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白沅一如之前,坐在榻边绣了会儿给灵武的肚兜,而后便站起身,去了隔壁净室沐浴更衣。
杨玄则继续坐在灯下,捧着一本《符阵精要》慢慢地读着。
整整过去了小半个时辰,门帘方才传来轻响,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
杨玄下意识地抬头,一时间,亦是不禁微微错愕。
刚刚出浴的美人儿,正掀开门帘,走进了房中。
微微需湿着的青丝垂落肩头,半掩着如雪的肌肤,身上只松松垮垮地披着一件素青色的褙子,丝绦未系,前襟虚张,宽绫的半幅抹胸根本遮不住那胸口近乎夸张的丰盈曲线,露出了一片雪白,在烛火光中,闪耀着玉润般的光泽。
尤其是,那张素来不施粉黛的俏脸上,竟一反常态地稍稍作了些妆扮,掩去了原本的那份清冷之意,带上了满满的妩媚妖娆。
配上那副带着几分媚惑的笑容,竟是格外的动人心魄。
笑容中,女子轻启朱唇:“夫君,书可读完了?”
语调中还带着她那日常床笫间调情时独特的娇媚声线。
即便以杨玄的自持,一时间,也不禁有些气血浮荡。
“还差一章。"
他沉声说道,低下头,继续看着眼前的书册。
然而,心神却不由自主地放在了女子的身上。
女子款款上前,一直走到男人的身侧坐下,单手托着下巴,一双媚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的侧颜。
这般的凝视,即便以杨玄的静气功夫,片刻之后,也不禁丢下了书册,眼睛瞟了过去。
“有什么事?”
“若是夫君读完了书——”
女子吐气如兰,嘴角带着勾魂摄魄的笑容,然后轻轻探出手,压在了男人的手背上,微微用力。
“妾便可以服侍就寝了——”
刚刚沐浴之后,她的手有些凉,可叠加上那带些热气的话语,却足以让任何男人的心火,就此点燃。
“你真是——”
美人如此主动,无奈之下,男人发出了一声叹息。
红烛高烧,罗帐半卷。
一声声的娇吟,带着自喉中发出的颤音,与粗重的喘息相互交缠、攀升,直到最终,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然后,跌落。
床榻之上,终于安静了下来。
白沅觉得自家已经尽力了,全身上下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脑袋也有些昏沉,于是打算翻个身,径直睡去,
却不防一只胳膊伸了过来,稍稍用了点儿力气,将她一把揽入怀中。
白沅没有丝毫抗拒的意思,就这么任凭男人施为,螓首枕着男人的胳膊,一头如云的秀发随意地披散了下来。
说起来,这么多年下来,自己似乎已经完全习惯了这样的行为。
这种忍耐——松弛——战栗,欢愉,最终神志飘忽、昏沉的过程,她其实并不热衷,但也……并不排斥。
甚至,那种神志在天上飘飘荡荡,浑然不着边际的过程,她还挺享受的。
至少在这个时候,可以让她忘却很多事情。
所以说,自己已经完全接受这样的生活了,对吗?
白沅懒洋洋地想着。
那么下一步,就该是……
“没想到,你今天……居然这么主动。”
头顶传来男人的声音。
感受男人的手掌沿着自家凹凸有致的曲线缓缓抚摸着,白沅转过头,看向男人的那一双如丝媚眼之中,带着几分迷离。
“夫君居然对妾这么信任,妾感激不尽,自然要好好侍奉。”
声音婉转娇媚,配合着开始再度绞缠而上的肢体,颇有几分说服力。
“好好说话。”
一个巴掌轻轻地落在白沅的大腿根部,借此传导而出的一股力道,眼见着就要白沅刚刚凝聚起来的力道给打散,却不防女人身体一颤,竟是恰到好处地将那股劲力给引导了出去。
雕花的拔步床一阵轻摇。
白沅的身体趁势翻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妾说得,可是心里话——”
男人没有回应,手上却又加了把力气。
这一回,白沅终于软了下来。
“让你好好说话就好好说话,”
男人一个翻身,将白沅压在了身下,一双幽深的眸子和白沅对视,“不是让你破罐子破摔的。”
白沅侧过头去,避开了杨玄的目光。
“妾……不知道夫君在说什么。”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男人的语调微微扬起,身体却是下压,鼻息喷吐在白沅的脖颈之间,“不,你知道的——做了好事接受奖赏,你,就这么觉得不安吗?”
不安?确实。而且,还夹杂了一些惶恐,还有茫然。
白沅苦涩地想着。
原本已经决定好了,安安心心地在杨玄后宅里面待着,闭门自守,了此残生。然而,随着那一夜之后,事情的走向却忽然荒腔走板了起来。
各种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接踵而来,直到今日,她才恍然发觉——未来,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之下,她竟然已经帮着锐金卫完成天罡地煞阵的整训,而因此之故,男人竟然决定,让她来掌管锐金卫。
由她这个双手沾染血腥,使得中土神州历尽劫火的罪人……来掌管这支未来中土神州的中流砥柱,决定了数场战役最终结局的铁卫。
听起来像是个荒诞的笑话。
她……配吗?
她……能保证自己不行差踏错吗?
又或者,是老天打算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
惶惑之下,她选择了这种方式来排解,同时,也算是给男人这份“恩赐”的回报,未曾料想,却被男人给看出来了。
这厮……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她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沅儿,出来做事吧。”
然后,她听见耳边,男人如此说道。
“你不是想要赎罪吗?多做做事情,那样才好赎罪。”
白沅猛地睁开眼,看见男人正盯着她的脸,唇畔勾着一抹冷哂。
“而且,手头上事情多了,就不会有功夫去东想西想。”
“我看你之前就是在家里闲得慌了,所以才想得太多。当初就不应该把你关在家里,早点让你出来做事,或许会比现在好不少。”
“好在,现在出来做事,也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