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洁莉娜推开店门，门框上的铃铛发出沉闷的响声。雷恩跟在她身后，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店内闪烁。
店内摆满了玻璃器皿和金属容器。柜台后站着一个瘦高的中年人，正在往弹壳里填装银色的粉末。他的围裙上沾着药粉和铁屑，左手食指缺了一节。
"和上次一样，一百发。"安洁莉娜将一个布袋放在柜台上。
"三百索伦。"店主头也不抬，继续手上的工作，"最近银粉涨价了。"
安洁莉娜从腰包里取出钱币。店主这才抬头，看到她身后的雷恩时，手指停顿了一下。
"温迪戈？"店主的目光落在雷恩的金色瞳孔上。
"我在门外等。"雷恩转身要走。
"等等。"店主叫住他，"你们是来问悬赏的？"
他从柜台下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张。纸上印着"悬赏令：5000索伦"的字样，下面是一段潦草的文字。
"我是奥利弗·科恩。"店主说，"三天前，他们在商会大厅发现了第一具尸体。"
"第一具？"
"现在已经有三个了。"奥利弗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铁盒，"都是商会的人。除了我妹妹。"
他打开铁盒。里面有几张画像，全部都是尸体的特写。死者的脖子上布满青灰色的纹路，像蛛网一样蔓延。
"莉莉...我妹妹，她和商会的杰克·威尔逊走得很近。"奥利弗将照片一张张摆在柜台上，"他们说她是被某种怪物杀死的。"
"怪物？"
"有人看见一个少女，浑身冒着黑雾。"奥利弗指着照片上的纹路，"维克多镇长说这是某种诅咒生物干的。"
"镇长怎么说？"
"他下令要尽快处理这个'怪物'。"奥利弗从铁盒底部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但莉莉死前给我留了这个。"
纸条上写着："杰克说军方的货物出问题了。"
"军方的货物？"雷恩突然开口。
"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奥利弗将纸条收回铁盒，"但商会最近确实和军方有来往。"
"其他死者呢？"
"托马斯·布朗，商会会计。死在自己家中。"奥利弗指着第二张照片，"亨利·克拉克，商会仓库管理员。死在码头。"
"都有这种纹路？"
"对。而且..."奥利弗压低声音，"他们都参与了那批货物的运送。"
"你为什么不去找镇长？"
"镇长府邸的守卫最近加倍了。"奥利弗将照片收回铁盒，"而且商会大楼的地下室早就封锁，说是在整修。"
"所以你发布了悬赏令。"
"我只想知道真相。"奥利弗将一个弹药盒推到安洁莉娜面前，"这是你要的子弹。"
安洁莉娜接过弹药盒。"还有别的线索吗？"
"杰克的住处可能有些东西。"奥利弗说，"他住在教堂后面的公寓。"
"那个方向。"雷恩说，"艾德娜女士的小屋也在那里。"
安洁莉娜看了他一眼。"你还欠我总共一万两千索伦。"
"这单生意可以算作还债对吗。"
"利息照算。"
奥利弗看着他们。"你们接下这个委托？"
"五千索伦，外加情报。"安洁莉娜说，"我要知道所有关于商会和军方的事。"
"成交。"奥利弗从柜台下取出一把钥匙，"这是杰克公寓的备用钥匙。他总是把药剂放在我这里保管。"
安洁莉娜接过钥匙。"如果我发现你在说谎..."
"我只想知道莉莉为什么会死。"奥利弗的手指摩挲着铁盒，"仅此而已。"
......
教堂后的小巷空无一人。钟声刚刚敲过六下，夕阳的余晖从教堂尖顶投下长长的阴影。
安洁莉娜站在一栋三层公寓前，钥匙插入锁孔。雷恩靠在墙边，金色的瞳孔扫视着四周。
"有人来过。"他指着门框上的划痕。
安洁莉娜推开门。屋内一片狼藉——抽屉被拉开，文件散落一地。床垫翻到一边，露出床板上的暗格。
"看来不止我们对这个地方感兴趣。"雷恩捡起一张纸，"这是..."
安洁莉娜接过纸张。那是一页商会账本，记录着一笔五万索伦的交易。收款人一栏被墨水涂黑，但透过光线依稀能看到"军需处"三个字。
"这里。"雷恩从翻倒的书架后取出一个铁皮箱，"有意思。"
箱子上了锁，但锁已经被暴力破坏。里面是一叠文件，最上面的是一份清单：
-炼金材料x12
-封印容器x3
-运输费用：15000索伦
-军方订单编号：KR-771
"这个编号。"雷恩从怀中取出那张残破的维托里奥密函，"和这个一样。"
安洁莉娜继续翻看文件。每一页都有商会成员的签名，但很多都被涂改过。她认出了死者的名字：托马斯·布朗、亨利·克拉克，还有杰克·威尔逊。
"看这个日期。"她指着文件底部，"三个月前。正好是北方战场爆发瘟疫的时候。"
床垫下的暗格里还有一个皮包。安洁莉娜打开它，倒出里面的东西：
-一本残破的账本，记录着每周的交易
-一枚沾血的军队徽章，徽记是一只握着火把的手
-几封信件，用某种密码写成
-一张地图，标注着几个仓库的位置
"这个徽章。"雷恩说，"灰烬议会。"
"你竟然认识？"
"维托里奥家族的实验室里也有这种徽章。"
安洁莉娜展开地图。几个红点分布在城市边缘，其中一个就在商会大楼附近。
"这些应该是货物存放点。"雷恩指着红点，"但现在可能已经清空了。"
安洁莉娜拿起密码信件。纸张已经发黄，边缘有烧灼的痕迹：
"J：
货物已经开始不稳定。封印出现裂痕。
必须立即联系军方。
不要相信维克多。
-T"
"另一封。"雷恩递过来一张纸：
"威尔逊：
商会的人开始起疑心。布朗在查账目。
必须尽快处理。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不要打开那些容器。
-维克多"
安洁莉娜从抽屉里找到一本笔记本。最后的记录停在三天前：
"布朗死了。他发现了什么。
克拉克说要去找军方谈判。
维克多在撒谎。他知道货物的真相。
必须告诉莉莉离开。
诅咒已经开始扩散。
艾琳娜还活着。她在..."
笔记到此中断。
"艾琳娜？"雷恩问。
"北方商队领队的女儿。"安洁莉娜说，"据说在战场失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