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哪个？
根据宫凝对陶灵灵的了解，这小鬼无情无义，不会在乎任何恩惠，任何严厉的打压也无法对她造成有效的压迫，一有机会就背刺。
瞧这小家伙的手劲，简直像是要给宫凝掐死一样，她那贴在背后的胸口不仅柔软，还有一颗疯狂跳动的心脏，这并非是动情，而是激动。
她因此感到喜悦。
“哎呀，师尊，您该不会还沉浸在悲伤中吧？您为什么而悲伤？是失去的身份，还是被封禁的修为？该不会，是因为玉瑶仙子？”
仿佛像林间勾引路人的妖精一般的靡靡之音在宫凝耳边不断徘徊。
“真可怜啊，好不容易做了长老，却被心上人一脚踹下。不过，那也是您的错，谁让您不藏的好一点呢？往日您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现在却只能寂寞的待在这无妄崖，也只有弟子我愿意陪着您了。”
“还是说，您想看着弟子就这般离去，让您一个人孤独终老？”
似乎是为了照应这句话，她故意松了松，姿势也不如先前一般亲昵。
陶灵灵十分得意。
放做之前，他贵为长老，五转修为，要拿捏自己一个弱女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可现在却只能死撑脸面，试图保留最后的尊严。
那虎落平阳，他就应该被犬欺呀。
陶灵灵开始思索，等会儿要用什么方式狠狠羞辱他。
理由嘛，就从他的家世入手。
不过也不能伤的太狠，要给他一些鼓励，如果能让他移情别恋最好不过。
玉瑶仙子分明将他揭发，却直到现在都没有公开解除婚约，其中必有蹊跷，蹊跷之处就在于他的修为。
别看他此番这般落魄，据说往年可是秋水宫众弟子的榜样。修炼数他最疯，历练也数他最不要命，分明家世不错，却总以身犯险。
所以，无论得到了什么机遇，也没几个人去嫉妒，反倒受人尊敬。
既然如此，他身上肯定有很多宝贝吧？玉瑶仙子直到现在都不解除婚约，多半是给他留个念想，让他心甘情愿交出来。
可惜啊，可惜，怀着一腔热血爬上顶点，却被心上人一脚踹下，就连最后的价值都要榨得干干净净。
【太嚣张了！请宿主迅速选择，否则判定任务失败，自动为您发放玄武甲壳！】
这还用说？宫凝当初之所以收她，还是仗着自身有权有势，看看能不能改变她的性子，然而现在名落孙山，没有精力也没有闲心去跟她玩把戏。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选三！
正当宫凝寻思要用什么手段给她戴上的时候，系统当即弹出提示：
【爱的项圈已自动佩戴！】
陶灵灵下意识感觉脖子一凉，心中也忽的开始别扭起来，一抹极不情愿的，仿佛是违背人生信条的情绪忽的升起。
紧接着，一根实体的锁链陡然出现，将二人连接。
二人霎时呆住。
陶灵灵摸了摸脖子，又看了看宫凝手中的锁链。
“师尊，您这是什么意思，若是有什么需求，直接与弟子说不就是了？”
嘿这小崽子，还分不清大小王呢？直到现在还认不清局势，宫凝也没必要再搞什么怜香惜玉。
宫凝手掌猛的一发力，拽动锁链，陶灵灵只能被迫伸着脖子，一个踉跄想稳住身子，然而才刚站稳，又一次猛拽，使得她彻底跪在地上，双手撑地。
无名之火从心底腾起，这宫凝哪里把她当人？可还不待她出声，一阵威严之音在耳畔响起：
“你当真以为，为师不在乎你的所作所为？”
这一句话分明没有任何力量，却莫名其妙的响彻在陶灵灵的心口，她下意识反思了一秒，但紧接着本能又占据了上风。
“弟子若是犯了错，您惩罚不就是了？又为何要践踏弟子的尊严？”
她试着站起，锁链再次一拽，又迫使她摔倒，粉嫩的膝盖都磕破了皮。
“不在乎别人尊严的人，又哪里来的脸面，胆敢说出尊严二字？”
听到这话，陶灵灵便知道自己玩大了，她以为宫凝这几日任人摆布纯粹是丧失了心志，一不小心嚣张过了头。那瘦死的骆驼，他终究比马大。
“你是我的第一个弟子，纵使有性格缺陷，我依旧纵容你三日。我认为人性本善，只要待你好，你便会感恩。”
宫凝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加重。
“却不曾想你竟是这般顽劣，不但不知足，反而变本加厉！”
然而陶灵灵却是心中冷笑，她认为自己先前的话肯定是戳到宫凝的痛处了，所以宫凝才会突然翻脸。
“哦，师尊认为人性本善？那为何您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只能靠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来撒气？”
硬了，拳头硬了！
宫凝想用经典力学来解决量子发癫。
但若是将目光放长远，揍一顿并不能解决问题，这女人的心坚韧得可怕，系统的道具都压不住。
只能慢慢折磨，消耗她的心神。
她是行商出身，来到晋安时遇了匪灾，年纪轻轻就能一个人拍全家福。作为商人出身，本身在具有财富的同时却又位于阶层低端，使她心理极端，习惯用价值衡量事物。
她渴望得到权力，其本质不过是想要将别人踩在脚底，将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拉下神坛。
这样的人，尊严极强却又极度自卑。
宫凝顿时有了法子。
他蹲下身，眼神变得戏谑。他的手掌托住陶灵灵的下巴，拇指按在湿润的下嘴唇轻轻拨动。
这动作，这眼神，瞬间陶灵灵想起往年行商时，所看到的奴隶贩子，一根狗剩拴着好几个奴隶。
明明只要团结就能挣脱束缚，但却毫无反抗之心，那种人没有灵魂，没有血肉，只能像货物一般任人挑选。
这一刻，陶灵灵真切的感觉到了屈辱，与此同时，斯德哥尔摩之心也开始运转。
瞧见她紊乱急促的呼吸，宫凝便明白，成了，接下来就是趁火打劫之时。
冷峻的面容忽然温和，像是春风吹化坚冰，手掌放在她的头顶，眼神也变得温柔。
“灵灵，为师依旧对你抱有期望。你的过往，为师了解过，为师相信，你有一颗复仇之心，所以才会来到秋水宫，只不过是商人本性影响了你。”
陶灵灵再次受到了刺激，商人本性怎么你了？
这就是她的可悲之处，一面坚持自己的出身，一面又发自内心瞧不起自己。
“其实，这根项圈也是一个法宝，你仔细感受一下，是否能察觉到灵气了？”
陶灵灵呼吸一滞，宫凝这么一说她才发现，先前难以沟通的灵气正以平时数倍的效率提升，甚至自行运转修炼。
她或许该欣喜，因为宫凝真的给她法宝了，但呈现在心中的却是截然相反的情绪。比起嘲讽，怜悯、期望，对她而言更为屈辱。
就在她险些进入思想斗争之时，短促的啼叫之声于天空响起，二人看去，便瞧见一只仙鹤正扇动着翅膀，向无妄崖飞来。
一名弟子从鹤背跳下。
“宫凝，我家师尊托我给您带个话，请您体面些，主动了结和玉瑶剑尊的婚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