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秀秀额头的沁沁冷汗从脸颊滑落,此刻的她已经心力憔悴,浑身疲乏,眼睛闭合之间,精神都恍惚如梦,真的很想就此睡去。
整个房间就这么沉默着,寂静着。
寂静到秀秀只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这一瞬间,她猛然惊醒,睁开双眼的瞬间就看了苏绿夏也瘫软在地上。
她不知道坐了多久,嘴角里渗出的血已经干涸,干巴巴地贴在脸颊上,嘴唇已经发紫,脸上依旧挂着恬静的笑颜看着自己,只有胸腔微弱的起伏着。
看着苏绿夏如此憔悴的模样,秀秀内心还存有幻想,以至于她开口的瞬间声音都是颤抖的。
“苏、苏小姐……秀秀听你的话,已经吃了解药……你……你也吃解药吧……刚才眼睛都看不清了……你快说你也吃了解药吧……”
苏绿夏神智涣散,气若游丝,发紫的嘴唇颤抖一番后,发出了极为沙哑的声音:“看见你恢复正常了……就好……我也安心了……”
“回答我啊,苏小姐!你到底有没有吃解药!”
“别傻了……解药怎么可能有两颗……”
“你别骗我……秀秀不喜欢被人骗……”
“小兜子她就是想看到……我们这样崩溃的样子……咳咳咳……”
闻言瞬间,秀秀神情震惊,她双手紧紧交握着,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似乎在隐忍着即将爆发的情绪,颤声说道:“所以苏小姐从一开始就知道,这里只有一颗解药吗……”
“嗯。”
苏绿夏微微颔首,尽管痛不欲生面容惨淡,可脸上神情却又无比的幸福,微微笑道:“咱们两个……不炸掉一个心环……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呵呵……小兜子……她要看的就是我们为了活下去……互相争斗……而露出的一脸败相……这叫什么来着……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特么得这也叫感人?呵呵……”
这番自嘲反而令秀秀内心愈发煎熬,愧疚,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有那么强的求生欲,为什么要自私地吞掉解药……
她还在沉受着,默默地沉受着被心环绞心的痛苦。
她居然就这么独自一个人沉受着!
一滴、两滴泪水从秀秀脸颊悄然滑落。
这一刻,苏绿夏脸上痛苦的表情也达到了极致,她手挠向了胸口,五指深深嵌入到皮肤之中,隔着胸腔,秀秀甚至能听见心脏被活活绞碎时,筋肉发出的断裂声。
“苏小姐!你要是死了!秀秀……秀秀不忍独活!”
秀秀试图用双手捂住脸庞,却怎么也挡不住那汹涌而来的泪水,它们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纷纷滚落,她哭的撕心裂肺,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别、别……”
就在苏绿夏心脏彻底被心环绞碎时,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一个白色瓶子递了上来,忍痛颤声说道:“等我咽了……最后一口气……没死绝之前……喂我……就能……”
话未说完,她眼睛瞪得巨大,双腿绷的直直的,胸腔内传来了一声“啪”的断裂声,接着一口浓黑的血液从嘴角溢了出来。
下一秒,苏绿夏脸上紧绷表情骤然松弛,身子失去了所有力量,瘫软在了地上。
秀秀愕然捧着掌心中的白玉瓶,眼睁睁地看在她倒在地上,茫然无措的放声大哭起来。
“苏小姐!”
亲眼看着爱人死在面前,她痛不欲生,几欲当场晕厥过去,所幸手中还拿着那个白玉瓶能想起嘱托,她连忙跪倒在苏绿夏身旁,用颤颤巍巍的手指分开她双唇,打开瓶子往里面滴落了一滴晶莹露水。
回元甘露落入苏绿夏唇齿中,融化在舌尖,可她却依旧双眼紧闭,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苏小姐……求求你!快醒过来!”
秀秀的泪水止不住地滴落在她的脸颊上,每一声呼唤都发自肺腑,她用尽余生所有的期待呼唤着,希望身下的人能睁开双眼,朝她露出那个熟悉的笑容。
就在她肝肠欲断,哭到快要晕厥过去之际,一双柔嫩而有力的小手将她的脸颊捧了起来。
“傻姑娘,哭那么伤心干嘛,我又没死。”
秀秀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眼睛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却没有淹没那个熟悉的笑容,下一秒,她哭的撕心裂肺扑进了苏绿夏怀里。
“你好坏!你骗我!你骗我!为什么那么久才醒过来!害的秀秀为你担心受怕!”
“额,我也不知道,这是最后一滴回元甘露了,可能是量少了点……”
“啊呜呜呜……你知道我刚刚有多担心你嘛!你为什么要那么迟才睁开眼!你骗我!你骗我!你是故意的!”
“没有没有,真的啊,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看着你啊……真没骗你,信不信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
“不许你再谈心这个字!呜呜呜!”秀秀哭着朝苏绿夏胸口锤了几拳,明明是笑着的,却又哭的伤心,这幅小姑娘耍赖的表情成功把苏绿夏惹笑了。
劫后余生,两个人都露出了会心一笑。
这一刻,秀秀才明白苏绿夏给予自己的爱是多么的沉重,而又那么真实。
她可以展开双臂勇敢的护在自己面前,她可以独自忍受心环绞杀的痛苦,如果不是有这份经历,秀秀永远都看不到苏绿夏最真实、最立体的一面。
秀秀将脸颊贴在了苏绿夏怀里,经历了这次生死考验,她内心其实有很多话想说,然而再复杂的言语,也总结不出此时此刻的心情,只能以柔情告白诉说。
“苏小姐,我爱你。”
苏绿夏抚摸着秀秀柔软的长发,两个人就这么依偎而安静的相处了片刻,享受着心灵相惜的美好时光。
突然,天空中发出一阵沉闷的轰鸣巨响,打破了房间里的静谧。
苏绿夏骇然抬头望向窗外,但见夜幕之中,一点火光豁然拔高,须臾间炸裂开来,将整个黑夜生生映亮!
紧接着一道诡异的金色波纹于天地间荡漾开来,所过之处万物都与之共鸣,发出了嗡嗡声响。
秀秀捧着苏绿夏的手笑着说道:“苏小姐!不用害怕!是武盟的三百里神通!”
“三百里神通?”
“嗯!大战之前,武盟会以三百里神通,传送走阵内闲杂人等,为的就是不伤及无辜。”秀秀望向窗外,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就连声音都沉着了几分,说道:
“武盟盟主,重天九重高手,中原第一剑客——邱中阳,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