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的事情你都听清楚了吗？”
对方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男子这才注意到自己走了神。放到多年前，自身绝对不会允许自己陷入这般迟钝、难以集中注意力的精神状态，身居这样的重要职务之中，必须时刻保持头脑的清醒。
联络处的信息传递失误，军备的清点出错，轻则是使得伊特诺尔帝国与反抗组织之间的战力严重失衡，重则是导致所有扎根在这片土地上的反抗组织的倾覆。
以前的自己，是绝对无法原谅自己出现这般状态的。可不知从事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始变得有些松懈，虽然表现在他人眼中的形象可能并无多大改变，但是本人相当清楚，自己越来越不像是一个潜藏在沚州这片土地上的九煌联络官之一，为某种因素所影响的自己，正在逐渐地变得更像是一个平凡人，一个普通的九煌平民。
每日睡到太阳升起后懒洋洋地起床开始工作，工作量和最初相比少了很多，得以偷闲的时光长了不少，以至于自己就连在打扫卫生时，都会略有走神偷瞄着某人的侧颜。最开始的那段时光里，除了必要的工作以外，不会多说一句话，忙的时候会忘了吃饭，深夜疲惫时会直接一头栽进床铺上睡着，第二天又机械地重复着和前一天一模一样的工作也说不定。那个时候，信息联络，情报打探，以及掩人耳目的工作，这就是自己的一切，其他的日常琐碎什么的，根本就不重要。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起得越来越晚，会将情绪浮现在表情中，学会了在工作中走神摸鱼，无聊了可以戏谑那个家伙做消遣，忘记吃饭会有人烹煮，太过疲惫会有人收尾。
记得有人调侃过自己：“你们简直就像是父女一样。”
父女？可从事实上看来，倒不如说将原本的生活过得一团糟的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对方更像是扮演着母亲一类的角色。
自己当然也知道，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了下来，就很难再恢复如初，可是当自己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陷入其中无法自拔了。
对方肯定会责备自己的吧，因为个人情感而影响了国家下达任务的执行什么的。想到这里，男子几乎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抱歉啊，赵子衡，我没太听清楚，可以再说一遍吗？”
“你真是……变了不少啊。”
出乎自己意料的是，对方却只是苦笑着看向自己，无奈的眼神中传达出一种相当理解的意思。看样子，对方也是深陷于和自己相同的处境之中了。
“这次你可听好了，我可不会再重复第二遍……新一届官僚的选举结果出来了，很遗憾，星月四省和双阳省中为我联合派所掌控的令官只有两人。”
“也就是说，这边的局势不妙啊。”
“没错，之后能够争取到的军备和补给会进一步减少。”
“欧若拉联盟那边呢？有进展吗？”
“拜那群卖国贼所赐，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伊特诺尔帝国的攻势愈发猛烈，欧若拉联盟在东欧若拉平原的阵线已经到了崩溃的极限，西阿芙里喀的海岸线已经有部分被帝国瓦尔邱蕾带领的部队攻陷，恐怕整个阿芙里喀的沦陷也只是时间问题。”
“那国内呢？天子大人现状如何？”
“天子她……年纪还小，不太懂得如何处理政务，那帮家伙借机将她软禁在了栀禁城中。”
“糟透了啊，但好在天子大人无事。”
“嗯。”
原来赵子衡那家伙也会露出略显心安的表情。
“既然如此，咱们得铆足精神加油了啊。”
“没错，为了九煌，为了人民。”
“为了天子大人。”
男子附上了一句。
***
“哟，我回来了，怎么样，我不在你们俩的工作还顺利吗？”
推开了店门，迎面袭来混制酒水的芬芳和甜腻的空气，在喧嚣的戏闹声中，一同裹挟着逸出正门。
“林夜。”
莉莉卡一边记录着客人的点单，一边向归来的林夜点头示意。
“哦，林夜哥，你回来啦。”
露露席娅放慢了手中调制酒水的动作，半转过身来看向林夜，轻细的音色从嗓中传来。
“嚯，做的挺有模有样的嘛，都快赶上我了，你们俩也可以独当一面了呢。”
林夜走进吧台，接过了露露席娅手里的工作。酒水晶莹剔透，不见杂质，看上去如同夕阳刚刚落下时天际微微发紫的夜幕一般，几粒散发着些许珠光的小料在两层酒水的交界处连成一串，宛若由星空点缀而成的银河一般。那赤裸裸的银河，仿佛是要将夜幕与大地环抱起来一般，呈环状自酒水中慢慢下沉，明艳得惊人，触底后分散开来，一粒粒如同天光云影中的银砂，清晰可辨。虽然没有品尝酒水的味道具体如何，但是单从卖相上看，无疑是一杯相当优秀的卖品。
幸好这家伙是在自己手下打工，要是她自立门户，说不定连自己都不是她的对手。
“林夜哥，我可以去特区里一趟嘛？”
“诶？我刚回来就要走！露露席娅，不会是因为上次我那番轻浮的态度惹你讨厌了吧？我那是开玩笑逗你呢，原谅我好不好。”
林夜几乎把对露露席娅开过的玩笑话在短时间里想了个遍，觉察到自己那时的行为确实颇为失礼。
“啊？哦，那件事啊，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本来还以为是你喝多了之类的……说起来，我不过是有一些私事要办啦。”
露露席娅半吐出舌尖，祈求林夜肯定的回应。
“原来如此，那就好，行吧，你去吧，记得早些回来就好。”
“谢啦，林夜哥。”
林夜这才放下了心来，对方小跑时摇晃的双马尾就像是一对灵动的妖精一般，以幽蝶一般的舞姿描画下了一副影色的绘本，即便露露席娅已经跑出了视线之外，那图景却还残留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
在沚北特区市街的一隅，与总督府和商业街的三者衔接处，是一处交通枢纽，几乎所有的重要交通路线都汇集于此。而交汇的三处地块，其中之一正是沚北的市立中央公园。
人工湖与林荫的夹层处，是湖畔凉亭和几处安置座位的空地。
虽然也是一处观景的好去处，可眼下这会儿，人群几乎都集中在商业街一侧，公园这类地方，一般在清晨和傍晚聚集的人会多一些。
这样子正合露露席娅的意，小心确认过周围没有其他人后，露露席娅开始着手准备玛娜的施法。
第一件事就是沉下心来，幻想自己与周遭的一切隔绝开来，不能放任一点杂念影响了自己的心神。
露露席娅必须趁着这会自己还保留了一些体力，身体还不算太累的时候，抓紧进行今天的第二次玛娜施放。太过劳累的话，是绝对没有办法彻底静下心来的。
本来最为理想的施展术式的条件下，像宝石、灵木一类的施放媒介是不可或缺的，不仅能够大幅降低施展玛娜的体力消耗，甚至还能够释放更为高阶的玛娜之力。虽然在以绮晶石为基础延展出的绮晶科技问世之后，玛娜更多是以辅助功能来使用居多，一些高阶的玛娜之力就显得不是那么必要了。
就露露席娅而言，能够想办法找到施放媒介来使用高阶的玛娜之力当然更好，这样一来，使用治疗术这样的高阶术式也不在话下，只是眼下并没有能够获取媒介的渠道，只能凭借着自己本就不充盈的体力硬撑了。
第二件事，则是向所需要施展的术式对应的魔姬献上祈祷，并且咏唱出术咒。
她已经事先在心中默念了多次咏唱内容了。
“以水与神圣为元素，以勤勉为之美德，柔水包裹浮世之疾苦，容纳八面海川，往至谧洋之潜渊承托万象。谦仁的人鱼之魔姬，请启敞您的胸怀，以情柔的波纹加护于我——灵视。”
每一位施术者都应该在咏唱之时在心中怀抱着虔诚，为魔姬献上祷告。
这是他们为了实现眼前的目标，或是触及远方的理想，而向魔姬们借取力量所要进行的仪式。他们向平行时空彼方的魔姬发出的请求，将会穿透大地抵达魔姬的国度，相应的，魔姬们会根据她们的诉求施以对应的援助。
而这之后正是考验自己身为术士的价值的时候，一旦成功施放了玛娜，这之后，玛娜的持续时长、效能以及如何有效合理使用，就与魔姬们无关了，全凭施术者个人的资质、掌控程度和对玛娜使用方式的理解了。
露露席娅能够切身体会到这一点，在过去与洛基罗斯的训练对抗中，即使在自身掌控程度并不如对方的情况下，自己也曾依靠出乎意料的使用方式险胜过洛基罗斯一次。
抛开体力的限制不谈的话，只是提到以上三种特质，那么露露席娅无疑是一位相当优秀的术士。
她能够感到玛娜之力在全身奔流，这奇妙的体感仿佛数以万计的绒线在体内的各个角落蠕动交织一般，体力迅速流失，自己的心脏就像是要脱离个人的意志似的，受到身体下达的警告驱动而开始剧烈地跳动。
自周身空间流入的玛娜，占据了露露席娅躯体作为人身的机能，转而将其当做编织术式的转化机器，露露席娅无视这番异样感，只将注意力集中在彻底成熟的术式的汇聚地——双瞳。
整个仪式进行得相当成功，露露席娅气喘吁吁地睁开眼睛，略显得意地环顾四周。
无论是商业街上某对情侣互相对视的瞳孔中对方的容貌，还是数千米外某条张贴在不起眼角落的小广告上的内容，又或是树林中被腐叶掩盖的昆虫洞穴下的生命。此刻自己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接下来只要在身体完全败倒在不断强烈的疲乏感之前，尽可能多地观察总督府前的贵族和军官的行踪，来获取情报，推测出接下来将要进行行动的日期和地点，就能够结束今天一天的劳累，回到雨花堂上床就寝……
实际上事情并不总是朝着最为顺利的预期方向发展……
“我说，莫拉莉蒂，咱们歇一会儿吧，我真的走不动了……”
下午的特区商业街艳阳明媚，赛因斯伯爵驼着背挣开莫拉莉蒂的手，一屁股躺到一旁的长椅上。他到现在都还无法理解，眼下正是测试机甲各项数据和战前保养的重要时期，自己的助理莫拉莉蒂究竟是搭错了脑子中的哪根筋，让事情的发展完全与自己事先的安排背道而驰。
被对方半强制性地拽出数据调控室也就算了，居然还拉上吕明觉三人一起来到了商业街散心。
想要逛街的话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嘛，作为机体驾驶员的吕明觉不谈，理应让他留下来进一步熟练操作，加强与机体的磨合度。更重要的是居然将自己与最爱的研发成果“战神阿瑞斯”强行分离开来，这简直和恶人从孩童的手中抢走甜味棒的行为无异。
“赛因斯前辈，适当的劳逸结合是必要的哦，过度的劳累会让工作效率下降的。”
“比起工作，逛街才会更让我疲惫。”
“赛因斯前辈……”
莫拉莉蒂因赌气而胀鼓了脸颊，试图将赛因斯从长椅上强行拉起来，可是对方就像是被不干胶黏在了木制长椅上一般，无论自己怎么用力将其拔其一小段距离，赛因斯总是能够在稍微翻身之后重新紧贴在长椅上。
自己当然可以和吕明觉一块儿继续逛街放松，把这家伙丢在这里不管，可是那样的话，赛因斯肯定会趁着这个间隙偷偷溜回特别技术研发部门，继续捣鼓他的心爱玩具吧，这样一来自己费劲心机将其带出来的意义就没有了。
“抱歉啦，吕明觉，如果你想要稍微逛一逛的话，可以先一个人在四周走走吗？我和赛因斯伯爵有些累了，想要先休息一会儿。”
本意是想要让吕明觉和赛因斯伯爵两人都在战前好好休息一下的，自从吕明觉醒来之后，三人几乎都整日泡在数据调控室或是机体内部进行各项调试和训练，也没怎么有机会小憩一段时间。眼下只能先让吕明觉独自游逛，而自己则是要盯紧这个不让人省心的贵族大少爷。
“我明白了，我会在附近一块行动，需要的时候给我发讯息就好了。”
吕明觉朝着市立中央图书馆的方向走去，混入了来往的人流之中。
和赛因斯一同坐在被日光烘得暖呼呼的长椅上，连莫拉莉蒂的身体都不禁变得懒散起来，两人一同瘫坐在同一条长椅上，看上去就像是一对滑稽的塑像似的。
……回想起来，好像从最开始加入特别技术研发部门时开始，就开始不断地出现状况。
莫拉莉蒂所认知的研究者，就是一群头脑灵光、不苟言笑的群体。研究组织头上的大人物们，或是政客，或是贵族皇族，又或者只是民间的资本集团，无论其是出于什么缘由目的。总之，他们会提供科研工作者所需要的经费和各种器材，而研究者们则根据提供经费的上头人物提出的要求在某一领域某一方向开始倾心钻研，拿出对得起投资的对应成果。
两者的关系就像是电视剧中看到的魔术师与使魔一样，科研者就像是依照魔术师的意思自由使唤的木头魔偶，在魔术师提供的魔力支持下，完成魔术师下达的任务，或是办成一些魔术师自己没有能力做到的事情。所以在莫拉莉蒂的想象中，研究所内的大家和自己想象中的应该大同小异才对。
可是，成为了自己的导师的那个人……
那双总是十分懒散的眼睛一开始就让莫拉莉蒂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部门，可是再三确认过门牌后，其上确确实实是自己被调任前往的特别技术研发部门。对方只有在沉浸于自己的科研当中时，眼神才会变得锐利灼灼如炬，至于什么团建活动、丰盛美食，甚至是长相甜美的后辈，工作中的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工作完成空闲下来的时候，他又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丝毫不掩饰自己大大咧咧的性格，即便是身为贵族，也有相当数量的同事讨厌和他打交道。
所以第一次两人目光相接的瞬间，莫拉莉蒂类似小猫咪一般的直觉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和自己并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两个人肯定没法好好相处。
出乎意料的是，自己逐渐习惯了对方的处事风格，其散漫的个性也不像自己想象中那般讨厌，名义上是一个贵族伯爵，但其实相当好欺负，对自己的玩笑话或者是小小的恶作剧一类从不放在心上，有时候，观察对方出乎意料的行为，也成了自己打发无聊时间的一大乐事。相应的，自己也因为办事踏实，反应迅速，被对方指定为了助理，成为其科研路上的一大助力。
试着摆脱掉逐渐袭扰大脑的困意，莫拉莉蒂睁开眼，没想到这会儿赛因斯伯爵竟然罕见地在特别技术研发部门属下的科研建筑以外的区域内挺直了腰板，看样子对方是被什么东西勾起了兴趣。
“莫拉莉蒂，你看到那边的那个家伙了吗？”
“啊？”
莫拉莉蒂的脑袋还有些昏沉沉的，赛因斯的言语在其耳边环绕两圈后就散开了，并没有听清对方具体说了些什么。
“我在问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小家伙。”
这是赛因斯第二次发问。按照常理来说，赛因斯伯爵绝对不会因为一些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重复两遍及以上的发言才对，在这与科研毫无关系的室外，理应不会有能够引起赛因斯兴趣的事物存在才对。或者说，在自己的感化下，对方终于开窍，成功摆脱科研脑了吗？如果是这样，还真是一件幸事。
莫拉莉蒂沿着赛因斯指的方向看去，那边正是市立中央公园的坐落场址，这里难道有什么能够引起赛因斯伯爵强烈兴趣的事物存在吗？树林、草地、人工湖、凉亭……还有一个银发的女孩。
“诶？……诶！赛因斯前辈，你你你……你该不会，可……可是，明明研究所里也有那么多可爱的女孩，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子？”
“哈？你在说些什么。果然，逛街把脑子逛坏掉了啊……”
“啊？”
莫拉莉蒂愣愣地看着赛因斯站起身来，就要朝着公园的方向走去，反应过来时，莫拉莉蒂才赶紧站起身，有些手足无措地环顾四周，向前走两步又停了下来。
“真是的，来不及等吕明觉了，只能先给他发个讯息好了。”
手忙脚乱地在全息荧幕上发出消息后，莫拉莉蒂也顾不得高跟鞋带来的别扭感，追往了赛因斯离开的方向。
……
观察了相当一段时间的军队调度方向，可以大致推断下一次行动的起始地很有可能就在特区的驻军基地附近，至于行动日期，从同一地区出现的军官密集程度以及他们面部的紧迫神色看来，对方似乎是相当急切地要进行接下来的行动，但是又不能惊扰周围的群众，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两天之内应该就会展开行动。
“哇啊！！”
露露席娅刚要打算起身回程，视线中突然出现的男子的侧脸惊得露露席娅叫出了声。本以为身下的石座应该是有靠背一类的遮拦物的，于是便下意识地将整个身体向后倒去以逃离惊吓了自己的源头，可没想到身体却因此彻底失衡，摔在了身后的草坪上，手里握着的饮用水洒了一地。不过好在草皮还算柔软，没有因此受伤，水也幸运地向反向流失，没有打湿身着的衣物。
“哦，看样子是我吓到你了，真是抱歉啊，哈哈哈……”
露露席娅憋了一肚子委屈，刚想要虚张声势好好地对来者说教一番，可眼前的男子明明十分瘦弱，在露露席娅的视线中却显得无比高大，隐隐散发出一种伊特诺尔帝国的贵族们特有的威圧感，迫使露露席娅一时噤若寒蝉。
两人都没注意到，天边渐渐泛起的红光，只当是夕阳西下的预兆。
“你好，有兴趣来我的手下参与科研助理工作吗？完全不用担心基础理论什么的，我会亲自教授给你必要的知识，报酬也是相当丰厚哦。”
赛因斯对自己识别人才的能力相当自信，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无论是自己亲自指定的助理莫拉莉蒂，还是找到的机甲驾驶员吕明觉，两人都是自己手下不可多得的优秀成员，而眼前的这名贵族少女，虽然不知道为何看上去不像其他贵族那般阔绰，但是自己一眼就能看出，她一定是一个能够精于学识的好苗子。
“唔……您，您在说什么，我不过是一介平民，哪有资格参与到贵族大人们的科研之中……”
露露席娅一边紧贴着地面缓缓后退，一边编造着措辞，眼前的家伙虽然看上去放荡不羁，但是从露露席娅以往的经验看来，对方无疑是个贵族，一直在这里耗下去可不是件好事，干脆直接用契约之力控制住对方然后逃走……
“嗯？平民……可是明明……”
“赛因斯前辈！”
赛因斯伯爵有些疑惑地打量着眼前一头银发的女孩，刚准备说点什么，被赶来的莫拉莉蒂的呼叫打断。
“真是的！赛因斯前辈你在干嘛？怎么专程跑过来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你还好吗，我扶你起来，真是抱歉，这个家伙就是这样的性子，还请你原谅他……”
“我哪有欺负她？我只是问问她愿不愿意参与我们负责的科研工作而已……还有啊，你为什么……”
赛因斯反驳过莫拉莉蒂，刚看向露露席娅准备继续问些什么，却没想到大地突然震颤起来，轰鸣声盖过了四周的一切声响。几人尽力维持住平衡。好在城市的防震结构相当优秀，这种程度的地震根本不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
“啊，那个家伙跑了……真是可惜……”
赛因斯看着露露席娅逃走的方向，又恢复成了平时无精打采的驼背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