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教堂破碎的穹顶洒落。利奥波德的手杖敲击地面,发出规律的声响。
"来晚了。"他停在西斯科福的残骸前。银色的粉末在月光下闪烁。
尤里乌斯走到他身边。"计划有变。"
"我看出来了。"利奥波德用手杖拨弄着粉末,"你的女儿比预想的聪明。"
"维多利亚..."尤里乌斯的声音有些发紧,"她还活着。"
"暂时。"利奥波德说,"伤口上的毒已经开始扩散。"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里面是青灰色的液体。
"你在她的止血药里加了这个?"
"当然。"利奥波德微笑,"我可是西斯科福的私人医生。"
尤里乌斯盯着小瓶。"效果?"
"和其他人一样。"利奥波德说,"三天后,她会变成一个听话的人。"
"很好。"
"但薇奥莱特死了。"利奥波德说,"这不在计划中。"
尤里乌斯走向祭坛。"计划可以改变。"
"你是说..."
"商会需要新的继承人。"尤里乌斯说,"而我恰好有个女儿。"
利奥波德笑了。"聪明。但教会不会同意。"
"教会?"尤里乌斯从祭坛上拾起一枚银扣,"他们很快就没有发言权了。"
"你在银器里做了手脚。"
"每一件。"尤里乌斯说,"从订婚戒指到餐具。所有贵族都在使用。"
利奥波德用手杖点地。"所以西斯科福只是个蠢货罢了。"
"他太疯狂了。"尤里乌斯说,"被那个少女和她的母亲吸引，无法控制。"
"但他的研究很有用。"
"是的。"尤里乌斯取出一份文件,"这是他的配方。"
利奥波德接过文件。"人血银..."
"完整版。"尤里乌斯说,"包括控制方法。"
"教会那边..."
"三天后的宴会。"尤里乌斯说,"所有重要人物都会出席。"
利奥波德翻开文件。"银器会在宴会上起效?"
"准确地说,是第二天早上。"
"整个教会..."
"都会变成我们的囊中之物。"尤里乌斯说,"而我的军队会'及时赶到'。"
"将他们镇压。"利奥波德明白了,"你会成为英雄。"
"公国需要新的领袖。"尤里乌斯说,"在这种危机时刻。"
利奥波德点头。"完美的计划。"
"二十年的准备。"尤里乌斯说,"从维托里奥夫人开始。"
"那次'意外'..."
"是个好的开始。"尤里乌斯说,"可惜西斯科福太执着于她。"
"所以你利用了这点。"
"他的疯狂让一切变得容易。"尤里乌斯说,"尤其是对薇奥莱特。"
利奥波德走向地下室入口。"商会的银器..."
"已经转移。"尤里乌斯说,"那些文件都是假的。"
"那个驱魔人..."
"安洁莉娜?"尤里乌斯笑了,"不会有问题的。"
"如果她查下去..."
"停手是她的职业素养，这一点我很了解。"尤里乌斯说,"她不是一位碍事的人，而是帮助我们完成计划的人。"
他们走下台阶。地下室里一片漆黑。
"这里..."利奥波德点亮提灯。
实验台上摆满器具。银色的液体在烧瓶中流动。
"西斯科福的实验室。"尤里乌斯说,"和二十年前一样。"
"你早就知道?"
"当然。"尤里乌斯走向实验台,"我给了他原料。"
"贵族的血液..."
"每一个失踪的年轻人。"尤里乌斯说,"都是我挑选的。"
利奥波德拿起一个烧瓶。"为了研究人血银。"
"为了制造完美的武器。"尤里乌斯说,"石化鬼和变异怪物只是开始。"
他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是整齐排列的银器。
"这些..."
"送给教会的礼物。"尤里乌斯说,"明天就会送到。"
利奥波德检查银器。"剂量?"
"足够让整个教会对我们言听计从。"尤里乌斯说,"但不会立即显现。"
"时间?"
"二十四小时。"尤里乌斯说,"等他们回到各自的府邸..."
"而我特制的药剂会让他们保持原来的外形。"
"学院那边..."
"已经被收买。"尤里乌斯说,"他们会'证实'教堂是魔物入侵。"
利奥波德放下银器。"还有别的变数吗?"
"二十年的准备。"尤里乌斯说,"不能有任何差错。"
他们走向出口。月光透过破碎的穹顶,照在银器上。
"还有最后一件事。"利奥波德说。
"什么?"
"西斯科福的遗物。"
"都在这里。"尤里乌斯说,"包括他的研究。"
"那具身体..."
"会和其他变异尸体一起被销毁。"尤里乌斯说,"没人会知道真相。"
他们走出教堂。马车已经等候多时。
"敬新的公国。"利奥波德举起手杖。
"敬新的秩序。"尤里乌斯说。
马车消失在夜色中。教堂的钟声敲响,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
......
睡梦中。
维多利亚睁开眼睛。
瞳孔失去了光泽。浑浊的灰色取代了原本的琥珀色。
她坐起身。动作僵硬。机械。
床头的银器反射着烛光。她盯着那抹反光。瞳孔收缩。
喉咙里的声音更大了。更像野兽。
指甲开始变长。变硬。变成利爪。
她站起来。床板断裂。
烛光照亮她的影子。扭曲的。不似人形。
利爪划过墙壁。留下深深的痕迹。
她走向门口。步伐蹒跚。却带着某种可怖的力量。
门外传来脚步声。守卫正在巡逻。
维多利亚停住。头颅缓慢转动。超出人类颈椎的极限。
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的嘴角裂开。露出尖锐的牙齿。
门开了。
守卫的惨叫声淹没在钟声中。
......
狼叼着风铃草，缓步走向山坡另一侧。它的脚步有些蹒跚，尾巴低垂。月光下，风铃草的花瓣随着它的动作轻轻摆动。
远处传来狼群的嚎叫。灰狼的耳朵动了动，继续向前走。风铃草的茎秆在它的齿间折断，花朵掉在地上。它没有回头，消失在夜色中。
山坡上只剩下断裂的茎秆，和散落的紫色花瓣。露水顺着花瓣滑落，在月光下闪烁。夜风吹过，带走最后一丝花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