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茶,头还晕不晕了?”
苏红玉心疼地将女儿抱进怀里,手掌抚向她的小额头。
被漂亮大姐姐塞进怀里的莫观棋脸一红,有些摸不清状况,害怕地躲了躲她的手。
雪茶……什么意思?他只喝过冰红茶还有绿茶,雪茶是个什么茶?
可是,这声音怎么好像有点耳熟?
感觉到女儿的疏离,苏红玉眼神一黯,还是摸了摸女儿额头,感觉还有些烫,便让她靠在枕头上,声音轻柔:“爸爸去买午饭了,妈妈现在去叫医生,你乖乖地等一下妈妈好不好?”
简短的一句话对莫观棋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
爸爸?
妈妈?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脑子里有些乱。
看着大姐姐腾腾地跑开,莫观棋怔怔地开始整理杂乱的思绪。
第一,他好像穿越回了小时候?
第二,他不再是个孤儿?
第三,世界上还真有神仙啊?
第四,院长呢?如果猫大仙所说为实,那他还好么?
一兜子疑问还未理清莫观棋被一阵脚步声打断了思绪,苏红玉带着一名护士回来了。
护士看起来已至中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来到莫观棋身边:“小美女,姨姨现在要给你测一下体温哦?”
一句话又给莫观棋雷得外焦里嫩。
姐!
不能因为我穿着像小裙子的病号服就叫我美女吧?
我!
莫观棋!
纯爷们儿!
活了二十多年的纯爷们儿!
活儿掏出来普通直尺都不够量的!
信不信我指着鼻子蛐蛐你?
当然了,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的小阴暗角落哔哔,以他懦弱的性格张嘴是万万不敢的。
看着测温枪从额头上离开,莫观棋夹紧臀大肌,试着想要唤起某个地方的存在感。
小美女是吧?
现在就让他用铁一般的事实击碎这无稽的谎言吧!
哈呀!
哈——呀!!
哈……呀……
哈?
呀?
嗯?
为什么?
不对,有问题!!
再来!
臀大肌,请赐予我力量吧!
浇给!
哈……
?
莫观棋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随着臀大肌颓废地一松,他偷偷伸出小手就是一招猴子偷桃。
胡乱搅了搅。
如梦初醒般的两手空空。
心也空……
蛋蛋的忧伤从心中——不,现在只剩下了忧伤,从心中升腾,充斥胸膛。
不见了!
它不见了!
为什么?
这不一样,猫大仙,这和你说的不一样啊!
莫观棋一整个呀卖呆住了。
另一边,护士收好测温枪,转身向苏红玉:“烧已经退了,再观察一下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苏红玉松了口气,昨晚女儿莫名其妙地发高烧怎么都降不下温来,现在总算安心了。
“嗯,要是还有问题的话可以摁床头的按钮找我。”护士说完,转身摸摸莫观棋的脑袋,“小美女真乖,拜拜。”
看着护士离开的潇洒身影,莫观棋硬了。
拳头硬了!
叫谁美女呢,你全家都是美女!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他只感觉心口插上了一把无形的刀刃,隐隐作痛。
但他还是不信邪。
幻觉,肯定是幻觉,没道理的!
他又掏了掏。
还是什么都没有,徒剩忧伤又增大了一分。
事实证明,伴随他二十多年的那个好兄弟,确实一声招呼都没打就离家出走了!
而且,因为刚刚臀大肌的用力,她现在有点想上厕所。
老天不公!
才确定身体的变化,她都还没有接受过来,下一刻,居然就要直面天命了。
掀开被子,她小小的身体就要往床下蹦。
苏红玉瞧着自家女儿的动作赶紧上前搂住了,生怕她摔着:“怎么了雪茶,你想去哪儿?”
她下意识地拿手比划,但一想到不似上一世,便止住了。
不然,一个小女孩天生会手语,就不是天才而是惊悚了。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用说的。
“唔——”她刚要开口,却发现自己调用舌头和声带时,有些困难。
似乎是一种延迟,脑子里想着,但嘴不配合,就像生锈的零件,转动艰难。
“上……上……厕所。”好在挣扎几秒后,她还是艰难吐出了声音,虽然有点别扭。
感觉到护着自己的手臂猛地紧了一下,头顶的呼吸都带着颤抖,莫观棋奇怪地抬头看向头顶的大姐姐。
苏红玉眼眶红着,双眸噙着泪花,有点不可置信。
莫观棋有点懵。
怎么……上厕所是什么忌讳吗?
这么紧张。
还能直接给人整哭?
她有点怕,畏畏缩缩的不敢乱动。
苏红玉抹了抹眼眶,尽量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嗯好,妈妈马上带你去厕所。”
身体腾空,一阵轻微的失重。
莫观棋心脏一缩,崖下的感觉又爬上后背。
人啊,总是矛盾的。
她佩服自己站在崖上的勇气,可跃下后的几秒滞留时间里,她又有点鄙视自己的勇气。
活着,不好吗?
可活着,好吗?
上一辈子没想通的问题,这一会儿也不会想通。
莫观棋趴在大姐姐的肩头,郁郁地垂下眼眸,一团乱麻在她脑海纠缠不清。
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进了厕所。
嗯。
还是熟悉的味道和场景,唯一的不同是另一侧没了一排的小便池。
入了隔间,眼看着大姐姐要撩自己裙子,莫观棋耳朵腾一下红了,支支吾吾急道:“寄……寄……己来!”
苏红玉的手一顿,声音还是温柔:“嗯好,雪茶自己来。”
看着大姐姐站起身,莫观棋和她大眼瞪小眼了两秒,随即便在她有些伤心的眼神中轻轻关上了隔间门。
呼。
吐了一口气,莫观棋转身对着坑。
她现在还有一些不真实的感觉,对着手臂掐了下,切实的疼痛感没有让她踏实,反而感觉更加不真实了。
重生。
这种事情,太玄幻了。
还是说其实是平行世界?
她都不再是他了,那么院长呢,还会是她曾经熟悉的院长么?
下意识地往下一掏,莫观棋沉默了两秒,随后拉下小裤裤蹲了下去。
有点别扭。
不过还好。
松快之后,莫观棋拉上裤裤打开隔间门。和苏红玉对视一秒后,就被抄着腋窝抱了起来。
沉默着回到病房,已经有个高大的男人摆弄着饭菜。
见到两人,姜健己立马露出了笑容:“女儿醒了?没事了吧?”
苏红玉轻轻把女儿放在床上,红着眼点了点头,随后扑到自家老公怀中嘤嘤地哭泣起来。
床上抱着被子的莫观棋蒙了,床下抱着妻子的姜健己也蒙了。
姜健己轻轻拍着妻子的背,声音颤抖,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了,女儿怎么了?”
苏红玉抽噎一下:“雪茶……雪茶刚刚她——”
说着又抽噎一下。
姜健己的心脏突突跳着,尽量稳住自己的语态:“没事的没事的,女儿没事的,你慢慢说。”
“雪茶刚刚说话了!”
“啊?!!”
看着男人茫然后兴奋的表情,莫观棋不知所措。
她只是说句话而已,为什么他们会有种逃出生天后的如释重负感?
难道。
小女孩儿之前也是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