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漆黑的隧道。
什么都看不到。
什么都幻想不出。
只有铅块一般沉闷的列车鸣笛声，自无尽的黑暗中涌出。正如那窒息的日常，将我包裹，驱动着命运的齿轮将心灵一点点无情碾碎。
没错，就是那样的感觉。
死在这里的话，就能够从虚伪之恋的地狱中解脱了吧？
真是头疼，这样会给鸨母和客人们带去麻烦的……
要是当初没有和那名魔姬签下契约就好了。
客官大人，求求您，能否将我买下，告诉我究竟何为真爱呢？
从这名为“爱”的奈落底，将我解放出来吧……
***
素瓷般白净的少女略带困惑地望着低声叹息的林夜。
这是一间古典风雅的九煌风住宅。
以紫檀木为原料制成的雕花装饰沉寂在被阴影覆盖的墙面上，家具则是由纯乌金木打造。雄浑魁梧的巨龙盘游于挂轴的墨色山水之间，为几乎静态的房间添上一分动感。
这间卧室不论是装修还是用具都是一派古色古香的古九煌宫殿风格。
拂过阳子江的清风从花棂窗潜入室内，混杂室内弥漫着的淡淡檀香，令人仿佛身临江南水乡的开阔清爽之中。
即使是这样清新的环境，萦绕着林夜的躁郁看上去也丝毫不减。
林夜。只是听到这个名字，混迹于烟州一带的江湖地痞或是黑道成员就会吓得面如死灰。
在烟州不知情的一般群众眼里，他或许只是一个长相俊美、心肠慈善的单身男子而已。凭借着雄厚的身家，在烟州各地资助了众多福利、救济设施的建设。像这种将金钱用于百姓身上的有钱人，这些年来可不多见。
但这只是他展现在烟州群众面前的形象而已。只有混迹于社会暗面的那帮家伙才知道林夜背后有何等恐怖、万万不可招惹的势力存在。为了在烟州地区立足，就算各大帮派正处在火并械斗的决胜时刻，遇上了黑白两道通吃的林夜，也不得不屈膝垂首悻悻散去。
然而就是这样的林夜，此刻也为自己独有的烦恼所困扰着。
自从雨花堂离开后，林夜马不停蹄向九煌联合派势力建造在沚州的地下设施赶去。仅花费了两小时不到，便乘坐水下载具回到了其位于九煌烟州的住宅。
抵达是抵达了，可接下来又该怎么办才好呢？
“唉，这种时候才察觉到，能够抽调出来帮忙的家伙这不是一个都没有吗？”
距离吕明觉被押送至沚北特区军事法庭，接受审判并定罪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早在出发前，林夜便已经联系国内负责玄龙机甲科研项目的朋友，希望能够从她那暂且借用第四世代的玄龙机甲原型机——蛟妃，用于晚些时候的劫囚行动。面对美男子林夜的恳求，对方亦是爽快地答应了。
高性能机体的问题倒是解决了。但第四世代机甲高运动性能带来的负担可不是一般驾驶员所能够承受的，绮晶石适配性方面也是挑选此次行动所需驾驶员的一大难题。
那如同佛陀一般的华美机体现今就收纳在这座宅邸的地下设施中，随时能够搭乘水下载具一同火速前往沚州。可要是没有能够束缚住这神像巨人的捆仙锁，就算其破坏力再怎么强大，也不过是一坨巨大抽象的几何构造废铁。
“这个家伙也指望不上么……这样的话，熟人中就只有赵子衡才有能力驾驭这一型号的机甲了吧。”
不断划动着便携式荧幕中的通讯录，林夜最终将食指停留在了“赵子衡”这一姓名之上。
作为九煌联合派驻扎在雁京栀禁城内部的武官，同时是身负“破阵五军之首”这一威名的超一流驾驶员。赵子衡曾在伊特诺尔帝国长阶骑士的入侵挑衅下，将对方连同他驾驶的专属机体一同斩断。此举不仅捍卫了九煌的主权，同时让一众不可一世的帝国长阶骑士见识到了九煌驾驶员的威慑力，再无鲁莽闯入九煌国土的勇气。
如果能够联系上赵子衡前来协助自己，想要救出吕明觉并非难事。前提是只考虑劫囚行动成功与否的这一结果。
“不行，这次行动不能委托给他。”
林夜轻叹一声，将便携式荧幕关闭后扔到了身后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下，任由身体逐渐沉陷在轻柔的触感中。
选定驾驶员一事已经迫在眉睫，算上路程中的耽搁，留给林夜的行动准备时间已经不多了。可也不能为此就盲目将一切都托付给赵子衡。试想一下，驾驶着九煌自主研发机体的九煌驻栀禁城武官，擅自闯入伊特诺尔帝国特区，将涉嫌杀害帝国皇子的嫌犯劫走。就算伊特诺尔帝国不在外交会议上予以追究，九煌内部本就与联合派对立的保守派官僚也一定会抓住这机会，进一步挑拨两派之间的矛盾。就目前的国际形势来讲，内政动荡无异于将举国上下置于危境之中。
为此，一名不隶属于九煌军方的高水准民间驾驶员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不过眼下，又要上哪里去找到这样的人选呢？
“林夜~~”
长发的少女娇嗔着，从沙发后方以双手挽住林夜的脖颈，大口**着他发间还未完全散去的香波气味。
“真是的，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也不来陪陪人家。怎么一个人在这边垂头丧气的。”
少女说着就要去解开林夜的衬衫纽扣。
“我明白了，林夜一定是这段时间积攒了相当多的压力，没能够得到释放吧。没关系，人家会好好把你的压力一~点~不~剩~地全都释放出来哦！林夜就躺好准备享受享受吧。”
林夜深吸一口气，张开眼睛，从环抱的双臂下方脱离开来。
“啊，又跑掉了。呜呜……”
看着少女假惺惺地捂脸哭泣，林夜耸了耸肩，走上前去摸了摸她的头。
“好啦好啦，不要再哭了。听话的话，就奖励你久违的抱抱哦。”
“好耶！”
仿若京剧变脸的演员那般，少女一转哭兮兮的表情，只消一秒不到就换上了一副笑颜的面具。她扑入林夜敞开的怀抱，贪婪地将脸埋进其胸口，一个劲儿蹭来蹭去。
林夜有些无奈地低头看着眼前的少女，轻拍着对方的后背。
记得自己还是个年轻青年的时候，林夜特别喜欢去九煌国内的各个花街闲逛。也不花钱找一般的游女玩乐，就只是单纯地欣赏她们之中的头牌而已。
他已经不太记得清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花街巡游视作了自身日常的一大娱乐方式。
只要一有空闲，林夜就会根据网络平台上推荐的地点，一处接一处地前去观赏那些个娇美的名花。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基本将九煌本陆四州的花街都逛了个遍。
或许是受只远观而不亵玩的态度影响，林夜在一众同龄青年男子中的风评并不算好。“伪君子”、“道貌岸然”，诸如此类的形容不绝于耳。也因为这样，林夜除了赵子衡之外，基本没什么同性的朋友。就算如此，林夜并不为自己的生活感到忧心，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因为无论何时，都有着爱好和一群女性友人陪伴着自己。
说回花街的话题上。在游览过烟、雁、天、凉四州的大小花街后，林夜在一次旅行中意外发现了一本名为《九煌花街赏玩指南》的攻略性质书籍。
那是一本划分为九章的攻略集，以第一视角描述了作者在九煌九州各地花街游玩过程中的体验，并且在每章后分别附上了对应区域的特点概括和打分点评。
对于当时一步也未曾踏出过九煌本陆四州的林夜来说，书中讲述的内容无疑是开拓了林夜的眼界，同时激发了他的决心——一定要找个机会去其他五州的花街好好游赏一番。
愈是朝思夜想，就愈是急不可待。在高中期间，林夜总是趁着空闲的假期在四州花街内徘徊消磨时间，并通过那本指南望梅止渴。终于等来的毕业季，林夜没有丝毫迟疑，搭上了计划中第一站——旭州的客机。
却不曾想兴趣使然的旅途，竟改变了一名陌生女童的人生。
那是一名看上去年仅五岁左右的幼女。盛装打扮，浓妆艳抹，身旁还有众多侍女供奉左右。她一定是眼前这唱馆的花魁无疑。
比起他人对于其年龄或是美貌与歌喉的惊叹，林夜的注意点显得有些异于常人。并不是说林夜就完全没有被对方的媚色所震撼到，而是有另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触动不断叩问着林夜。
只要是听过女童歌喉的男女，无一不拜倒在其裙边之下。就连唱馆的鸨母也对其言听计从，把她当作掌上明珠一般侍奉。慕名而来的男性就算花了大价钱与她得见一面，也只能在一众护卫的监视下与她略微交谈几句，却碰不得一指。
被周身所有人所“爱”着的女孩，想来应该是幸福的才对吧？
可她那空洞眼眸给出的回答并非如此。
那之后，林夜暂且搁置了原先的行程计划，时常前去那家唱馆附近，暗中观察着那名女孩。
曾几何时，林夜心中萌发出了一丝擅自的憧憬——要是能够让那眼眸重绽光明，展现出来的一定会是动人心魄的绝景吧。
于是林夜第一次花钱指定了一名花魁。
谈天交心、对唱博弈……林夜几乎尝试了所有不直接触碰到对方的方式，试着驱散笼罩在那女孩眼眸中的无尽阴霾。可惜无一见效。
无济于事的尝试几乎要让林夜就此放弃，可对于幻想中绝景的憧憬诱劝着林夜最后再尝试一次。
那是最后一日的傍晚。林夜暗自思索着该选取怎样的绝招去迎接今晚的最后一搏，并停在道闸放下的电车轨道面前。
没想到预定中的女孩就在自己的面前——准确来说，她正站在即将被电车辗轧而过的轨道之上。
大脑立刻做出了判断并驱使身体做出反应。林夜径直冲上前去，抱起那小小的花魁，以近乎极限的距离与电车擦身而过，摔出轨道之外。
任凭那花魁女童哭闹着撕咬自己的手臂，林夜仍旧紧紧地护住对方，避免其再度陷入危险之中，直到对方耗尽气力为止。
“客官大人，我明明对您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您为什么就是不肯放手赐我一死呢？”
“我可没冷血到放任一名年幼的孩子就这样子自寻短见啊。”
“就算那孩子确确实实地伤害了您，你也要如此坚持么？请好好看看，我给您留下的伤口，它们可都还痛苦地流着血。您难道不恨我吗？”
“去恨一名年幼无知又不成熟的孩子，可不是我林夜的风格。”
“果然，你和那些家伙一样，不过是被OATH所施加虚伪之爱驱动着的人偶罢了……”
女孩说着又开始挣扎起来，想要重新跑回漆黑的隧道之中。
“喂喂，冷静一点啊……自顾自地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什么驱动不驱动、虚伪不虚伪的……我好歹是凭借着自身的意识才冒着生命危险把你救下来的，就算你自己不珍视自己的性命，也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啊！”
“骗人！那些被控制住的大人都这么说！放开我，这种只有虚假爱恋的世界，我、我已经受够了……”
“你这家伙……到底要怎么才肯相信我的行动是出于自身的意识啊？如果能够证明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执意寻死了？”
“……”
花魁女孩逐渐安分了下来，揩了揩眼角的泪花，跨坐在倒地的林夜身上。她用小小的双手抱住他的脑袋，迫使其双眼只能处在正视自己双眸的位置。
“证明的方法，有一个……”
耳边传来了她极具魅惑力的低吟，仿佛有什么超自然的力量自耳道袭入大脑，与林夜争夺着意识与躯壳的控制权。
“呃……”
“吻我吧，吻我吧。只要你肯献上你的吻，我就愿意相信你的真心。”
女孩呢喃着，将嘴唇凑近了林夜的唇珠附近。
“来吧，向我证明那是你的意识，向我证明你不是爱的傀儡。”
林夜将脑袋别向一边。
花魁女孩失望地抬起身子，正要打算站起转身离去。
林夜拉住了她的手。
“喂喂喂，这种伦理禁断的事情我可做不来。”
女孩用力地拖拽自己的手臂，试图挣脱林夜的束缚。
“但是，如果只是亲吻你的额头的话，应该是可以原谅的吧？”
“……”
她停止了挣扎，重新看向林夜。女孩用小手扯了扯林夜的衣领，示意对方坐起来，并将自己的额头凑了过去，略带期待地闭上双眼。
“来吧，向我证明……你自身的意识。”
“好啦，我知道啦，不要再重复了……真是摊上一件麻烦事。”
确实没错，那自热得发红的额头处留下短暂触感便匆匆离去的，是人类的口唇无疑。是眼前这名叫林夜的男子突破OATH绝对力量控制后，以自身意识献上的印记。
“你又怎么了……不要哭啊……”
“客官大人！”
花魁女孩哭泣着扑进林夜的怀中。温热的泪花将林夜的衣领浸湿，留下几串淡淡的痕迹。
“求求您，求求您，能够一边亲吻我的额头，一边说一声爱我吗？”
“这可难办啊，对小女孩说我爱你什么的，会被当做变态抓起来的。”
“只要一句就好……”
“你听我说，爱的宣言什么的，是只有大人之间才可以做的呀。”
女孩停止了颤抖，依偎在林夜怀里，抬头看向他的瞳孔。
“那等我长大了，您愿意说一句爱我吗？饱含真心地。”
“为此，你要先答应我好好活下去，才能等来那一天吧？”
林夜为难地挠了挠脸颊。
“……我明白了。”
所以年幼的春夏秋爱对林夜宣言：
“我一定会健康地长大，然后让您亲口说出爱我的。”
林夜温柔地摸着春夏秋爱的脑袋。
“好吧，那等你长大吧。”
他想了想，又接着说道：
“可是，要让我说出爱你的话，你也一定要呈现出只属于你自身的魅力，来尽量打动我才行哦。人类啊，可是不情投意合就没办法互相爱恋的生物呢。”
“意思是要让您爱上爱吗？”
“那是你的名字吗？‘爱’。”
“没错，我的全名叫作春夏秋爱。”
“嗯……没错，只要你能够让我爱上你。”
“只要爱呈现出只属于自己的魅力并打动您，您就愿意爱上我吗？”
“是呀，所以要好好努力培养自己的女子力才行哦。”
“如果我努力让两人情投意合，您就愿意说上一句爱我吗？”
“当然啰。”
“真的？”
“真的。”
“不是敷衍爱的，不是欺骗爱的？”
“我向你保证，绝无敷衍，绝不欺骗。”
“好，我记下了。您就等好了，我一定会夺走您的真爱的。”
开端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却没想到演变成了女孩命定终身的麻烦事。
林夜苦恼着盯着女孩开心得绽开的笑靥。
说起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为她赎身可就说不过去了啊……
不过嘛，倒也不全是倒霉事。
那跳动着闪光的双眸，确实是天上天下只此一处的绝景。
……
“不对！”
“呃，有哪里不对？”
刚从如潮的回忆中脱身，林夜一脸茫然地看着怀中的春夏秋爱。娇美的女子此刻就像是一只小型的宠物犬一般，探着鼻子在林夜的衬衫布料上东嗅嗅、西闻闻。
“你已经和那个女人分手了吧？名字叫什么来着？”
“……云声笙？虽然我跟她根本就没有交往过，只是一般的同事。啊，没错，完全分道扬镳了，就你所在意的那个方面来说。”
至少林夜确实和那个工作上的同事闹了些不愉快，一段时间内恐怕都不会再有工作往来了。
“是吗？太好了！”
“嗯，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彻彻底底地结束了。”
“嘿嘿，既然如此，林夜受伤的心灵和肉体，就让人家来好好地抚慰一番……”
“不要，再说我根本就没有受伤。”
“啊，这样吗？”
春夏秋爱看上去相当失望的样子。不过下一秒，她又警觉地将鼻子凑近林夜身边。
“不对呀，人家记得那个女人用的香水气味明显要更浓烈一些。嗯嗯。”
春夏秋爱又贴近林夜的衣服闻了起来。
“喂，你差不多适可而止吧……我这边可还是忙得很。”
“啊！果然！林夜又交了新的女朋友！可恶可恶可恶，明明口口声声说等爱长大了就要喜欢爱，唔……花心大萝卜！”
“我可没说过那种话。”
“渣男！”
“等等。”
林夜提起自己的衣领嗅了嗅。
“你在自说自话些什么，我身上根本就没有香水味。”
“啊，没错，是没有香水味。”
春夏秋爱把脸颊胀得鼓鼓的，戳了戳林夜的肋骨。
“是女人的味道，女人的体香！爱不可能闻错的！”
“别开玩笑了，我身边哪还有其他的女性……露露席娅？！”
林夜慌忙地捂住嘴，生怕不经意间吐露出的人名引起春夏秋爱的警觉。
身上穿的这件衣服，确实是先前露露席娅洗涤后熨烫的没错。没想到春夏秋爱连这等细微的气味都能够嗅出，林夜暗自感叹低估了其嗅觉的灵敏度。
“嗯？你刚才是不是说了那个女人的名字？”
“啊？有吗？没有的事。”
“呜……林夜果然又有新的女人了！”
就在春夏秋爱继续折腾林夜的这一刻，房门被推开。
“嗨！”
“什么嘛，是你这家伙啊。”
春夏秋爱瞥了一眼来者，冷哼一声，躲到了林夜身后。
“我还是一如既往不受爱的欢迎呢，哈哈。”
“不要管她，斯琪露。比起这个，你的那台机体，研发进度还算顺利吧？”
进门的女人是一名研发者打扮的黄种人，其右手拇指与中指捏着棒糖糖棍。
“喔，你是说赤鸾吧？还算顺利，按照目前的研发进度来看，最迟两个月后就能完成系统搭建投入实战。可惜的是时间上稍微有些落后呢，和伊特诺尔帝国的那台第五世代玩具比起来。”
“是吗？不过，同时负责了蛟妃和赤鸾的研发，就算稍微落后一些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吧。”
“你可真会说话。就是这一点，姐姐我相当喜欢哦。”
斯琪露说着，伸出胳膊抱住了林夜。
“喂，不要用那种误会性的说法……”
林夜一脸窘迫地看向身旁的春夏秋爱。
“再不放开他，我就把你做掉哦。”
春夏秋爱将斯琪露狠狠地一把拽开。
“呜哇，可怕可怕，只是碰一下嘛，又不会掉块肉。”
“不行，会脏的。”
“好了好了，你们别闹了。斯琪露，能请你再帮个忙吗？”
“哦？还有什么事情是你林夜解决不了的？”
“说实话，我这边正为蛟妃的驾驶员头疼着呢。现在急需一名驾驶水平一流的民间驾驶员。你那边能通过什么渠道帮我联络一下吗？”
“这个啊……”
斯琪露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将视线从林夜的正脸上挪向一旁的春夏秋爱。
“说起来，理想的人选，你身旁不就有一位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