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几百年?就为了一个预言?”
李道平语气颤抖,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一晚的呼唤背后,竟沉淀着如此重量。
“作为一名寿命悠远的半神,却愿意放下身价等待我数百年?”
商初瑶点头,湖蓝眼瞳闪烁流光,这就是她为什么特别钦佩队长的原因,愿意为自己的决定坚持等待数百年,其背后的辛酸孤独可谓是是道不尽理不清。
“所以我才说,无论你是否决定过来,都会伤到他人:来,伤害星火燎原的她们,不来,伤害我们。”
“而你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你拒绝自己的天命,忽视我们的呼唤,抛下职责履行和她们的羁绊,可事实就是她们根本就不配你的珍视,无能,还不知感恩。”
商初瑶品头论足道,在她的眼中,玉梅姐和队长这两人等待李道平其中所蕴含的感情含金量可比星火燎原那帮人高多了。
李道平沉默了,回首看向背后的寒玉梅,他现在确实明白商初瑶的愤怒究竟为何了,内心五味杂陈。
寒玉梅明明对他有这么痛苦的经历,但从他回来和玉梅生活的这段时日,玉梅却从来没有透露过一点这段经历,李道平是一千个一万个清楚玉梅对他的感情有多深的。
但这份感情换来的命运却是一波三折,李道平这位竹马突然之间的离去,接受召唤来到群星之巅,又燃起希望满心期待道平的来临,却在一个月的等待中逐渐心灰意冷,最后黯然启程,迎接失败的结局,孑然一身凄凉回到乡下独自开了一家咖啡馆养老。
李道平和寒玉梅隔空对望,等这次谈话后,李道平想和寒玉梅再单独叙个旧。
寒玉梅愿意放下往事和他再开全新的故事篇章,他却放不下因往事独自痛苦的她,李道平甚至希望玉梅能因为这件事打他骂他,而不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因为被隔音气墙所困,寒玉梅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翠绿瞳仁眨巴眨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道平为什么要这般深情地看着自己,怪不好意思的。
“我大致了解情况了,虽然还有一些细节我尚有疑问,但我并不认为我留在星火燎原是错误的决定,她们每一个人都是在认真面对自己感情的,包括凤鸣心,只是在面对困境和分歧一时间没有做出正确的决定而已。”
李道平回过头,寒玉梅的眼神有点毁气氛,继续回应商初瑶的话题。
就算李道平个人再怎么有负群星之巅的期盼,但也不能是商初瑶肆意攻击星火燎原的理由。
“你就是对她们太温柔了。”
商初瑶明显不认同,在她看来,这个李道平虽然天赋极度出众,但就是太温柔,再怎么闹掰哄上几句就会心软。
“如果是我,那个队长扬言踢走我的那一瞬间,我就直接把她炼成自己的尸仆,她不珍惜自己的家人,那也别怪我来帮她珍惜。”
商初瑶头一扬,湖蓝瞳仁弥漫着冰冷,她平生最为厌恶的就是不重视家人感情之人。
“如果你有需要,我很乐意把星火燎原所有的成员都炼成尸仆送给你当见面礼,助你们能够保持永远的羁绊不再分离,如何?”
李道平头皮发麻,这下他是真见识玉梅来之前提醒他商初瑶性格古怪之处了:精英主义、习惯把队友喊成家人的口癖,还有这种疑似病娇的观念,都多少沾点哈人。
“不用不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比较喜欢亲力亲为,就不用劳烦你多加费心。”
李道平连忙摆手拒绝商初瑶,同时内心拉紧警铃,这商初瑶果真有些不太正常,必须提高警惕准备好随时应对商初瑶突然发病。
“你既然是同样受到召唤之人,也算是群星之巅的一份子,只是阴差阳错之下没有加入我们,自然也称得上家人,家人之间互帮互助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商初瑶眼睛眯成一个危险的弧度。
“还是说,你还对那个星火燎原心有眷恋?你不想加入群星之巅这个家庭?”
我的妈,还真犯起病了,李道平心里直嘀咕着,怎么这个回答都能让她有反应。
不过李道平也很快反应过来,商初瑶性格扭曲不假,但不代表她蠢,这可能是一种试探,或者说是一种测试,间接逼迫他在群星之巅还是星火燎原两者中二选一。
李道平心思急转,这里开口无论是选择星火燎原倾向还是群星之巅倾向都难有转圜的余地。
前者可能会再度点燃商初瑶的怒火,照她这种性格,直接开打把李道平炼成尸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后者虽然能让商初瑶一时满意,但可能就此之后都会被她赖上,一旦知道自己有接触星火燎原的动作很可能就会怀疑自己要背叛群星之巅大家庭,然后再度发病要把李道平炼成尸仆。
有没有什么折中两全其美的办法?
看到李道平绞尽脑汁思考模样,商初瑶脸色开始有些不善。
“我认为,你对家人,或者说对家庭概念的理解不太妥当。”
李道平一语惊人,直接踩到商初瑶雷区。
“哦?你不妨好好说说为什么,不能让我满意的话,你今天可能就走不出这个房间了。”
商初瑶果然受激,眼神降至冰点,冷气和死气直接包围住李道平,但在商初瑶的压抑下暂时还没呈现出杀意。
李道平暗地吞咽个口水让自己冷静下来,既然要尝试两全其美方法的话那就只能出奇制胜,不冒险走这一次钢丝只怕后患无穷。
“在我看来,你对家庭的定义过于死板了,还不够变通。”
没等商初瑶反应,李道平继续忽悠着。
“你刚刚的问题就充分展现出这一点,在你看来,家庭是非此即彼的存在,选择了星火燎原就不能选择群星之巅,选择了群星之巅就不能再选择星火燎原,但这合理吗?”
说着说着,李道平能感觉到,四周包裹住他的冷气缓和不少,明白对方认真听进去了。
“大部分人的一生中都会有两个家庭,一个是原生家庭,另一个是妻子那边的家庭,大家的亲情生活多半都是围绕这两个家庭展开,说明家庭之间并不是非此即彼的存在,难道丈夫只能顾及自己的家庭然后视妻子的家庭为无物吗?妻子只能顾及自己的家庭视丈夫的家庭为无物吗?”
“如果家庭之间的关系必须是相互排斥的话,那夫妻两人要如何平衡两个家庭之间的生活呢,你认为这种关系合理吗?健康吗?”
“把这种情况同样类比到我身上就很好理解了,星火燎原就像是我作为丈夫的原生家庭,群星之巅就是玉梅作为妻子的原生家庭,现在你的问题却要求我不能对星火燎原留有眷恋,这未免太不合理了吧?”
“况且如果我真为了一个家庭而抛弃另外一个家庭,那要如何保证未来我不会又因为一个家庭而抛弃群星之巅?所以我不会丢下星火燎原,但也绝不会忽视群星之巅的感受。”
商初瑶思考良久,最后判断李道平的话语确实合理,也很符合他的性格,语气也很诚恳。
既然如此,那这个男人确实值得作为自己的家人。
“我明白了,你说的话有道理,星火燎原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有炼成尸仆的需要可以找我。”
商初瑶点头,把李道平悬在半空的内心平稳接回地面。
“说起来,我对群星之巅的队长还不太了解,她是用哪种手段呼唤我的?等待我数百年,我却连她一面都没能见到,我想多了解下她。”
趁 此机会,李道平赶紧提出新的话题转移商初瑶注意力,虽然玉梅提醒过他不要过多打听群星之巅的往事,但李道平认为现在的自己应该是得到商初瑶认可了,了解往事这个请求应该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