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煌烟州南方，有一片连接恒洋与西谧宁洋的海域。在这连大部分海鸟都无法飞及的海面，有着诸多散落于海域中的岛礁。
这些岛礁虽然荒芜，却是九煌于该海域进行战略部署的重要一环。
百余年前，率先建立了强大舰队的欧若拉诸国为了撬开九煌紧锁的国门，获取这片黄金乡上的丰富原料和销售市场，以铁甲战舰封锁九煌烟州的南部海口。九煌与欧若拉诸国之间的战争正式爆发。
由于长期实行闭关锁国之策，九煌内部积贫积弱，科技与思想落后，军队实力严重下降。欧若拉诸国很快便攻入九煌腹地，旗下的铁甲战舰甚至一度开入阳子江，威胁两岸的九煌重要省会。
九煌军民在顽强抵抗后不敌装备先进的欧若拉军队，最终没能阻止侵略军的铁蹄。九煌前政权被迫签订一系列不平等条约，而九煌也至此开始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
百余年过去，九煌人深知落后就只能挨打的道理。没有一支强力的水面舰队，就无法守护国家的辽阔海域，只能任凭他国的海军在自家海岸线附近耀武扬威。
在部分联合派官员的推进下，九煌开始建设自己的海军舰队，并于近期逐步开发这片海域的岛礁。在岛礁建设完成之后，九煌的势力范围会向南延伸上千公里。这些岛礁基地将互相支援，形成坚不可摧的海上阵线，为附近海域的九煌海空军提供有力的后勤保障。
而此时，一艘全新的九煌产导弹驱逐舰——建业号，正在其中一处军事设施施工现场的周围海域巡逻。
闪亮的舰体踏入水面，尾端溅起层层银河，但是舰船本身却没有完全沉入水中。驱逐舰足下的海面宛若大地一般坚实，承受这排水量近万吨的庞然巨物在其上疾驰。
随着舰船距离岛礁渐渐远去，整座岛礁也愈来愈小。一名海员伸出手掌，盖住视线中的岛礁，仿佛这九煌的海门卫此刻被他掌握在手心里似的。想到这里，他不禁跺脚确认脚下坚实甲板的触感，靠在围栏上抬头看向承载自己的钢铁巨兽。
某种意义上来讲，整个九煌南部海域的安全，此时确确实实正掌握在这名海军水手的手中。建业号上的舰员从联合派官员那里接收到的命令，正是驾驭新型的导弹驱逐舰在军事设施周遭海域巡航，确保施工进程的顺利实施。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证岛上建设军团的安全。
清爽的海风袭来，水手沉浸在沁凉的舒适心情和满满的荣耀感之中。
“呕……哇——”
另一名海员匆匆从舰岛内小跑而出。他一边捂着嘴，一边将大半个身子探出护栏以外。
“喂喂，在这种航速下，掉进海里绝对会小命不保的，你可当心别滑倒掉下去。船上的甲板容易打滑，万一被卷进浪里，估计连施救都难以进行。”
皮肤黝黑的水手一边打趣地说道，一边拍着另一名年轻海员的背，仿佛在助他吐尽胃里的全部东西。
年轻海员继续酝酿呕吐的感觉，一直维持着身子前倾的姿势，直到确认过自己再也吐不出来东西后，才掏出纸巾擦了擦嘴，眼泪汪汪地转过身来。
“呜……你就饶了我吧……”
由于晕船，年轻海员的脸上毫无血色，刚吃下去不久的午餐也被吐了个干净。放到平日里的近海离岸训练中，他绝对会顶嘴，不过就现在的状态看来，他应该是没了那个力气。
“哈哈哈，像你这样的家伙，是怎么通过抗晕船训练成为海军的啦？”
年轻海员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之中。
事实上，九煌海军的扩建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不像欧若拉联盟和伊特诺尔帝国那样拥有大量的舰员训练经验，也没有丰富实战经历的老牌水手。九煌的海军就如同这个刚开始复苏的古老国度一般，在百余年前海军全灭后，还正处于重新萌芽阶段。无论是舰船设施还是各级海员，都是一副崭新的青涩模样。
而像这名年轻海员一样的舰员，已经可以说是从众多选拔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除去晕船问题以外，他在其他各项实战演练中的表现都非常出色。
不过站在航速到达三十余节的导弹驱逐舰上听起来，有海军舰员会晕船这件事，简直就是世界上最棒的笑话了，要同为海军的黝黑水手不笑出声来是根本不可能的。
“这可真是太了不得了，不枉我加入南洋舰队。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笑的事情。”
“你的笑点可真是有够奇怪的。晕个船怎么了，我听说咱们的海军第一司令可也是晕过船的呢。我只是第一次执行远洋任务，不太适应而已。假以时日，我一定也能成为一名独当一面、镇守这片南洋的优秀舰员。等我晋升成船长或者是大副，到时候你就笑不出来了。”
“是是是，肖大船长。来，这边请！接下来请您下达指示，确认全舰接下来的巡航路线！”
黝黑水手笑嘻嘻地向年轻海员敬礼，拉开了舰岛的金属门。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回到你们的岗位上去。”
“是！”=
大副一脸不耐烦的脸色盯着两人，言语中道出他正色直言的气场。
众人此行的任务之重要，事关整个九煌南部海域的防线构筑，决不能容许船员以吊儿郎当的心态投入到这样的行动之中。两人也不敢惹怒了大副，立刻收起笑颜，立正敬礼后以肃穆的语气回应大副。
就在两人打算通过连接下层舱室的扶梯，前往舰艏附近的水听站时，一段经过数据暗号化的无线电通话传入指挥中心，并被通信人员接收。
【瘴州东岸指挥所呼叫洞幺拐（017）建业号导弹驱逐舰，收到请回答。】
【这里是 洞幺拐（017），通讯状况良好，请讲。】
【据玛琉伽海关发来的警示通讯，有一艘来自于欧若拉的十万吨级集装箱船，于昨日无视海关信号径直驶过海峡。现该船已经驶离我瘴州海军管辖范围，往你烟州海域驶去。我们怀疑该船载有违禁物品，要求离目标最近的你舰迅速前往拦截，稍后会向你所属舰队司令说明具体情况，并申请更多舰船支援。请立即中止巡航任务，尽快前往。】
集装箱船拦截——自通信频道中传来的任务名称，不禁让通信员、大副，甚至是一旁的船长都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附近的岛礁不算少，虽然缺乏空天军必要的机场跑道，但是有一部分军事设施已经修好海上直升机所需要的停机坪了。想要拦截这种毫无武装性的笨重巨轮，瘴州东岸指挥所呼叫附近的武装直升机或者反潜直升机倒还可以理解。
但究竟是怎样的违禁品，必须要正在执行重要巡航任务的最新导弹驱逐舰前去拦截？
确认过船长的眼神后，通信员立刻心领神会，进行回复。
【指挥所，请详细说明指令内容。目标货轮上到底搭载了什么违禁品？我舰正在执行环岛巡航任务，没有南洋舰队司令的指示，除开特殊情况，无法擅自离开巡航海域。】
无线电另一头陷入短暂的沉默。
【……呃，我们只能告知你舰，那艘货轮中疑似装有未经九煌登记的武器装备。至于具体是什么武器，我州海关尚未证实，为了避免混乱，我只能将具体事宜告知你舰队司令，稍后他会进行详细说明。总之这是正式要求。洞幺拐（017）建业号导弹驱逐舰立刻前往目标海域观察状况，并安排舰载机登船检查，排查后立刻回报。】
【……】
面对对方含糊其辞的说法，通信员和舰船上的高级船员们瞬间犯了难。要是擅自脱离职守，导致岛礁上的军事设施在此期间遭到伊特诺尔海军的袭击，整个驱逐舰上的船员绝对都会遭到问责。
如果只是坐个几十年牢或者强制服劳役还好，重要的是大家肯定会因此被剥夺再次成为海军的资格——在座的每一名海员，都有着一颗誓要守卫祖国海域、愿随战舰沉入无尽洋流之中战死的炽热忠心。再也无法登上舰船这种事，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洞幺拐（017）建业号导弹驱逐舰，复述命令！】
指挥所那边愈加焦躁的语气，道出他同样不得不处理这种让人为难的指示的立场。
船长亲自走到通信员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告诉他，我们这就前去执行任务。万一出了事……这都是我的独断专行，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船长……”
包括大副和那两名愣在原地的普通船员在内，指挥中心里的一众官员纷纷向船长投去沉重的目光。
“我明白了……”
通信员叹了一口气，清过嗓子，以尽可能平静、没有感情.色彩的语调，机械般完成指令复述。
【洞幺拐（017）收到。本舰即刻前往目标海域侦查情况，并派出舰载机登船检查。通讯完毕。】
复述过命令，通信员一脸怀疑地看向船长。大副也犹豫地走上前来，一想到这种模棱两可的通信对话会发生在九煌的海军舰队之中，他就感觉自己倒霉得不行——这种过家家般的通讯指示，为什么会让自己所在的舰船遇上了？
“大副，你也听到了。迅速对船员下达指令，全舰尽速向目标海域驶进。”
“收到……”
见船长威严的背影，大副也只得快步走向指挥台。复述的命令若不照办，同样会遭到问责。要是没能够查出危险武器，或许瘴州那边的指挥所也会被查处吧，这还真是一件几方都不讨好的任务。
“如果目标舰船上真的有大型战备，我们能使用近防炮或者是反舰导弹反击吗？”
年轻的海员试探性地询问大副。
这番话让大副嗤之以鼻。
“就算他们搭载的是重型坦克，也不是导驱的对手。除非……”
“除非？”
“除非他们利用光烬机甲进行豋舰作战。要是事情真的陷入那种险境，我们就算是要引爆整个导驱自毁，也绝对不能让这艘舰船落入他们手中。”
这句话可真是叫人笑不出来。连想要说些什么的皮肤黝黑的水手也陷入沉默。
“没错。待会接近进行检查时，务必保证舰船与目标保持安全距离，绝对不能让导驱停留在机甲攻壳缆钩能够触及的水面位置。”
船长转过身来，看向几名海员。
“可是，搭乘舰载机前去检查的船员该怎么办？要是他们遇上了武装分子，不就……”
年轻海员忧心忡忡地问道。
“既然成为了九煌海军的一员，早就应该做好这种觉悟了才是。迅速回到你们的岗位，执行命令。”
也顾不得全舰船员的疑惑与顾虑，导弹驱逐舰的轮机轰鸣依旧。虽然只有孤身一舰，但定海之矛仍旧掀起白浪，消失在碧空尽头，只看见其留下的波痕，向着邈远的天际奔流。
***
吕明觉正在毫无武装的小型白色快船上远眺西北方向的海天交际线。飞溅的白色花沫打湿了他的黑发，时不时有几只从附近岛链飞来的白腰叉尾海燕降落在快船尾部，好奇地打量着这三名罕见的哺乳动物。
过了有一阵子，一座正处于施工中的小岛映入吕明觉的眼帘。他少有地感到兴奋，踮起脚尖，仿佛这样就能离那座海岛更近一些似的。
“好美……”
“嘿诶~那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座只有砂石的荒岛嘛。”
赛因斯伯爵伸了个懒腰，打开快船的舱门，从船舱里走出，煞风景地来到吕明觉身旁。
说实话，在伊特诺尔人或是欧若拉人眼里看起来，这样的荒芜小岛绝对算不上是什么值得称道的旅游胜地。
可在家国情怀浓厚的九煌人眼里看来，这座岛屿有着她独特的象征意义——那是卫护国家海域的最前线，是所有九煌人民幸福安乐的凭依，是指引海军舰队的灯塔。
同时还是所有生活在沚州的九煌人短时间内无法回归的故国。
吕明觉之所以会如此兴奋，可能正是因为这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如此接近九煌的本陆。
面对赛因斯伯爵不看气氛的调侃，他只能微微苦笑带过。
若是换做平常，莫拉莉蒂一定会在这个时候冲出来，对着赛因斯伯爵的腹部狠狠教育上一番，让他懂得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
不过她这会儿正在驾驶舱内操纵着整艘快船，一时间无法脱身。面对赛因斯伯爵隔着窗玻璃，洋洋得意扭动腰臀发起的挑衅，莫拉莉蒂咬紧牙关，捏住拳头，眯细眼睛的同时，强装微笑盯着赛因斯伯爵，仿佛在说：“等我空闲下来了有你好看的！”
几人身处一艘由高强度轻质合金所打造的小型可载货船只上，已经从沚州西南港口出发多时，来到了九煌烟州领海内部。
货舱内，战神阿瑞斯被收容在其中，随时待命。
但此行几人并非是要以第五世代魔眼机甲前来触犯九煌主权。
为了表明自己并无恶意，赛因斯伯爵已经提前吩咐手下官员，主动给这艘船只竖起伊特诺尔国旗，同时将代表特别技术研发部门的旗帜一齐固定在船舱顶部。
一般来讲，没有任何一国的海军会主动对科研船只开火射击。
作为世界上顶尖的军事技术研发组织，赛因斯所属的部门，能够凭借洛基罗斯之名调用帝国内的大部分资源。而这艘遵循流体力学设计、用料昂贵且轻巧耐用的高技术含量船只，也是洛基罗斯特别从伊特诺尔本国调来的。
一般的小船没法搭载战神阿瑞斯在海面疾驰。要是换作大一些的船只，又难免过于引人注目，一旦被九煌海军盯上，众人会因此在路途中耽搁很多时间。
在吕明觉同宵暗一行人与猩红交手后，他将防疫队队员的尸首送回防疫局，于当晚享用过芙蕾雅精心准备的晚餐。
就在他想要前去雨花堂和露露席娅报一声平安时，却没想到在半路上遇到了赛因斯伯爵和神情严肃的莫拉莉蒂。两人也不管吕明觉想要先去和露露席娅道个别的恳求，就不容分说地将他拉上了前往沚州西南港口的专车。
等他第二天睡醒时，三人已经连同战神阿瑞斯被一起送到港口边。一旁的起重机将载有战神阿瑞斯的收容舱缓缓放入洛基罗斯备好的船只上。
“绝对不能让那艘货船于沚州靠岸。一旦船上的战备登陆，不只是占据沚州的伊特诺尔帝国，驻扎沚州的其他反抗组织也会一并遭受打击，就连九煌的主权也会遭受进一步侵害。”
临行前，洛基罗斯一再握住吕明觉的手，千叮咛万嘱咐。
“本来我是想要让宵暗带她的‘小伙伴’们一起想办法应对的。可没想到，我被那狡诈的小姑娘摆了一道。她把这边的事情完全丢给我后就置之不理了，将我戏弄到这种地步，真是惭愧，呵呵。”
嘴上这么说着，可吕明觉根本没有从洛基罗斯眼中看出一点不甘或是愤愤之情。自他那一如既往从容自信的脸庞看来，他恐怕从一开始就料到宵暗会先搁置锈风的威胁，将之留给洛基罗斯自己处理。
洛基罗斯之所以会这么做、这么说，只是因为应付这种程度的事件，完全在他的容许范围内。于他而言，这根本算不上与宵暗交手上的失利。
说到底，洛基罗斯根本没有因此在自身和帝国的利益上有所损失——非要说的话，也不过是手下防疫队的一名九煌人牺牲了而已。
“虽然我身为伊特诺尔人，没有资格谈什么维护九煌主权的话题……但是请吕明觉阁下一定要相信我，相信赛因斯伯爵和莫拉莉蒂。一旦放任那帮家伙在此地自立政权，于我伊特诺尔帝国，于九煌都绝无益处。身为以民族归属感为荣的九煌人，阁下对此应该有所理解才是。”
想到这里，吕明觉不禁握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在船舷上。
“锈风那帮家伙……不仅贩卖违禁药品，还试图建立独立的政权……这种做法，和养父当初的野心有什么区别！？”
或许是被吕明觉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态度吓到，赛因斯伯爵一时间没站稳，差点摔进海里。
还好吕明觉及时将他的胳膊拉住。
“好险，好险。说起来，吕明觉，你那养父到底是个什么人？感觉你不是很待见他的样子？”
赛因斯伯爵用手安抚着自己受惊的小心灵，扶稳眼睛，向吕明觉发问。
短暂沉默后，吕明觉微启唇口，说道：
“不过是试图分裂国家主权的罪人罢了……像他那种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私利，就连未成年的孩童都可以利用……”
吕明觉想起了儿时露露席娅无垢的笑颜，又接着补充：
“他简直就是个人渣。”
“嚯嚯，我还是第一次从你口中听见骂人的话呢。这样看来，你的那位养父真是一名遭人唾弃的人物呢。虽然我不是很懂什么家国情怀啦，对于像我这样的科研者而言，只要能给我提供充足的经费，世界上最好的资源，让我去哪里我都愿意。不过啊，别看我这么没心没肺，哪怕是我，也有不能逾越的底线哦。比如说，把孩子卷入成人世界的纠纷之中，算是我不能容忍的事情之一吧。”
“不，赛因斯伯爵是个出色的科研者，也是一位好人。你才不没心没肺呢。”
“啊——这样夸我，我会脸红的哦。”
“呃，那还是算了。”
吕明觉略显嫌弃地站得离赛因斯伯爵远了些。
“说起来，赛因斯伯爵……”
“怎么了？”
“为什么不直接将锈风购置货品的情报放给九煌那边？或者是告知九煌的熟人……让九煌海军出动直接控制住那艘货轮会比较好吧？这样大家都不用遭受伤亡，我们也不必出击了。”
“这样一来你不就没办法这么接近九煌了嘛！”
“……”
赛因斯见自己的玩笑并没有起作用，识趣地咳了一声，回归正题。
“唉，我也想一直待在技术部，给我的战神阿瑞斯研制全新部件啦。可是九煌那边根本不接收洛基罗斯殿下的通讯，我在九煌的好朋友也不肯理我……”
“赛因斯伯爵的朋友？”
“她也是负责机甲科研项目的。虽然我单方面把她当作朋友，但我负责的第五世代机体项目稍微领先了她一些，她估计正因为这件事生我的气呢。”
“原来如此……”
吕明觉叹了声气。不只是国与国之间的矛盾阻塞了两大势力之间的沟通，就连人与人之间的小情绪，也会将连接两者的纽带打结。人类若是一直这样，不能够互相理解、积极处理彼此之间的矛盾，就无法共享信息技术，携手同行。
就在两人畅谈之时，周遭海浪飞驰往后的速度却逐渐迟缓下来。莫拉莉蒂推开舱门，心有不安地看向两人。
“赛因斯前辈！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嗯？怎么了？”
“你看那边。”
顺着莫拉莉蒂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艘巨型货轮正向着离几人最近的岛礁驶来。
而在其前方开路的，无疑是九煌最新产的导弹驱逐舰。
“怎么回事？赛因斯伯爵。为什么九煌的海军会给锈风的货轮开路？难道是情报出错了？”
吕明觉焦急地抓住赛因斯的胳膊。
赛因斯示意吕明觉将手放下，拿出了从船舱中带出来的瞭望镜。
“不……情报没有出错……是我们来晚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吕明觉怒声呵道，从赛因斯手里夺过镜筒。
那闪烁着银光缓缓驶来的驱逐舰确实是九煌南洋舰队所属，其舰岛上飘扬的旗帜，官兵穿戴的服饰，与公开影像中的九煌海军别无二致。
奇怪的是，除去维护舰船运行的部分船员，大部分剩余人员都一脸焦急、忧心地聚集在舰尾甲板，看向导驱后方的巨轮。
一架舰载直升机停在巨轮上方，数名九煌水兵被锈风的成员控制在船舷旁。几台闪烁着不详光粒的光烬机甲在他们身后，将这群官兵团团围住，黑压压的能量步枪枪口直直瞄准他们的血肉之躯。
只要一个不注意，做出一点反抗的动作，他们就说不定会被机甲的能量步枪轰得血肉横飞，或是直接掉入海中被十万吨级的巨轮碾个粉碎。
“可恶！一群卑鄙的家伙！”
“光是这样，恐怕还不足以动摇船上官兵的决心吧。”
赛因斯伯爵难得严肃地开始分析起局势。
“吕明觉，你看看那边的岛礁——情况真是坏到不能再坏了啊。”
吕明觉放下瞭望镜，顺着赛因斯伯爵的目光投去视线。
三十余台光烬机甲水兵型，不知何时绕过九煌导驱的声呐探测范围，从岛礁附近的浅滩登陆，控制住了岛上还未来得及登上玄龙机甲的建设军团官兵。
“虽然说晚了一些，但还不是不可挽救之境——吕明觉。”
“我在！”
赛因斯伯爵从白色长衫口袋中掏出一柄蓝白色相间的密钥，抛向吕明觉。
吕明觉顺势接过这足以逆转大局、全世界仅此一枚的顶尖战备启动钥，紧紧攥在手里。
收容箱中逐渐伸展开来的战神阿瑞斯看上去神威无比，其魔眼和吕明觉蓝色的眼眸一同散发出熠熠光辉。
“抓紧扶好。接下来该我们登场了。”
随着赛因斯伯爵的一声令下，吕明觉进入机甲驾驶舱中，操纵机体抓稳船身。整艘快船在莫拉莉蒂的驾驶下，卷起轰隆拍浪声，朝着岛礁的浅滩区域飞速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