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后,众人来到广场上,柳凌雪如遇而至,开始了今天的考核。
苏绿茂和祈音经过一晚上修整,仍旧体乏无力,气息虚弱,全靠两个丫鬟搀扶才勉强走到柳凌雪面前。
见二人疲惫不堪的模样,柳凌雪心软之余,更惊讶于二人竟都练到了第三层,这番天赋当真恐怖如斯,令人汗颜。
“今天我们不练武,改为文斗吧,也正好让你们多休息一日。”
祈音闻言就露出了笑容。
他出身武学世家,对家族武学耳濡目染。
可祈音自幼起就学文为主,实打实的练武不过区区五载,见有机会搬文舞墨,当即露出狂喜笑容,说道:
“好!说起文采,我的才华可是横竖都溢啊,诗词歌赋,本公子样样精通,那啥,天下文采共分十斗,雪儿独占七斗……”
苏绿夏只觉得大清早就听到祈音在这自吹自擂,顿觉呱噪,未等他说完就反驳道:“你特么的倒扣两斗是吧,真是不害臊,腻腻歪歪的,闭嘴吧你。”
“你个女娃儿懂什么,你才多大,书读的哪有我多!想当年我**着我一天背一本古诗啊,那个辛苦啊,甭提了,但是苦归苦啊,我还是能专研的下去,注释啊笔记啊啥的,抄了一本又一本,诗词歌赋啊,那是默了一首又一首,说起诗词啊,我最记得的就是五岁那年背《静夜思》……”
往脸上贴金的呱噪行为令柳凌雪也听不下去了,她当即挥手示意祈音闭嘴,不耐烦道:
“别再说了。”
“我唱也行。”
柳凌雪差点没被气晕过去,她只能无视急着表现自己的祈音清了清嗓子,对众人说道:
“二位,我的夫君一定要才华出众,文采非凡,今日比试就比‘飞花令’。我来说一下比赛规则,行令者的诗必须以‘春’字开头,接令者念出带春的诗句,且得是七言律诗。‘春’字的位置为上一句延后一位,如此循环反复,周而复始,每次作答时间不得超过三息,已经念过的诗句不能重复,看谁能坚持到最后,规则明白了吗?”
祈音拍手笑道:“明白了!不就是位飞花令加大难度么,本公子玩得来!”
苏绿茂此刻犯了难,他小时候虽说天资聪颖,看过不少诗词,但这八年里却是东躲西藏,根本没完整读过一本书,脑子里空空荡荡的,连带“春”字的诗词都蹦跶不出几句,别提让他接飞花令了。
“嫂子,我哥肚子不舒服,让他到一旁休息吧。”
苏绿夏看出了哥哥的窘状,连忙找了个借口让他退场,说道:“这飞花令的比试,就由我来代替他。”
一旁的祈音闻言捧腹大笑,指着苏绿夏笑骂道:“啥玩意啊,你替他比试?你年纪那么小,读过几本书啊?笑死个人!”
“怎么?怕了?不敢跟我比?”
上次玩猜折扇的游戏输给了苏绿夏,祈音记仇在心,一直想找机会一雪前耻,这送上门的机会简直不要太好,当即就悍然点首,说道:“来就来,莫说本公子欺负你年纪小,雪儿,你可得给咱俩做个公证。”
柳凌雪见苏绿夏自告奋勇替兄长应试,也对她的文采不禁感到好奇,便答应道:“好,苏小姐,那你就替苏公子比试吧。由你来当行令者。”
苏绿夏自是信心满满,她大学的时候就是文学社社长,这一职可是在学生会靠着文采力压群雄搏来的,当场宣布“文思如尿崩,谁与我争锋”,吓得未来三年没有一个学弟学妹敢挑战社长的文学权威。
她清了清嗓子,以“春”字为首的七言律诗脱口而出: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支红杏出墙来。”
祈音皱眉思索片刻,嘴唇微微一动,双目绽出自信的光芒,朗声接道:
“三春白雪归青家,万里黄河绕黑山。”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扬子江头杨柳春,杨花愁杀渡江人。”
“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东方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长洲苑绿柳万树,齐云楼春酒一杯。”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
文化底蕴的对拼不见硝烟,却分外激烈,一个不留神念错字就会落得下风,第一轮过后苏绿夏马上发起了新一轮攻势,起初祈音还能应对,沉着思索就能回答,到了第三轮时已经变得面目狰狞,额头青筋蠢动,不停地啃着指甲烦躁不安,思考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到了第四轮时,每蹦跶一句都无限逼近三息时间,显然是脑子里的货开始捉襟见肘了。
反观苏绿夏,全程云淡风轻,表情从容,镇定自若,句句都是脱口而出绝不拖沓,仿佛她的肚子里的墨水堪比大海里的水,没有干涸的一天。
柳凌雪开始暗暗钦佩起苏绿夏,她站在祈音的角度试想自己,若是对上了苏绿夏,只怕也坚持不了第四轮就会落败,学文十多年的祈音能坚持到第五轮已经非常不易了。
最为惊讶的就是苏绿茂,他全程目瞪口呆,妹妹报出去的诗词有好多听都没听过,甚至想不透她什么时候背着自己学了那么多。
“春……青春不就是青年人发春么……我、我答不上来了……我认输……”
三息时间已过,祈音满头大汗,文力不够支撑他再坚持下去了,只能当场认输。
“祈公子确实有点文化水平,居然能坚持到第五轮,不过跟小妹比起来,还是差得远呢。”苏绿夏笑意盈盈地打开折扇,上面写着“谁与我争锋”五个大字。
祈音面色阴沉,气喘吁吁,他怒目对视着得意洋洋的苏绿夏,刚刚的一顿海口夸赞,如今都变成了讽刺味十足的打脸,顿感无颜再看柳凌雪。
他急中生智,装出一副呕吐的模样,捂着肚子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柳凌雪怪叫道:
“雪儿,其实我的肚子也有点不舒服,我快憋不住了,刚刚不是我的真实的文学水平哈……姓苏的丫头,有本事等本公子如厕完我们继续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