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活世界的本质,到底是什么呢...
这个世界上,到底存不存在神明?
恕我无能,还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在我看见祂之前。
“啊...是神。”
看到祂的一瞬间,我就这样傲慢的断言,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断言--我没有办法,无论如何,请成为我的神...
不然,这个神秘血腥的仪式,又是为了什么呢?
浓郁的黑里,我只知道祂是一颗巨大的眼睛,从地平线的最远处慢慢的升起,替代了太阳出现在我的面前,祂注视着我,仅仅是注视着。
我该干什么?祂要干什么?
刹那间,世界陷入到寂静中。
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我好像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于是,我开口问着。
“请告诉我...我是谁?”
我不知道我是谁,我分不清我是谁。我是那只可怜的人鱼,还是死灵术士手下的一个材料?是阿尔麦手里的物品,还是泽恩嘲弄的姐姐?
好多份记忆纠缠在一起,我快要疯了,我忍不住的要跪倒在祂面前,哀求着告诉我,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我以后到底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活下去?
回答不了...祂,竟然告诉我,回答不了...
为什么...你不是神吗?
“...请告诉我,到底,人怎样才称之为人?”
回答不了...祂还是回答不了。
我哭了,为什么...我只是,想找一个理由,想要一个答案,想要找到自己称之为人的支撑。
“那么...那么,请告诉我,不...请你帮帮我,让我能够开心的,幸福的活在现实的世界里...”
代价...这次祂没有说回答不了,而是在向我索要代价。
“一切,我的一切。我现在有的,未来会有的,过去曾拥有的。真实的,虚拟的,记忆,尊严,人格,哪怕我不再是我...”
说到底,我不认识我自己,我不是我又怎么样呢...
童话书里总是轻易地概括出人的性格,活泼,勇敢,聪明...那我呢?我是什么性格?我是不是只有低贱顺从?每天每天每天每天每天每天每天每天都活在生命被威胁日子里,被侮辱被伤害的日子里,无时无刻不在哭泣痛恨,我根本没办法展露自己的天性,可怜悲哀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笑?什么时候会感动?我喜欢什么东西?我讨厌什么东西?不知道,不知道,一概不知道。
啊,没错,我根本不知道我是谁,我根本不知道我能不能称之为人,混乱的记忆,压抑的现实,不存在我的锚点。
......
于是祂同意了,不等价的交易。
祂告诉我,从今往后,我只会拥有执念,而后经历苦难,最后一定会得到一时的幸福--也仅仅是一时...
好过没有,对不对?
祂会安排好一切,我心中所想要的一切。
若干年后,祂会再次来找我,收取一些代价,看心情收取,或许惨痛,或许...什么都不会发生。
......
......
意识,醒了,从黑暗的意识之海里面,被祂送出来了。
“...维特,我想见你。”
“我想要,活下去,体验快乐,幸福。”
我只有这两个想法,其他的好像全都忘记了一样。
所以,当眼前的鬓角发白的中年男子,一副着急的样子看着我,我感到很奇怪,他这是怎么了?
“你有没有见到祂?”
“姐姐...祂有和你说话吧?”
“什么意思?”我感觉到身体一阵的不适,脑子里面明显少掉了什么记忆...
“...失败了?”最矮的那个少年这样说着,无奈的耸肩,“姐姐的脑子,看起来被那杂种的记忆搞坏掉了呢?”
“没指望她...反正也只是试一试,下个星期再来...”中年男子鄙夷的语气让我一阵恶心。
“带她下去,彼列...这之后的代价都给她来承受。”
“总会成功的...祂会愿意见我们的。”
苍白色皮肤的管家,粗暴的拽着我走了,他领着我来到了摆放整齐的卧室,命令我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好好的收起来。
“...彼列?”脑子里全是乱糟糟的记忆,好几份不同的人格,不同的记忆在争抢...头痛,头痛,头痛,世界都碎成一片一片的。
控制不了自己了,只能随着本能行动。
“彼列?”我突然感觉眼前的管家亲切起来,恶意最大的那份人格记忆占据了最上峰。
“彼列?”我恶狠狠的瞪着他,对着他的膝关节踹了一脚。
“畜牲...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
“啊...不可以这样说话...”
“不可以这样...吗?”
几乎是同时,内心的出现这样的好多想法,嘴上却先一步的说了出来。
好奇怪...好奇怪,感觉是分离了出来,肉体在自己的行动,灵魂在远远的观望。
我是我,我又不是我。
感觉好生气,可以控制的住...但又控制不住。
没错啊,这是在看着自己演戏。
“小姐?”他一时间愣住了。
我轻车熟路的从抽屉的深处拿出银制的小刀,拿起桌上摆放了好久的圣水,啪的一下扔在他的脸上,眼前一直从容淡定的管家痛苦的哀嚎起来,脸上滋滋滋的冒着白烟。
把银制的小刀插进他红色的眼瞳里,转动,深入,居高临下的蔑视他。
“有没有想起来我是谁?”
“啊?我是谁?”
说完这句话后,我又自己问着自己,总觉得意识在一片虚无里,现实也像梦境一样,或许就是梦?
“小姐...”
吱呀吱呀的,门被推开了。
“嗯?怎么了?彼列...姐姐你这是?”
他阴阳怪气的说着。
“彼列,抓着他,听见没有?”
“他需要被拯救...他很可怜...”
“杀了我的恶人...”
“蠢货。”
“诶?”他发出有点奇怪的惊呼,慢慢的向后退。
彼列温顺的站了起来,狗一样用脸蹭了蹭我的手背,几乎是瞬间就擒住一直叫嚣着的小鬼。
我拔出卡在彼列眼眶里的银制小刀,拉出他的舌头,咔的一声从中间贯穿,崩裂,截断。
“啊...唔啊啊啊哇哇哇哇...”他扑棱着双脚,乱叫着,眼睛里终于带上了我熟悉的恐惧。
熟悉...熟悉吗?
熟悉又陌生。
越是思考,越觉得整个世界一片虚无呢。
离自己好远,是在远远的注视自己。
这是什么情况...
我集中注意力,咬着嘴唇直到渗出了血,这才消解了一些混乱。
残留的记忆刺激着身体,本能的就做出来了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所以...这是那位圣女的记忆,残留在这幅身体里,被仪式刺激出来的么?
也就是说,这幅身体确实是本尊改造而来的...
她记忆的残渣...对不起了,借我好好用一用吧...
说不定可以借此逃出去呢。
彼列一副暧昧的眼神望着我,好像真的以为他熟悉的小姐回来了。
“我一直,等着您。仪式,祂,会让您新生。”
他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眼神,踢开乱叫的泽恩,温顺的低下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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