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转写克隆的过程十分顺利,新生的女孩拥有莉莉娅和柯伦娜的所有记忆,以及莉莉娅对柯伦娜这位母亲的爱意,可惜新生命的人格生成,现阶段仍旧难以控制。
即便大脑接收的记忆没有任何缺失或者偏差,女孩的性格习惯和莉莉娅依旧相差甚远,同时她们的资质还存在根本性的差异,所以女孩直接被柯伦娜视为失败的作品。
柯伦娜不希望女孩和自己女儿使用相同的名字,更加不希望天天面对那张酷似自己女儿的脸,所以她强迫女孩改名蒂娜,同时把对方寄放在札拉克博士的研究所内。
后续整整三年的时光中,柯伦娜仿佛已经彻底忘记蒂娜的存在,期间无论蒂娜寄出多少封信,表达自己内心强烈的思念,她都没有过去探望。
柯伦娜态度发生变化的契机,还要归咎于一场意外的考古发掘。
新历440年10月,柯伦娜偶然发现一种远古时期的禁忌术法,这种术法据说可以连接以太界,并且通过等价交换唤回已死之人的灵魂。
只要在死者的灵魂再度消散之前,找来足够契合的生物作为祭品,对方就可以借助献祭的肉身完成转生。
这种方法不仅可以保留死者生前的全部记忆和性格,转生后她甚至可以继承附身对象的所有能力和天赋。
这份术法的效果,刚好可以满足柯伦娜的所有需求,此刻她总算再次记起那个被自己抛弃的便宜女儿。
同年11月,柯伦娜从研究所接走蒂娜,并且开始对她施行各种残酷的训练,开发对方体内那股庞大的以太,力求仪式开始的时候,那具身体可以完美发挥她的作用。
开启仪式需要8颗本源的元素石,蒂娜自然而然成为柯伦娜收集材料的工具。
新历441年初,苏菲意外觉醒使用术法的天赋,同年又被第九协会招募并赋予收集元素石的任务,蒂娜和苏菲的相知相识,自然发生在她们互相争抢元素石的时候。
如今蒂娜还没有离开,说明现在的时间应该还在新历440年11月之前。
莱依忽然觉得有些庆幸,毕竟八岐治过来领养女儿的时间,就是同年的圣诞节,假如后续没有引发什么蝴蝶效应,那么自己至少还有一个月左右的缓冲时间。
所以自己应该怎么逃出去?变成小女孩之后,自身的体格和体力都已经出现截断式的下降,如今恐怕连研究所的大门都翻不过去。
即便能够侥幸逃出研究所,外面那片充满毒气的红树林,以及一望无际的大海,对她来说都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依托敏锐的思维能力,莱依胡思乱想的时候其实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眼见莱依的脸色不断变换,后来又被浓郁的低气压掩盖,蒂娜连忙小声呼唤对方的名字:“莱依?莱依!”
莱依的思绪被强行回归现实,面对女孩担忧的神情,她连忙换出自然的微笑:“抱歉抱歉,刚刚有点走神。”
见状,蒂娜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不过她还是继续问道:“真的没问题吗?我见你刚刚好像……”
莱依轻轻打个哈欠,努力挤出两滴清澈的泪珠:“没办法,现在这个时间起来上课,对我来说多少有些勉强……”
蒂娜原本打算继续问些什么,可惜剩余的时间貌似不允许对方这么做。
远处传来阵阵沉闷的钟鸣,蒂娜闻声当即主动抓住莱依的右手:“我们快走吧,太晚过去的话肯定要被关禁闭的。”
两人走在通往教学楼的水泥路上,快步穿行在忙碌的人群中,阳光透过枝叶落向地面,密集的阴影不断变换,画面犹如奇妙的万花筒。
被阳光直射的肌肤微微发烫,微风轻轻吹在脸上,水汽和少女的体香混合起来钻进鼻腔,这种体验十分微妙,莱依忽然有些舍不得迈开脚步。
可惜无论多么遥远的距离,终究拥有它的极限,两人抵达教学楼门口的时候,莱依突然反过来抓住蒂娜的小手,然后顺势把头枕在对方的肩膀上。
蒂娜从来没有经历过类似的场景,面对突然贴近自己的女孩,此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沉吟片刻后,蒂娜不仅没有推开怀中的女孩,她甚至还主动抬手轻抚对方的脑袋,通过这种方式宽抚对方忐忑的心灵。
莱依深深吸气,心说蒂娜的性格果然和原书没什么区别。
蒂娜习惯温柔对待自己以外的所有人,如果有人向她谋求帮助的话,她肯定会竭尽全力帮助对方渡过难关,甚至因此忽视自身的处境。
从两人身边经过的其他学生,纷纷投来异样的眼神,并且压低声音进行讨论,那些人认为莱依和蒂娜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联系。
莱依压根没有把这些路人甲和炮灰乙的想法放在心上,反正校舍内只有蒂娜一个人值得她花费心思拉拢。
距离开课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蒂娜伸手拍打莱依的后背,示意对方赶紧收拾心情进去听课。
难怪蒂娜这么心急,因为这栋校舍实行封闭式教育,女孩们生活上的方方面面都有规则限制,她们首先必须遵守的规则,就是培养良好的时间观念。
规则上没有半分容错,如果有人迟到或者早退,当场就会被校舍的工作人员抓去地下室关几天禁闭。
进入完全封闭的空间中,身体彻底丧失时间和空间的观念,旁边没有任何人可以交流,那份孤独甚至可以压垮接受过长期训练的苦行僧。
蒂娜回想自己第一次被关禁闭的经历,万千思绪终究只是化作一抹苦涩的笑容。
当时她非常想念母亲,所以故意不上课,心想老师肯定会叫母亲过来批评自己,结果当天晚上博士就把自己关进地下室里面。
身边没有任何物件,大门关闭后连仅剩的光源都被掐灭,那时候她因为害怕哭得差点断气,绝望中无数次呼唤母亲的名字,即便如此依旧没有人过来搭理自己。
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处罚结束以后,她内心已经对规则产生一种深深的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