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即将摔倒的瞬间,一只手臂从背后环住她的腰。
"小心。"雷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安洁莉娜的右手已经摸到了裙撑下的左轮。但她的手指在枪柄上停住了。
"放开。"她说。声音很轻。
"让我想想。"雷恩的手臂纹丝不动,"如果放开,你会摔倒。如果不放开,你会用左轮指着我。真是个难题。"
"三秒。"
"好吧好吧。"雷恩慢慢松开手,"不过在此之前..."
他的动作很快。在手臂撤离的同时,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帮她重新站稳。
安洁莉娜转身。但这次裙摆跟着转动,让她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
"我以为我们说好了不进来。"
"技术上来说,我没进来。"雷恩站在门口,金色的瞳孔闪着笑意,"我只是伸了个手。"
"滚。"
"遵命。"雷恩退后一步,"不过我得说,你穿这身真的很..."
安洁莉娜的手按在左轮上。
"我是说..."雷恩迅速消失在门外,"我什么都没看见。"
她放下手。看了眼腰间,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温度。
......
"你知道吗?"维罗妮卡的声音从记忆深处传来,"其他的女孩都在偷偷写情书。"
那是七年前的训练场。木桩上插满了银弹留下的弹痕。
"玛丽昨天约了面包店的儿子。"维罗妮卡坐在树下看书,"露西偷偷画了铁匠的画像。就连艾米丽都开始学跳舞了。"
砰。又一发银弹击中木桩。
"而你在这里浪费我的子弹。"
"我需要练习。"十岁的安洁莉娜检查弹匣。
"你已经连续练了六个小时。"
"不够。"她换上新的弹匣。
维罗妮卡合上书。"你知道,偶尔也可以去集市逛逛。我听说新来的裁缝学徒长得不错。"
砰。这一枪偏离了靶心。
"专心。"安洁莉娜说。
"好吧好吧。"维罗妮卡站起身,"不过记住,驱魔人也是人。"
"我知道。"
"那为什么不去..."
"因为尘雾来的时候,人是跑不掉的。"
维罗妮卡的脚步停住了。训练场上只剩下上膛的声音。
"安洁莉娜..."
砰。这一枪正中靶心。
"我还要练习。"她说。声音很平静。
......
镜中的银发女子眨了眨眼。那些记忆如同尘埃,在阳光下悄然落下。
敲门声响起。
"进来。"安洁莉娜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回答得太快。
雷恩推门而入。黑色的礼服勾勒出修长的轮廓,金色的纽扣在阳光下闪着光。他的白发整齐地梳在脑后,露出清晰的下颌线条。金色的瞳孔比平时更加明亮。
安洁莉娜的手指在裙摆上收紧了一下。
"看来我们都准备好了。"雷恩向她走来,脚步比平时沉稳。
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裙摆跟着晃动。右手摸向腰间,但这次不是为了拔枪。
"怎么了？"雷恩停下脚步,"我脸上有东西？"
"没。"她说。声音有些干。
"那是..."
"闭嘴。"
雷恩笑了。这次的笑容不像平时那样轻浮。"我们该练习跳舞了。"
安洁莉娜盯着地面。蝴蝶在发饰上轻轻抖动翅膀。
"你说过你会跳舞。"她说。
"是的。"
"证明给我看。"
"乐意效劳。"雷恩向她伸出手,"能请你跳一支舞吗,莱茵诺克小姐？"
安洁莉娜抬起手,停在半空。她看着雷恩的金色瞳孔,第一次发现自己无法立刻移开视线。
"......"
她放下手。转身走向窗边。
"我们还是先确认一下任务细节。"
"当然。"雷恩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不过你的裙子..."
"什么？"
"后面的蝴蝶结歪了。"
安洁莉娜的手指在窗台上敲了三下。比平时用力。
"我说过让你闭嘴。"
......
"任务细节可以等。"雷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但舞会不能等。"
"我不需要..."
"你刚才差点被裙子绊倒。"
安洁莉娜转身。这次裙摆又一次缠住脚踝。她暗自咬牙。
"第一课。"雷恩向她走来,"裙摆不是敌人,不需要对抗它。"
"闭..."
"让它跟着你的动作流动。"雷恩在她面前站定,"就像你用左轮时那样自然。"
安洁莉娜看着他伸出的手。五秒。十秒。
"...教我。"她最后说。声音很轻。
"乐意效劳。"
她的手放在雷恩掌心。他的手比想象中温暖。
"右手放在我肩上。"雷恩的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对,就是这样。"
安洁莉娜的手指在他肩上微微收紧。隔着礼服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放松。"雷恩说,"你不是在格斗训练。"
"我知道。"她的声音有些僵硬。
"跟着我的步伐。一,二,三。一,二,三。"
第一步。她的靴子踩到了裙摆。
"没关系。继续。"
第二步。这次好一些。但动作还是太僵硬。
"想象你在追踪目标。"雷恩说,"轻盈,流畅。"
"追踪目标不需要裙子。"
"但需要节奏。一,二,三。"
他们在房间里缓慢移动。安洁莉娜逐渐找到了步伐的规律。
"很好。"雷恩说,"现在试试转圈。"
"什么？"
但他已经带着她转了起来。裙摆在空中展开。
"等..."
"放松。"雷恩的手稳稳扶着她的腰,"相信我。"
安洁莉娜下意识地抓紧他的肩膀。但这次不是因为警惕。
"你在发抖。"雷恩说。
"没有。"
"是吗？"他低头看着她,"那为什么不敢看我？"
安洁莉娜抬起头。正对上他金色的瞳孔。
"......"
她立刻移开视线。但已经太迟了。
"原来驱魔人也会脸红。"雷恩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别吵。"
"遵命,莱茵诺克小姐。"
音乐声从窗外传来。大概是邻居家在练习钢琴。
他们继续跳着。步伐渐渐变得流畅。裙摆不再是阻碍。
"看,你学得很快。"
"专心。"安洁莉娜说。但这次声音里少了几分锐利。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他们的影子在光线中交错。
"接下来是更复杂的步伐。"雷恩说,"准备好了吗？"
安洁莉娜点头。她的手指在他肩上放松了一些。
新的舞步开始。转圈,侧步,前进,后退。裙摆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很好。"雷恩说,"现在试试这个..."
他突然松开扶着她腰的手。安洁莉娜一瞬间失去平衡。但在她倒下前,雷恩的手又回来了。
"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