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你。”
思虑良久后，李道平最后还是选择了答应这个要求。
单从这个要求来看，这位大魔鬼提出的交易已经足够诚意了。
前提是只有这个要求的话。
“如果律宛白死的时候仍未达到半神境界，我需要额外的赔偿，为了保证这份约定能够具有约束力。”
对赌协议，合理的要求。
“灵魂，我还要你的灵魂一并作为我的补偿。”
一手托着烟斗，大魔鬼的烟斗直直朝向李道平。
“...您看上了我哪点？”
一想到失败的话也要成为这位大魔鬼的一部分，李道平就忍不住感到头皮发麻。
“放心，就算你真的失败了，我也不会吃掉你的灵魂。”
王座上的大魔鬼嘻嘻笑道：
“有些灵魂单单只是拿来吃掉也太浪费了，对于钟爱的灵魂，我也不介意捧到手心上呵护豢养。”
“我不认为自己具备能讨得您欢心的价值。”
李道平本能警戒地后退半步，虽然他分不清大魔鬼话语中的虚实多少，但他明白这位大魔鬼大概是盯上他了。
“唉，你还是没有把我之前的话听进去。”
见到李道平的警戒反应，大魔鬼略微遗憾地摇了摇头。
“我说过了，我就是‘律宛白’，无论你承认还是不承认，律宛白终究会成为我，而我也将继承律宛白的一切，包括记忆和情感，比如现在在我心中对你燃烧的感情。”
“这不合常理，你不可能只吞噬过单单律宛白一个人的灵魂，那么多人的爱恨情仇，难道你都要全部继承下去吗？”
“所以总要有所取舍，无聊的部分我就会舍弃，而宛白对你的感情就很有意思，我特别喜欢她对你的这种矛盾感情，尤其是它在我心中沸腾的这种感觉，总是让我止不住地感到愉悦。”
大魔鬼深深吸了一口烟斗，露出陶醉的表情。
“我可不认为宛白对我会是这种态度。”
虽然不太能接受大魔鬼这种离经叛道的观念，李道平多少还是理解了些大魔鬼的想法，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这才是最有趣的地方，两矛盾的感情同时会在我的脑海中回响，给出不同的选择，只不过我和她不一样，我往往会选择心底最深厚的感情，而她不一样，她看不清自己心底最想要的是什么，被表象的复仇怒火而深深迷惑，明知我提出的交易绝对有问题，还是义无反顾地跳进了火坑中。”
“所以你当时和宛白签订了什么契约？”
“很简单，我无偿帮她逆转时间，前提是她不会为自己的复仇举动感到后悔，不然我就会收走她的一切。”
这大魔鬼的眼光确实毒辣。
当时深陷复仇怒火的律宛白自然会笃定自己不可能后悔，但对方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来诱惑律宛白作下这个交易。
“好，我会尽自己所能将宛白带到半神境界，如果失败了，我两死后的灵魂你拿去便是。”
在大魔鬼的坦露下，李道平也明白了不少律宛白的心境，带她走出去的想法也更加坚定。
“很好，把这个契约签了。”
没有理会李道平方才承诺的小小差别，大魔鬼烟斗一挥，一张羊皮纸从虚空中出现，缓缓飘到李道平手上。
羊皮纸上密文繁多，没有一种李道平看得懂的，虽然视觉无法理解，但触碰到的瞬间，李道平本能地明白了这个契约的内容。
交易内容就是两人方才协商的，没有其他附加内容。
这是规则的力量，它不仅约束着李道平，同样也约束着提出交易的大魔鬼。
正是因为双方同等的约束效力，这种契约魔法才能做到这么多的神奇效果，包括刚刚触碰到羊皮纸的瞬间，李道平就本能明白这些内容也是契约魔法特性的这个效果。
李道平不禁暗暗感叹，这契约魔法着实神奇，无论是效果还是这种让双方直接理解契约内容的便利性，都是本土世界里闻所未闻的内容，难怪这么多学者对异界知识如此趋之若鹜。
心念一动，李道平在羊皮纸上重重落下手印。
“契约成立，希望我和祂的眼光都没有错。”
见李道平落下手印后，大魔鬼再挥挥烟斗，在李道平的身侧骤然出现一道传送门。
“按照契约内容，我会把律宛白的意识暂时分离出来，只不过宛白的精神仍处于崩溃状态，能否唤回她的理智就看你的本事了。”
这臭魔鬼好生一幅差使人的本事！
“这我一时半会也没准备好...要不您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呗？”
心里默默吐槽着，李道平嘴上还是尽可能想再试试能不能占点便宜。
“真是奇怪，我觉得我给出的信息已经够多了吧？”
心情愉悦的大魔鬼心满意足地吐出一口烟圈，叠腿的姿势更高了些，丝毫没有介意台阶下的李道平抬头就能望到光滑足心一事。
“必要的信息我已经给得够多了，再多的我可就要收费了哦？”
“那算了，谢谢。”
事到如今，李道平已经明白，这大魔鬼之所以愿意分享自己和宛白的心迹，除了促成交易这件事之外，还希望自己能顺便把唤回宛白理智这件事先埋下铺垫。
“最后一个问题，您刚刚所言的祂是谁？”
准备进入大魔鬼提供的传送门，李道平向王座上懒洋洋的大魔鬼问道。
“猜不出吗？我对你如此关注有很多原因，除了你身上的可能性、个人对我口味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祂的气息呢。”
大魔鬼眼睛一撇，落到沉思的李道平身上。
“不过我往你身上投资的信息已经够多了，也不差再多一点，我就告诉你答案吧？关于道平你是哪一种客人。”
“我们魔鬼敬重有战略合作价值以及背景深厚的合作伙伴，李道平你是属于两者皆是，当然在此基础之上还有符合我的口味就是了。”
“然而我所指的背景并不是你所熟悉的那位青梅，或者那个笑面虎神子，她们实力固然强大，但没有跨越世界追杀我的手段，我可从没有惧过她们半分。”
“身为对你下注的投资人，我好心再提醒你一句，再重新好好思考我和律宛白的关系究竟如何，我个人虽然不会关心他人怎么想这个问题，但有些人不一样。”
想到此处，大魔鬼忍不住咧出邪笑。
“你这种表现如果原封不动放到祂面前，可是会被做成娃娃的。”
大魔鬼拍了拍手，传送门突然变大了数十倍，直接把李道平包裹其中，将李道平传送到另外一个世界。
在眼前即将陷入黑暗之时，李道平最后听到的是大魔鬼一声玩味的劝告。
“也许你会认为失败后被我收走灵魂是我对你的惩罚，但你有没有想过，当你真陷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之时，被我收走灵魂呵护在手心反而是你在苦海中最后的一叶方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