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咔哒。
清脆的声响十分悦耳,就像我最珍视的她稚气响亮的音色,就像那被视作两人宝物的珍珠项链一样。
小时候,小小的项链就是我最最喜爱的闪耀珍宝。
那是母亲送给我的礼物。
小小的、一颗接一颗串联的珍珠,只要周围有那么一些些照明,就能平滑细腻地闪闪发光。
就像母亲慈祥又不过于强烈的爱一样。
珍珠表面滑滑的,稍微用些力捏住,就会悄然从指尖溜走,顺着项绳弹向另一颗珍珠。
咔哒。温暖幸福的时候,把两颗珍珠相撞。
咔哒。孤单难过的时候,把两颗珍珠相撞。
小时候,每次听到那声音,心里都会弥散出甜甜的味道。
就像母亲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一样。
后来我把它送给了爱哭的妹妹。
我坚信着,只要听到这份甜美脆响,我最珍视的妹妹就会擦干眼泪,重新绽放笑颜。
然而,伊特诺尔帝国发起的侵略毁掉了我们的日常。母亲也在那场战争中殒命。
因此,每当再听到那个声音时,我们都会感受着母亲温暖的爱意,任由积攒的泪花凋落下来。
咔哒。相拥的时候,把两颗珍珠相撞。
咔哒。分别的时候,把两颗珍珠相撞。
只要我们两人还能够在一起,只要这串项链还连结着我们,我就还有活下去的动力。
一大一小的两只手捏起纯洁无瑕的珍珠,然后碰在一起。每天重复这样的动作。半是心安,半是哀伤。
结果连这最后一点小小幸福都被无情夺走。
明明我渴求的不过仅此而已。
咔哒。
咔哒。
奇怪,印象中硬硬的珍珠怎么轻轻一捏就碎掉了。
圆圆的珍珠只是爆裂开来……不带一丝心安。
内容物自指间渗流而出……不带一丝哀伤。
胳膊上留下尚还温热的液体与残渣。
街窗里那从头到脚都沐浴着鲜红飞沫的鬼怪是谁?
真是丑陋而又令人作呕。
鼻孔中满是铁锈的味道。充斥在周围的血腥味几乎令人窒息。
在那小小的山包上,人体中任意的一个部位,放置在任意的位置,指向任意的方向。
那熄灭了生息的眼球凝视着我。
我?向它伸出了我?的手……
这是我?的手?
扭曲而又尖锐得不成人样。
唔……视线中的万物开始扭曲,就连思绪都无法继续抵抗。体内复苏的异物蠢蠢欲动,意识逐渐被别的东西侵蚀、掠夺殆尽……
痛苦……仅仅用这两个字根本不足以形容表现,活生生被吞噬掉的恐惧愈发强烈。
被那……不是我的……什么东西!?
我?伸出枯枝一样的爪子?不断撕裂喉咙与胸口。肌肉皮肤绽裂出血的同时,那爪子?的指甲一片片断裂剥落,然后又迅速长出?
不对……不对!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那污浊的泥沼啃噬我的身躯、那污浊的泥沼融化我的神经。那些泥沼……那些肮脏不堪的望不见边界的泥沼泥沼泥沼泥沼泥沼泥沼……!!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谁能来了结我……
脚步声自远方徐徐接近。太好了,快,快让我解脱开来……
我?跑开了。
没有回头。
仅一瞬间,那救赎的脚步声就被甩到再也听不见的远方。
***
“还是来晚了啊……”
雨宫奈奈轻叹一声,打开CS/LS2型冲锋枪的保险,将紧凑的枪身斜挎腰间。
早些时候,雨宫奈奈在雨花堂浅尝一杯红酒,与露露席娅稍稍交流了一番后,踏上归途。
大约走了一半的路程,天空下起小雨。雨宫奈奈只好选择绕小巷回去,途中遇上了来到此处定期巡检的陈延。
两人一起走在积水的巷道中,茫然地看着周遭已经腻倦的幽暗景色。只有那雨点打在石板上的密集声响听上去还算令人有些心血来潮。
没多久暗巷另一头就传来了骨骼折断的咔嚓声。陈延警惕而又默契地将携带的冲锋枪扔给了雨宫奈奈,自己则是掏出一柄手枪并上膛。近来总是能够听到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两人疾步朝着声响传来的方向赶去。
那地面上堆积的残躯很明显是出自猩红之手——没有哪个正常人类会以这种残酷血腥的方式在短时间内屠戮大量的生命。
鲜红的血液在石板路面上淌流开来。残骸中尚还保留一丝原形的部分,不过泛光的毛发而已。宛如胎儿般弯曲的亡骸肢体,看起来就像是折断的曼珠沙华——丑陋极了。
“这种味道……不管闻上几次都没办法习惯啊……怎么样?还能确认身份吗?”
陈延把手枪收回枪套中,捏紧鼻子,摆弄着扭曲的面容说这些已经听腻的无聊台词。
“脸已经被抓烂了,身上也没有携带任何可以确认身份信息的物件。”
雨宫奈奈连忙从尸堆附近站起身离开,扶着墙壁干呕。她将斜挎的冲锋枪取下,扔回给陈延。就在陈延以缓慢动作检查枪械保险时,雨宫奈奈已经抽出手帕掩住口鼻,指了指那散落在地面的眼球残渣。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遇害者之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浊眼病患者。”
伸出手隔着方帕扇了扇,雨宫奈奈示意陈延先离开此地。不光是因为尘埃与血肉混合的怪异味道令人不适,仅仅只是看着那过于抽象的光景,胃部就要受不住痉挛起来。再这样下去,红酒会连同食物残渣一同涌上咽喉。那种滋味算不上好受。
“这么肆无忌惮地屠戮。就算抛开一般的九煌人不谈,受害者当中可有不少浊眼病患者。浊影那帮家伙难道就没有一点行动,收容浊眼病患者不是他们的职责?雨宫奈奈,你有听说过浊影那边的什么消息吗?”
“不,完全没有。”
确认过四周没有异味后,雨宫奈奈收起手帕,深深吸上一口气,任由清新的雨水气息洗涤自己的鼻腔。
“没有上头的指示,他们应该不会为了逮捕猩红而行动。浊影在这边的评价本来就比较恶劣,擅自介入反倒会遭受这片街区平民的白眼。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没人会愿意去做吧。”
“原来如此,只是和周遭住民斗智斗勇,收容浊眼病患者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啊。”
“没错。”
雨宫奈奈静静地低下头,专挑着地面积水的坑洼踏入。陈延无言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在破碎的水镜上反复腾跃。两人就这样慢慢朝着基地的方向走去。
破败的巷弄十分古旧,道路不但狭窄而且错综复杂。哪怕是周遭的居民也很少会选择走这样的小巷。因此,寂静得过于沉闷的狭长通路,哪怕是一只老鼠蹿过的声响,都足以将这定格的空间击碎。
道路一侧衰颓的土墙被奋力冲开,传来很大的声响。一个瘦弱的人影从另一侧扑进埃土飞扬的泥块之中,经不住灰尘钻入呼吸道的刺激感,大声咳嗽着。
“唔唔……”
瘦弱男人的鼻血流到了积水与泥土混合的固液混合体中。
“喂,你没事吧,还好吗?”
陈延正要走上前去,却被雨宫奈奈拉住。他回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雨宫奈奈,只见对方一个劲儿地摇着头。
换做是对这片街区不怎么熟悉的人,很难理解雨宫奈奈的这番举动。但是陈延很快就知晓了对方的用意,警惕地后退了两步。
就如料想的一般,人群吵嚷的声响很快从土墙坍塌的另一边传来。几名浊影手持镇暴棍、脚蹬石板路面纷纷赶来,将倒地的男人团团围住。
雨宫奈奈示意陈延将枪械藏至身后,不悦地皱起眉头。
“你们是……抱歉,真是失礼了。我们收容完毕后就会立刻离开。”
“这已经是第几次见面了?你们可真是一点也不消停啊。”
雨宫奈奈掩饰着自己警戒的表情观察对方。
“唉,也请谅解谅解我们吧,职责所在,我们也不想这样做的。”
“像你们这样子态度温和的家伙倒是不多见。”
“是这样,是这样。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会很快收拾好的,很抱歉给你们带来骚乱。”
带头的浊影郑重地道歉。
“不要把我送去疗养院,求求你们!”
瘦弱的男人双手就要被拷住,他浑浊的眼眸向雨宫奈奈这边投来求救的眼神。
雨宫奈奈双手交叉,缓缓走上前去,带着严肃的表情注视带头的浊影。
“我说,今天就放过他吧?”
“那怎么行?这可是我们的工作。你们也不想和这家伙扯上关系因此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吧。”
“啊,对于我来说确实是这样,我也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你们也应该是这样想的吧?”
浊影沉默。顺着雨宫奈奈的视线看去,一众生活在附近的居民将狭长的通路围得水泄不通,向几人投来冰冷尖锐的视线。他深知在这种情况下强制收容患者,只会为后续的收容工作带来更多的阻碍。
雨宫奈奈压低声音,以只有浊影能够听到的音量说道:
“所以说,今天就算了吧。”
“唉。明明我们只是将患者保护起来,是为了抑制浊眼病的传播,为了所有居民的安全在行动……抓捕什么的本来就是迫不得已的举措。”
浊影用率直的目光注视着雨宫奈奈,那副表情,完全没有对于己方的行动持有任何的怀疑。
雨宫奈奈当然不是有什么不满。只是看到他对于这份职责的正义性和合理性怀揣着附带些许荣誉感的信任时,雨宫奈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如果周围的居民愿意协助我们的话,我们也不用以暴力手段去强制收容,引发一系列骚乱了。”
浊影可怜兮兮地看向周围的人群。
雨宫奈奈盯着他挂在腰间的剑鞘。无论是对于职责的坚定信仰还是对于武力的反感,在现实面前都显得如此无力。对投身于这种工作的人来说,下定决心开始行动和最终的收尾阶段,都是不容许掺杂个人私情的冷静判断。其结果,所能够采取的只有暴力手段而已。如果想要顺利收容反抗的浊眼病患者的话,更只有这一条道路可行。失去了暴力的浊影,将会在职责的履行上失去全部效力。
“这次就算了。下次要是再遇上,希望你能乖乖接受收容,不要再反抗了。我们走。”
浊影毫不掩饰自己不甘的眼神,把镇暴棍收回身后,将围观群众尖酸的视线留在原地,招呼几名成员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去。
“谢、谢谢你。”
“没事,快走吧。”
浊眼的男人半滚半爬地朝着小巷一侧跑去,围观的群众也一哄而散。
见雨宫奈奈已经闪避着散开的人群,逆流而上向前离去。陈延连忙跟了上去,跟在她身后喃喃道:
“呵,那帮家伙,要是能够把逮捕浊眼病患者的精力,花费一点在对抗猩红身上就好了。清理堆成小山包的亡骸可是相当麻烦。”
“这种事情,首领你应该去向他们的头头发牢骚。”
陈延似是被激起了什么兴致一般,小跑着来到雨宫奈奈身侧。
“说到浊影的组建者,我记得他是伊特诺尔帝国的第三皇子吧?名字叫什么来着?”
“洛基罗斯·塔·伊特诺尔。”
“啊,没错没错,就是这个名字。就算在伊特诺尔帝国中,他也是个很不得了的人物呢。”
“嗯,据说上次遭遇的那台白色机甲,就是他旗下科研团队研发出来的、号称世界上第一台第五世代机体呢。”
陈延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小会,减缓了步伐。
“雨宫奈奈。”
“怎么了?”
“如果,用洛基罗斯来做对比的话,你认为宵暗和他的个人能力谁会更胜一筹?”
粉红的双马尾因突如其来的止步而向前晃动。雨宫奈奈转过身,摆出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
“论综合实力的话,肯定是洛基罗斯会更厉害一些吧。”
“是这样吗……”
“但是,有一点,是洛基罗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宵暗那家伙的。”
“哦?那是什么?”
“人情味。洛基罗斯展现出的睿智过于神性。相比起来,宵暗给人的感觉会更像确确实实的人类一些呢。”
“好像是这样没错……”
“怎么,还对她的事情耿耿于怀吗?”
“嗯,特区里的事情也已经落幕有个小半天了,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如果她有这个意愿的话,近期一定会来造访的。”
“哦?听上去感觉你对她很了解的样子。”
“倒也不是……”
再向前踏出一步,脱离了巷弄的街景豁然开朗。流逝的雨水渗入宽敞的地表缝隙之中,速度意外地平稳,看上去比雨滴掉落下来还慢,两者间却达成了微妙的平衡。或许是受到这种奇特景象的影响,雨宫奈奈看上去心情还算舒畅的样子。
“只是女孩子之间特有的预感满溢罢了。”
***
赤、黄、绿、青,绚丽多彩的光束闪烁着。或是化成光球,又或是分散成网状,激烈的、时而炫目的光彩,在空中交错着。
沚北特区姑且也算是整个法兰蒂·维纳斯之上众多大型城市其中之一。而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密集的建筑物上空正上演着一场奇幻而又绚烂的追逐战。
“欸欸?那是什么?不明飞行物?”
“说不定是谁放的烟花呢?但好像又能看见什么能量弹爆炸开来的样子。”
诸如此类的讨论在城市围观人群之中弥散开来。
“不对!那是可爱的魔法少女正在为了正义而战!”
好似那天空中异样的景色不再吸人眼球似的,民众纷纷看向那年幼且满目憧憬的孩童,一片哗然。
“真的假的……”
只要细细观察便不难发现,孩子说的确是事实。那在白昼下迸发火花和不断相互碰撞的链状闪电中穿行的,是长相甜美的少女无疑。
众所周知,人是无法凭借自身的躯体自由在天空中飞翔的。如果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那只能说明她一定拥有着像魔法少女那般异于常人的能力。
“吼吼吼!瞧瞧你,正义的魔法少女哟,你那慌忙逃窜、狼狈不堪的模样真是不堪入目!露西娅,你在本邪恶女皇——铃的攻击下,简直就像是被杀虫剂驱赶的渺小飞蝇那般凄惨!”
穿着漆黑裙装的邪恶女皇游刃有余地挥动着手里的魔杖。周遭空间被汲取的玛娜化作数条光束,从中央的宝石处汇集后高速奔流而出,如同飞机的尾流一般紧紧贴随在魔法少女露西娅的身后。
“放弃守护这座城市,趁早投降吧!我会让你输得不那么难看的。”
“住口!邪恶女皇,正义而又可爱的魔法少女可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败的!”
银发双马尾少女带着坚毅的眼神,一边飞行躲避光束的攻击,一边展开了复数的魔法阵环绕自身。
“闪耀玛娜能量,幸福幸福真幸福!借以圣洁七公主之力,把邪恶坏蛋全都拖入无尽泥渊哟!”
闪烁着的绚丽光色,将露西娅的身体像丝茧那般包裹起来。
仿佛在孕育着什么。有什么开始变化起来了,变化的正是那少女的姿态。
无垢的光点在柔顺发丝之间跳动。嫩滑的肌肤,眼眸反射出的粉色,还有那不断交织后汇聚成形的缎带丝袜。那副姿态是,全新的魔装!
光芒之中,魔法少女将要报上全新的魔名——
“白雪露西娅·圣天型,参上!”
摆出了魔法少女决胜一击的pose,露西娅操纵光洁的魔枪直刺邪恶女皇。爆裂开的白幕将两人笼罩起来。
“什?什什什么!这不可能!!可恶的魔法少女,我一定会回来的!”
伴随着铃的一声哀嚎,魔法少女露西娅又再度守护了脚下这片城市的和平与安宁。
“唔哇,好厉害……”
“我说……”
“嗯?怎么了?”
露露席娅背依在卧室房门上,生无可恋地将无语的视线投向白雪姬——绫。此时此刻,绫正趴在露露席娅和莉莉卡的大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巨大荧幕中不断闪回交错的彩色画面。
《魔法少女♡白雪露西娅》是一部描绘了维护爱与和平、始终贯彻正义与公正的可爱少女露西娅变身成为魔法少女,不断与试图侵略人类世界的邪恶女皇——铃斗智斗勇的动画作品。其色彩绚丽的作画风格,萌出天际的人物设计和温馨有趣的故事情节,在一众女孩子之中获得了相当高的评价。不只是最先上映的伊特诺尔帝国,就连九煌和欧若拉联盟的孩子们也相当喜欢这样可可爱爱、尽显少女风范的动画片。
话说回来,其实露露席娅私底下也对这种题材略有好感。之所以现在没办法把心思放在作品的观赏上,完全是出自绫的原因——一个活了不知道该有几千几万年的“老阿姨”,居然会沉浸于这么子供向的动画而无法自拔。
“且不提你霸占了我和莉莉卡的卧室,在这里像个幼稚园女生一样看动画这件事……你该不会真打算赖在这里不走了吧?”
“不是你让我乖乖待在卧室里哪儿也不要去的嘛。对了,你要不要也试试一边召唤魔装,一边学着喊出魔法少女的变身宣告?我觉得应该挺有趣的。”
绫翻过身子,仰躺在柔软洁净的大床上,肆意踢踹着被子。舒展开身子后,伸出手去拿床头果篮中的草莓,却不料被露露席娅一把夺过。
“那种羞耻的事情,我做不到。”
“啊——小气。”
“比起这个,我先前是说让你待在这里没错……那是因为那会需要避免你给我惹出麻烦。可对于我们来说,你终究是个外人。再加上你的存在又过于特殊,要是被一些身份敏感的家伙撞上我和你在一起,我就算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露露席娅说着,把篮中的草莓捏起,借着舌尖承托的力道送入口中。
“那怎么办?难道你忍心就这样将我赶出去露宿街头?”
“忍心。”
“哇,好无情。”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露露席娅不可能真就这么草率地将绫赶出去。仅仅只是雨花堂这么点地方,就让绫在方才给自己惹出了相当多的乱子。要是再把她放到外头去,只怕是会将露露席娅得以容身的小世界闹个底朝天。
可是就这样让绫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中也不是个办法,真是个令人进退两难的疑难杂症。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露露席娅因焦虑与无奈而方寸大乱,一边思索着对策,一边借以胯部靠向窗沿。
如同庭院那般,衔接于特区南部的,是盘踞着大小反抗组织的旧日沚北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