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逃出艾恩罗尔的第几天了?
我一直带着昏睡着的耶格赶路,不分昼夜,只在几乎要失去意识,彻彻底底的倒下去的时候才会休息一下,这样的睡觉,质量奇差,总是惊醒,总是做噩梦。比起恢复精力,更像是在催眠自己的身体,欺骗自己的心灵说“我有睡觉了哦”,只是在完成这件事情罢了。
不知道穿了多少天的衣服,身体上流下的汗液干涸又像是蔓生的藤蔓,不间歇的冒,在衣服上留下了许多快要成棕褐色的盐渍,气味也很难闻,是一种钻进鼻子里面的酸味,真狼狈,像是流浪汉一样--或许就是流浪汉,更是比流浪汉更加恶劣的逃犯,罪犯。
以前我大概会觉得恶心,浑身不自在。但看着身旁奄奄一息的耶格,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皮肤加之以被我用指甲划伤又结疤又被我狠心扣下来几乎化成脓水腐烂掉的伤口,我又觉得没什么了,反而内心有一种同类之间惺惺相惜的安全感。
我没有抛弃耶格,耶格也不会抛弃我。
我们破破烂烂的像是垃圾一样依靠在一起,病态的拥抱在一起,两具没有心灵的尸体畅跑在所谓人生的荒凉大道上,没有风景,亦不会有结果。
......
“这些...还有这些...全都要..”我对着眼前长着三只眼睛,手呈现出锥子形状,脑洞大开,咕噜咕噜向外流出鲜血的店员说着话,祂的手上满是脓疮,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恶臭虫子,在不断的啃食着寄生的宿主。
祂从手臂上落下一大片虫子,顺带的粘稠血液,落下包裹在形形色色的虫子上,一层血衣盖好,随后装在黑漆漆的一片瓶瓶罐罐里面,递给了我。
我笑了笑,满意地盯着这些虫子,收拾好,向着店员招了招手。
祂锥子般的手放在柜台上,模糊不清的整个都是一团球形状的躯干缓缓靠近,似乎是向前探去,一侧脑洞对着我,我凑过去,有些痴痴的带着期许问着,“这里有......卖么?”
祂是摇了摇头,透着血光的脑洞对着我,总觉得不怀好意。
“这样啊...”
我有点失落的说着。
“麻烦了...谢谢。”我甜甜的笑着。
......
......
一只手上抓满了黑漆漆的虫子,另一只手拿着肉色的容器装满了粘稠稠的液体,撬开耶格的嘴,全部灌了下去。耶格本能的抗拒,不断呕吐着,只是干呕--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着嘴里的胆汁口水,胡乱的像是宣泄着不甘残留在嘴边。我继续着自己的行动。
光光是看着耶格不断的吞下药,我就感到了无比满足。一种浓烈的不知为何而来的幸福感忽的一下窜进了身体里面,又忽的一下全部逃走了空余下强烈的寂寞。
我也塞了一嘴的虫子,喝着莫名的液体--随手从附近的坑洞里面舀出来的,嘎嘣嘎嘣的声音在嘴里面回荡,像是咀嚼尸体腐肉一样的,我轻轻吻着耶格--连同一切的肮脏污秽,一切的心意纤细,全都一一贡献。
手习惯性的狠抓着耶格,已经快掉光了的指甲再也无法为耶格奉献上新的礼物。
我拿出散发着鲜血温暖的小刀,仔细的在耶格身上雕刻,也许更像是清洗身体,以他自己最为匹配,最为合适的鲜血。
为耶格奉献了每日的礼物,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爱抚着耶格的脸,脑子里又不禁想起未来的快乐幸福来。
......
本该是这样...
如果心脏没有扑通扑通一点都不听话的乱跳着。
我想要把小刀狠狠地插入自己的胸腔,一把拿出自己的心脏,质问祂为什么总要这么调皮?为什么不肯安静一下?
不过这样也许会吓到耶格,虽然他昏睡着...但是,我们的心灵互通。
他仍旧每天都在同我温柔的讲话,听的我倾诉,控诉。
我感动的无以复加,只想要一心的报答耶格。
可是,我也是能感觉到越来越困难的呼吸,越来越腐烂掉的自己身上的味道,身子总是一阵阵莫名的恶寒,眼眶总是莫名的落泪。
为什么呢?
总有着预感,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在追着我们。
在不依不饶的追着我们。
我没有忘记耶格的朋友们--到底恋人还是亲人?
他们不同意我们的生活,看不到我们正在过的幸福生活。
他们只是用另一套世界的种种来评判我和耶格的世界,这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请尊重,我的,我们的世界。
为什么...不可以呢?
明明幸福,唾手可得。
神呢?祝福我们,好吗?
“找到你啦...”
我又一次梦醒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