……一定……要好起来。“
“姐姐……会一直……一直……保护你……”
已是无言,唯有轻声的啜泣。
时间流逝,但有些漫长。
朦朦胧胧中,薇莉尔看到瑟莉丝醒来,身上没有印记,是健健康康的瑟莉丝。
她伸出小手,轻轻地抚摸自己的头,哼着曾经哄她入睡的摇篮曲,似乎这一切都未发生,她们还在那个教堂——那个家中。
“瑟莉丝……”
一吻,落下。
是回礼,也是对于守护者最完美的奖赏。
……
“呜哇!瑟莉丝!”
薇莉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入睡的,她只知道哭到最后很累很累,好像梦到了瑟莉丝,接着便是这样醒来。
明明要等着瑟莉丝醒来,居然自己先睡了,薇莉尔很是自责,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要先确认瑟莉丝的情况。
然而……
“瑟莉丝……瑟莉丝?”
身旁已是空空如也,小人儿不知何时离开。
瑟莉丝呢?
我那么大只瑟莉丝呢?
“瑟莉丝不见了……呜……呜呜……”
薇莉尔,再次不争气地哭了。
“大清早的,怎么又哭啊?”
“瑟莉丝……呜……瑟莉丝被我弄丢了……”
“哈?你确定?”
“嗯,明明……明明晚上还在这的……”
“那你看看我是谁啊?”
“我管你……瑟莉丝?!”
薇莉尔抬头,惊喜地发现瑟莉丝正完好无损、光溜溜地站在床边,不过,身上却沾着大片的血。
“瑟莉丝你怎么了啊瑟莉丝!”
丝毫不顾脏乱,薇莉尔一把抓过瑟莉丝,疯狂地检查这瑟莉丝的身体,连一个缝隙都没有放过。
“呀!你!你!放手啦!”
“唔……痛……”
结结实实地挨了瑟莉丝一个手刀后,薇莉尔才肯放下瑟莉丝,这般熟悉的感觉,是自己的瑟莉丝不会错的。
“笨蛋姐姐。”
“对不起嘛,我也是太担心瑟莉丝了。”
“那也不用连那种地方也看啊!算了……原谅你了。”
瑟莉丝释放一个清洁魔法,然后钻近被窝,一屁股坐在薇莉尔柔软的大腿上,枕靠着薇莉尔的大团子。
这可是作为瑟莉丝的专属特权,任何人也享受不到的待遇。
“瑟莉丝,发生了什么啊?还有那些血迹……”
“嗯……就像现在这样,我没事了,放心好了,印记现在是无害的。至于血迹,是那只兔子啦,我饿了,但是我处理不好,就是这样。”
“……”
所以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瑟莉丝真的没有一点事吗?有没有哪里出问题?”
“没有没有,我好的很。”
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瑟莉丝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印记手上了,就像是自己真的被施以烙刑,关键还死不了,简直是心灵和身体的双重折磨。
但要说全无好事,也不尽然,至少瑟莉丝知道了印记的来源——魔女的传承。
是的,就像那个声音所说的那样。
她,瑟莉丝,就是魔女。
更为准确地说,一开始瑟莉丝只是可能成为魔女,但在她破除封印的那一刻,她就真真切切地成为了魔女,只不过并不完整,只是个身份,一个代名词,并没有魔女的力量。
而印记,才是补全“魔女”的关键,不仅蕴含着历代魔女的传承,更是向每一个成为魔女的人传达一个使命——毁灭时间。
看上去像是个玩笑话,甚至让他人听到还会说你幼稚。
但事实的确如此。
昏迷后,瑟莉丝的意识进入一个奇怪的空间,她看到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或者说,是前代魔女的消亡。
在那段记忆中,瑟莉丝看到了堪比诸神陨落的场面。
天空像是被分割成两半,一边是深邃的黑夜,一边是耀眼的光明。
它们似乎没有融合的可能,只有一方消亡的结果。
大地上更是一副惨绝人寰的场面,不论是黑暗还是光明,唯有无边无尽的焦土,到处都是开裂的大地与涌出地表的岩浆,似乎生命不曾在这片大地上出现。
空气中充斥着魔力乱流,相互撞击,不时引发足以毁灭一座城市的爆炸。
而破碎的空间形成风暴,撕碎着挡在它面前的一切事物。
瑟莉丝从没有见识过这般场景,不禁生出疑问——这里是炼狱吗?
难道自己真的死了?
四处观望许久,瑟莉丝终于有了新的发现,半空中,有许多“人”。
他们只有一部分是人,但更多的,外形十分奇怪,相当一部分背部长着奇怪的翅膀,有的则是身上发着光,或是身旁带着什么奇怪的小东西,
瑟莉丝看的入神,全然没有注意到一个空间风暴已经来到她的面前,等到发现事也已经来不及躲避。
“咿呀!”
瑟莉丝害怕地遮住眼,然而,预想当中的身体被空间撕裂的疼痛并没有来临。
等了一会,睁眼一看,瑟莉丝发现风暴早已穿过自己跑远了。而且,瑟莉丝面前还出现一个漂浮的少女,看上去与自己有几分相似,视线望向天空。
“那个……你好,请问这里是哪?”
瑟莉丝小心翼翼地接近少女,礼貌地询问。
然而,少女并没有回答瑟莉丝,只是出神地看着天空。
瑟莉丝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才发现那片黑暗中有一个身影,但全身被黑乎乎的东西包裹着,若非另一半的光明照在她身上,还真看不出来。
“好怪哦……噫!”
瑟莉丝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放弃,准备再四处找找有用的线索,兴许自己可以回去呢?
不过,当瑟莉丝收回视线时,却发现少女正死死地盯着自己,漆黑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
“啧……怪瘆人的。到底是活得死的啊?”
瑟莉丝围着少女转了一圈,又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发现她除了盯着自己并没有什么反应。
“真是……试试这个。”
在手心凝聚一刻火球,瑟莉丝作势向少女砸去,这时,少女才开口说话。
“你好,我们的后人,新生的魔女。”
“哼,这不是能说话吗?还有,魔女是在说我吗?
“是的,后人。”
少女似乎有了些情绪,点头肯定道。
“什么后人啊?我认识你吗?”
瑟莉丝离她远了几步,对于这种奇怪的东西,保持警惕是必要的。
“你当然不认识我,但我知道你,瑟莉丝·哈德尔,新一代的魔女。”
说罢,少女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接近瑟莉丝,并伸出手在瑟莉丝脑门上点了一下。
还未反应过来的瑟莉丝瞬间感到有什么东西进入脑袋离,紧接着便是剧烈的疼痛,仿佛脑袋下一刻就能炸开一般。
那是一段简短的故事。
传说,这个世界是由一群神制造的,世间的一切都是神的作品。
祂们共同维护着世界的稳定,但直到某一个时刻,少部分神明受到某种未知的污染,堕落成邪神,想要将世界毁灭。
其祂的神自然是不愿意的,因此后来被世人称为为“神代之争”的战争打响了。
结果显而易见,正常的神明获胜了,世界安全了。
但是失败的邪神不甘心失败,便在被封印之前集全部的力量对世界下定一个诅咒,每当世界发展到一定成都,就会降生一个邪神的“代行者”。
她们拥有着所有邪神的力量,生来便是执行邪神毁灭世界的命令的工具,不论她之前是一个多善良的人,在觉醒成为“代行者”的那一刻,都会踏上毁灭世界的道路。
由于历代“代行者”大多是女性,因此世人将她们成为魔女。
魔女降世,世间必遭灾祸。
而瑟莉丝,就是这一代的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