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个星期,轲轲还是什么都没有做,每天只是像一个普通的小卖部老板娘一样,无所事事地待在店里。我十分不理解,只能绞尽脑汁地翻阅《孟子》。终于,我翻到了一章,这一章让我更加地困惑了,就连前面说的权变也变得有些站不住脚。
《孟子》5.6。由于孟子常常因为各种原因错失面见诸侯的机会,所以弟子陈代询问孟子:假如能够向诸侯进言,就算不能实行王道,至少也能实行霸道。为了达到最终的目的,为什么不能妥协一下呢?
孟子对此进行了长篇回复。他说过去孔子夸赞过一位虞人,就是守苑囿之人,齐景公打猎的时候,因为没有用正确的礼节把他招来,他就宁死也不来。有志之士,抛尸沟壑都无所谓,真的勇士,断头也不后悔。虞人尚且如此,何况我呢?
而且,什么叫妥协,妥协一定是为了利益。为了利益就能不择手段吗?
过去赵简子派遣王良和嬖奚一起去打猎。王良,是一个善于驾车的人。嬖奚是赵简子的近臣。两人打了一天的猎,没有任何收获,于是嬖奚回报赵简子,说王良这个人没什么水平。于是王良说,那就让我再试一次吧。这一次,仅仅半天就收获了十个猎物。这是什么缘故呢?王良说,我没有收获,是因为我用符合法度的方法驾车,后来有收获,是因为我用了不正的手段。怎么可以为了收获就使用不正当的手段呢?
就连驾车的人都尚且如此。孟子说,委屈自己的人,从来没有能让人直的。
我询问轲轲:“为了拯救一个嫂嫂,尚且可以违背礼节伸手去救。能够拯救天下苍生,却不能委屈一点。师傅,我现在忽然又不明白权变了。”
“你啊,要学的事还多着呢。”轲轲叹了一口气说。
我又问道:“师傅,我想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问题。以你这副女孩子的形象去推行仁政,好像本来就礼坏乐崩了,是不符合道义的。你究竟要如何推行仁政呢?”
轲轲不说话了。
“过分地拘泥于不必要的形式,导致世人就这样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师傅,这样真的对吗?再说了,齐宣王说自己好勇、好货、好色,你都可以把这些缺点说成是可以推行仁政的素质,这不就是‘枉尺而直寻’吗?你究竟在坚守什么,你究竟在哪里权变呢?我真的不懂啊。权变不愧是最难的学问,我实在愚钝,理解不了。”
“理解不了就用你的眼睛看,就用你的脑子想。”
轲轲低下头,愤愤地说:“一次教不会,一辈子都教不会,两辈子都教不会……闭嘴吧你!”
我不禁疑惑起来。孟老夫子既然在历史上失败了,她又可能在现代成功吗?
她到底想要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