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维多利亚的声音依然很轻，但每个字都像刀锋般锐利，"五年来失踪的每一个贵族子弟，每一把重铸的武器，每一次你来我家做客时的虚伪笑容。"
她的手很稳。匕首映着月光。
"你在亚历克斯的房间里留下的银屑。你送给父亲的那些所谓'古董'武器。还有..."她顿了顿，"那天晚上，玫瑰园里的脚印。"
西斯科福的表情开始松动。"维多利亚，你听我解释..."
"解释？"她轻笑一声，"就像你对其他家族解释的那样？用那套关于魔物的谎言？"
"我是为了..."
"闭嘴。"维多利亚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放下剑，跪下。否则..."
她的话没能说完。西斯科福突然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可怜的孩子。"他轻声说，"你太像你父亲尤里乌斯了。"
维多利亚的手微微颤抖。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
西斯科福的身影如同闪电般掠过。等安洁莉娜扣动扳机时，他已经扣住了维多利亚的手腕。银质短匕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太年轻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怜悯，"总是分不清，什么时候该心软。"
......
西斯科福松开维多利亚，转向薇奥莱特。他的动作突然变得异常轻柔。
"你真像她。"他抚摸着薇奥莱特苍白的脸颊，声音里带着某种病态的温柔，"每一个细节，都像极了年轻时的维托里奥夫人。"
薇奥莱特像个木偶般站着。暗色的眼瞳失去了焦距。
"可惜..."西斯科福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吻，"你母亲的身体太过脆弱。那次实验后，她的血液里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魔纹。"
维多利亚瞪大了眼睛。"你这个混蛋...把我的弟弟还给我！"
"她是我最完美的作品。"西斯科福的声音带着陶醉，"可惜，实验失败了。秘银的纯度不够。她的血管在凝固前就已经..."
他的手指划过薇奥莱特的颈侧。"但是你不一样。你继承了她的天赋，却比她更加...坚韧。"
"所以说..."西斯科福的声音依然温柔。
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亚历克斯的配剑无声地刺入维多利亚的腹部。青灰色的剑身从她背后透出，滴落着暗红色的血液。
"观察得太仔细的孩子，总是活不长。"
维多利亚低头看着剑身。她的琥珀色眼瞳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鲜血顺着剑身流下，在月光照射的大理石地面上绽开暗红色的花。
西斯科福抽出长剑。维多利亚无声地倒下，银色的月光洒在她苍白的脸上。她的手指蜷曲，像是想抓住什么，却只抓住了一片虚空。
"你知道吗，"安洁莉娜的声音冷得像冰，"这会毁掉我的生意。"
她的左轮指向西斯科福，枪口纹丝不动。紫色的眼瞳在月光下泛着危险的光芒。
"啊..."雷恩在后面叹了口气，"又来了。每次谈到钱的时候，她就会变得特别可怕。"
"闭嘴。"安洁莉娜说，"这单生意的定金是一万索伦。"
"驱魔人。"西斯科福轻轻擦拭着剑上的血迹，"总是为了一点钱就拼命。"
他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金属的光泽。二十年来，他见过太多猎人。他们举着枪，念着咒语，自以为能够主宰他人的命运。
"你知道我研究秘银多久了吗？"他说，声音平静，"在教会还不会用银器驱魔的时候，我就已经找到了血液和金属的完美平衡。"
他抬起手。月光透过彩绘玻璃落在他的鳞片上，折射出青灰色的光晕。那些鳞片下面，银色的血管正在缓缓流动。
"多少猎人倒在这些作品下。"他看着自己的手掌，"他们的武器，最后都成了我实验室的一部分。"
剑尖轻轻点地。大理石地面瞬间浮现出银色的纹路，像是金属在渗透石头的血管。
"而现在，"他说，"又来了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
安洁莉娜轻轻笑了。
这是雷恩第一次听到她笑。不是平时那种冷淡的嗤笑，而是一种带着释然的、几乎愉悦的笑声。
她抬起手腕。银色的手链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上面的符文若隐若现。
"那家伙已经还清债务，"她说，声音依然平静，"这个就不用再当枷锁了。"
西斯科福的瞳孔微缩。他感觉到空气中魔力的流动突然变得紊乱，像是平静的湖面下涌动着暗流。
薇奥莱特的木偶般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她的眼瞳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银色的纹路从手链处浮现，蔓延至手臂。
安洁莉娜的紫色瞳孔中，魔力如同实质般流动。手链碎裂，化作细密的银链缠绕在手臂上。
布料在银链下崩裂。战斗女仆装的袖口裂开，蕾丝边缘脱落。裙摆上浮现出银色的纹路，布料逐渐瓦解。
教堂的彩绘玻璃震动。碎石从墙壁上掉落。
"看来，"雷恩说，"我欠的钱要早点还了。"
安洁莉娜没有回答。银链在她手臂上收紧，留下深深的印痕。
【伊甸之星】
她轻声呼唤锁链的真名。
银链炸裂。碎片如雨。魔力在空气中凝结成实质。
安洁莉娜的紫色瞳孔中,有什么在苏醒。那是比月光更加纯净的银色,像是远古星辰的碎片在她眼中流转。她的银发发无风自动,每一缕发丝都缠绕着细密的银色光点。
"这就是..."雷恩喃喃自语。他从未见过安洁莉娜展现如此强大的力量,那股压迫感让他几乎无法呼吸。空气变得粘稠,仿佛有无形的重量压在肩上。
银色的魔纹从她手臂蔓延,勾勒出妖艳的符文。每一道纹路都在跳动,像是活物在她皮肤下游走。教堂的彩窗在魔力波动下震颤,玻璃上的圣像扭曲变形。
西斯科福后退一步。他的鳞片无声地竖起,本能地感知到危险。"不可能...这种程度的魔力共鸣..."
轰。
大理石地面龟裂。银色的光柱冲天而起,撕裂了教堂的穹顶。月光倾泻而下,与魔力交织。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