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哥这是想做什么？”
钱樱微微皱眉，同时，也对自家丈夫的举动有些迷惑。
“应该是……想要有所安排吧。”
秦晚照的双目之中有着隐隐的光芒闪动，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随着杨玄踏入宗师，这几年气度养成，城府是越发的深沉了。不少事情，几位女子常常都看不透事先的安排。往往直到事后方才明白，自家夫君其实是早有准备，很久之前便已经埋下了暗手。
而在场的这些女子之中，秦晚照是最能明白杨玄心思的。
见得几位姐妹看过来，她却不急着解释，反而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既然沅妹妹天资如此超卓，若是一直放在后宅之中，岂不可惜？”
“可是……”
殷霜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可话到嘴边，却一时哑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晚照便慢悠悠地继续说了下去。
“前日晚上咱们也看得出来，经历了这三年，沅妹妹的性子确实变了很多，没了以前的那份戾气，反而越发的淡泊了，对门中也没什么敌视。前日救了桐儿，化解了一桩纠葛，昨儿更是还指点樱儿妹妹，帮着她破境成功，立下功劳。如此一来，夫君请她出山做事，岂不是顺理成章？”
“说得也是……”
钱樱想起了昨日见到的那个女子。
温婉悠闲，眉眼之间的那份娴静恬淡，与曾经追杀过她的那个狂傲女子的形象根本不能重合在一处，仿若完全变了一个人。
“只是，一个人的变化，竟然能有这么大？”
她喃喃地说道。
“若是旁人，或许难说。但沅妹妹这种天资超绝的，谁又能说得准？就像谁又能想到，当初夫君竟然能够在短短的数年时间内，便踏过重重关隘，一举突破先天呢？”
秦晚照放下茶杯，视线在几位女子身上一一扫过，“你们莫忘了，无论武功天资，心性气度，她当年都是顶尖的，甚至能够横压夫君一头。也就是到了最后关头，落后了一步而已——而这，多半还是因为要统领整个白家，又被咱们给分了心，无法勇猛精进的缘故。”
“经历此趟挫折，又有一番体悟，有所改变，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到这番评论，几位女子一时失语。
也是，不过才三年的时光，当初那位天之骄女的风采可还历历在目——
“对了，这般说起来，你们觉得，白沅的那身功夫，如今究竟恢复了多少？”
殷霜一双眼睛扑闪着，“要知道，我那一坛‘醉酒仙’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扛下来的。而且，按说前日里桐儿身边的那些护卫实力也不算弱了，却被那陌生少年打得落花流水，可那少年却连沅妹妹三掌都接不下来——”
“若真的用了力，其实一掌都接不下来。要知道，那少年可是先天宗师的亲传弟子——”
钱樱对于自家妹妹最为关心，风闻堂送来的资料，也看得最为仔细。
“先天宗师亲传？这等消息，我怎么不知道？”
殷霜性子跳脱，没等钱樱说完，眼睛猛地瞪大，连忙叫了出来。
秦晚照淡淡的瞥过去。
“谁让你你自个儿沉迷炼药？我听人说，你昨天一整天都在琢磨着怎么加强醉酒仙的效力，连要发下的丹药赏赐都险些忘了着人送出来，还得我去催，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个？”
被揭了短，殷霜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立刻就蔫了下去。
“这事情裴堂主专门递了条子上来的……”
不过秦晚照还是简单地将事情的经过对她解释了一遍，说到最后，最后感叹了一声，“所以，能够让一位先天嫡传毫无还手之力，想来沅妹妹起码也恢复了三五成……”
说到这儿，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甚至甚至可能还不止，我猜，沅儿妹妹多半还发现了酒狂道人的踪迹——前日我倒是忽略了，沅妹妹的最后那两巴掌和这两日她表现出来的性格并不怎么合拍，说不定……还是演给那老道看的。”
“对了，昨儿沅妹妹说起这事的时候，确实说过，她感受到了某个高人的气息，所以缓了一手……”
钱樱点头，补充了一句。
然后，几人互相对视。
“若是如此——”
“我没有战胜她的把握。”
忽然，一直沉默着的柳清月在旁边插了一句。
“柳妹妹你——”
秦晚照的眼神顿时一凝，院子之中，亦是同时安静了下来。
“连柳姐姐你也没有——”
这几位待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么久，自是彼此心知肚明。在场的女子之中，纯论功力深厚，秦晚照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然而论起斗战杀伐，“月剑客”柳清月才是最为犀利的一位。
“我看不透她，”
柳清月那双秀气的凤眼微微眯着，似乎在回忆之前和白沅见面时候的景象，“我能感应到她的情绪，是因为她没有遮掩。但她如今的实力……却怎么也看不透，只知道，哪怕不怀着身子，我也没有战胜的把握。”
“一点儿都没有。”
她很认真地强调了一遍。
“这……”
几人顿时面面相觑。
恰在此时，院子之中有着人影进来，寻着正在门外和其他几个丫鬟一起守着的紫鹃细细说了好一会儿。然后便见紫鹊匆匆回转了过来。
“夫人。”
她的面色并不好看，走入厅中，向着秦晚照行礼，然后附在秦晚照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什么。
然后就见着，秦晚照忽然有些失神。过了好半晌，方才摇头苦笑，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让那侍女退下了。
“发生什么事了？”
钱樱几人的神色同时一正，甚至殷霜的面上，看着还有几分紧张——能让这位大姐如此失态，这个消息定然非同一般。
“没有什么大事；”
秦晚照视线扫过三人，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只是……账房和库房来报，说是刚刚盘点结束。这三年来，一应给沅儿妹妹的月例，大半都按时拨付出去了，并没有太过短缺。可修行药材之类，却全都被鸳鸯给压了下来，虽然没有挪用，但也没有发放，都在账上，一点都没有动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