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站在那里，银发垂至腰间。
她的女仆装上的白色蕾丝边在夜风中轻轻摆动，黑色的裙摆上沾着露水。
月光下，空地上传来尖锐的嘶吼。一团黑影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朝少女扑来。
少女侧身一步。左轮在她手中转动，枪管中的符文亮起幽蓝光芒。
"滚回地狱。"她说。
砰。
第一发子弹击中女妖的翅膀。蓝色的火焰从弹着点蔓延，女妖发出刺耳的尖叫。
砰。砰。
两发子弹穿透女妖的躯体。符文的光芒在黑暗中勾勒出女妖扭曲的轮廓。
女妖张开布满利齿的嘴，朝少女扑来。鲜血从它的獠牙上滴落。
砰。
最后一发子弹正中女妖的头颅。蓝色的火焰吞噬了整个躯体。一声尖啸后，女妖化作灰烬，消散在夜风中。
少女打开左轮，装入新的子弹。蝴蝶从远处飞来，落在枪管上。
她抬头看了眼月亮，转身走入黑暗。
......
【灰烬历302年·寒冬】
【圣维托里奥-克莱门特公国】
【枯骨渡口】
渡船停靠在枯骨渡口的码头。安洁莉娜坐在船尾的长椅上，裙边沾着水渍。船上挤满了旅客，有人靠着船舷打盹，有人低声交谈。
"去寒枝镇要多少索伦？"一个商人问。他的箱子上印着炼金术师行会的徽记。
"十五索伦一位。"船夫用羽毛笔在羊皮纸上记录，"货物另算。"
码头上，一个背着药草包的老妇拄着拐杖慢慢走来。六个商人抱着箱子跟在后面。两个农夫推着装满谷物的手推车在等待。
一群穿黑袍的人沿着码头走近。他们的兜帽遮住了脸。
蝴蝶落在安洁莉娜的肩头。船板下层传来羊群的叫声。
"这雾真大。"一个商人说，"听说昨晚又有人..."
"闭嘴。"他旁边的同伴打断了他。
黑袍人们在船头的长椅上坐成一排。他们的袖子下露出苍白的手腕。
河水浑浊，漂着枯枝。岸边的白骨界标在雾中若隐若现。船尾的灯笼在雾中投下昏黄的光。
......
一位白发老人走上船板。他的铠甲上刻着交叉的火枪与葡萄藤徽记，暗红与墨绿的披风在晨雾中格外醒目。
他搀扶着一个少年，少年的双眼被黑布缠绕，脚步虚浮。
"维托里奥家的骑士。"船夫立刻鞠躬，"请到船舱里休息。"
商人们纷纷起身让路。
其中几个黑袍人的头转向少年，兜帽下传来窃窃私语。
安洁莉娜的发饰上的蝴蝶微微震动翅膀。她瞥了一眼少年苍白的手腕，上面浮现出细密的黑色纹路。
"这孩子需要静养。"老骑士说，"我们要去克里斯汀修道院。"
"当然，当然。"船夫为他们打开船舱门。
少年经过安洁莉娜身边时，她的蝴蝶轻轻颤动。黑色的诅咒气息若有若无。
安洁莉娜转头看向河面。浑浊的河水依旧在流淌。
三天后的满月之夜，诅咒就会完全侵蚀少年的躯体。
但那时她早已在另一个地方猎杀别的怪物。
黑袍人们仍在窃窃私语。
安洁莉娜闭上眼睛，等待开船。在她的账本上，还有更值得猎杀的目标。
......
船驶入浅水区，河底的淤泥被桨叶搅起。几名黑袍人站起身，走向船舷。其中一人从袖中取出一个布袋，将红色的粉末洒向水面。
"你们在做什么？"船夫喊道。
水面泛起橙色的气泡。浑浊的河水下传来窸窣声。一只苍白的手臂突然抓住船舷，指甲已经腐烂。
"怪物！"一个商人大叫。
更多的手臂从水中伸出。溺死者的躯体爬上甲板，腐烂的皮肤上还挂着水草。它们摇晃着走向老骑士，眼眶中泛着幽蓝的光。
"孤魂野鬼！"老骑士拔出长剑。剑刃劈开第一具尸体，但更多的溺死者扑了上来。
商人们挤向船尾。有人被推倒在地，衣服被溺死者的腐水浸湿。黑袍人退到船舱门口，将少年拉到身后。
安洁莉娜依然坐在原位。溺死者从她身边爬过，没有一具尸体转向她。
老骑士的剑术很好，每一剑都能斩断溺死者的肢体。但腐烂的手臂越来越多，抓住了他的靴子和披风。一具溺死者从背后扑来，老骑士转身格挡，另一具尸体的手臂刺穿了他的咽喉。
鲜血溅在甲板上。老骑士倒下时，他的剑还劈开了最后一具尸体。
"带走他。"黑袍人中传出沙哑的声音。两个黑袍人抓住少年的手臂。少年在黑布下发出呜咽。
溺死者们缓缓退回水中。橙色的气泡消失了。
"把尸体处理好。"一个黑袍人扔给船夫一个钱袋，"继续开船。"
船夫看着甲板上的血迹。维托里奥家族的骑士死在他的船上，这件事早晚会传到公国。但码头的水手们都看到了，黑袍人的数量和那些不死的怪物，没人能在这种情况下进行反抗，还能幸存。钱袋里的重量让他做出了决定。至少有足够的索伦让他逃到帝国边境。
商人们战战兢兢地回到座位。有人的额头被划破，有人的衣服被扯烂。但没有人受重伤。
一个黑袍人走回座位时停下脚步。他转向安洁莉娜，兜帽下露出一枚徽章——一只握着火把的手。
安洁莉娜不以为然。
这枚徽章她见过，在一本被焚毁的古籍残页上。灰烬议会的标志。
‘‘我们别来无恙，驱魔人。’’一声低语传入了安洁莉娜的耳畔。
很少有人能认出这枚徽章，黑袍人也不可能想到，只是一个照面，自己的身份就暴露了。
‘‘索伦会说话，尸体会沉默。这就是我的规矩。’’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抬起右手转动着手腕上的银链，链子末端的符文在月光下闪烁。
‘‘并且，我只和钱包谈判，其他的都是风声。’’
‘‘很好。’’
黑袍人继续走向船头。船夫和水手们将老骑士的尸体抬起，扔进了河中。
少年离得很近，听到了这边的动，虽然蒙着眼睛，但是头却偏向安洁莉娜。
船继续向前。浅水区快要过去了，寒枝镇的塔楼在雾中若隐若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