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城的石板路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微光。安洁莉娜坐在轮椅上，银色长发垂至腰间，蝴蝶发饰随着轮椅的移动轻轻摇晃。她的右小腿缠着绷带，整齐地掩在女仆裙下。
雷恩推着轮椅，步伐不紧不慢。石板路的缝隙让轮椅时不时轻微颠簸。两旁的店铺挂着各色布帘，阳光透过帘缝洒下斑驳的光影。
"这条路太不平了。"雷恩停下脚步，绕到轮椅前方观察路况。他的金色兽瞳在阳光下格外明显。
"闭嘴。"安洁莉娜端坐在轮椅上，目光直视前方。
"换条路？"
"不需要。"
雷恩重新站到轮椅后方，继续推行。街道上行人来往，不时有人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安洁莉娜的表情依然冷淡，仿佛对周遭一切都漠不关心。
"右边那家店的面包不错。"雷恩突然开口，"要不要......"
"不。"
"我还没说完。"
"不需要。"
雷恩轻笑一声，推着轮椅继续前行。阳光渐渐西斜，街道上的影子被拉长。一阵微风吹过，掀起安洁莉娜的银发。她抬手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蝴蝶发饰在风中轻颤。
"别乱动，这可不行的，"雷恩突然停下脚步，"万一你从轮椅上摔下去怎么办？"
"我的腿，不需要你操心。"
"哦？那我松手了？"
轮椅突然一顿。安洁莉娜立刻扭头，紫色眼瞳里闪过一丝锐利。雷恩眯着眼睛，嘴角上扬。阳光在他白色的短发上镀上一层金边。
"你很闲？"
"照顾未婚妻是我的责任。"雷恩的语气依然轻松。
街角的钟楼敲响了三点的钟声。石板路转角处，玛丽修女迈着小碎步走来。她手中抱着一束刚采摘的白色鸢尾花，看到两人时露出惊喜的神色。
"这不是安洁莉娜小姐吗？"玛丽修女走近，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听说你们要结婚了？"
"不。"
"是的。"
两人同时开口。
安洁莉娜的银发被风吹起，遮住了半边脸。雷恩的手按在轮椅把手上，力道不轻不重。
"啊，年轻人害羞很正常。"玛丽修女笑着从花束中取出一支鸢尾花，"祝福你们。"
安洁莉娜没有伸手，雷恩接过花朵，轻轻放在轮椅扶手上。玛丽修女笑着点头，继续向教堂方向走去。
"你很多余。"安洁莉娜说。
"我知道。"
远处的钟声依然在回荡。街道尽头的喷泉溅起细碎的水花，夕阳将水雾染成金色。雷恩推着轮椅继续前行，轮椅碾过石板路的声音和着远处的钟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响。
安洁莉娜低头看了一眼扶手上的鸢尾花，花瓣上还带着露水。她没有说话，任由雷恩推着轮椅，向着街道的方向缓缓前行。
街道两旁的店铺陆续亮起灯光。路过面包店时，雷恩又一次停下脚步。这一次，安洁莉娜没有出声阻止。雷恩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推开了面包店的门。
夜幕降临时，圣城的钟声再次响起。街灯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轮椅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蝴蝶发饰在夜风中轻轻摇晃，鸢尾花的香气在空气中若有若无。
......
店铺的铃铛随门开启发出清脆声响。温暖的面包香气扑面而来，安洁莉娜的银发在橙黄色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欢迎光临！"店主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啊，是你们。"
雷恩将轮椅推到柜台前。玻璃柜里陈列着各式面包，有些还冒着热气。安洁莉娜的目光在蓝莓面包上停留了一瞬，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要那个。"雷恩指着蓝莓面包。
安洁莉娜抬头，紫色眼瞳中闪过一丝讶异。
"我没说要买。"
"给病人的慰问品。"雷恩从口袋里摸出索伦。
"我不需要，还有...你的索伦哪里来的？"
"嗯...那就当是我自己要吃。"雷恩装作没听见，接过老板娘递来的纸袋，温热的触感透过包装传来。
店门再次被推开，风铃声与夜风一同涌入。雷恩单手推着轮椅，另一手拿着纸袋，动作熟练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你的晚餐。"他将纸袋放在安洁莉娜膝上。
"我说过......"
"我知道，你不需要。"雷恩的声音依然带着笑意，"但我需要你帮我拿着。"
安洁莉娜沉默片刻，指尖轻轻触碰纸袋，温度透过手套传来。轮椅继续向前，碾过石板路的缝隙，发出细微的震动。
"你的观察力倒是敏锐。"许久，安洁莉娜开口。
"嗯？"
"蓝莓面包。"
"啊，"雷恩推着轮椅转过一个街角，"上次在餐厅，你点了蓝莓派。"
安洁莉娜的手指在纸袋上收紧了一瞬。夜风吹起她的发丝，蝴蝶发饰轻轻晃动。扶手上的鸢尾花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光泽。
"所以你一直在观察我？"
"这是未婚夫的责任。"雷恩的语气依然轻松。
"假扮的。"安洁莉娜提醒道。
"但面包是真的。"
安洁莉娜低头看着纸袋，沉默不语。街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石板路上，重叠在一起，随着轮椅的移动缓缓前行。
"你知道，"雷恩突然开口，"在圣城，共享面包是求婚的传统。"
"闭嘴，又在胡说八道。"
但她的手始终没有放开那个纸袋。温热的触感透过手套，一点一点渗入掌心。夜风中飘来若有若无的鸢尾花香，与面包的香气交织在一起。
......
月光洒在石板路上。安洁莉娜将最后一块面包掰成两半，递向身后。
"你的那份。"她说。
雷恩接过面包，手指轻触她的手套。夜风带着凉意，但是绵软的面包是甜的。
轮椅在庭院前停下。藤蔓爬满了围墙，月光透过树影斑驳地落在石板路上。
"腿伤什么时候能好？"雷恩问。
"两周。"
"之后的委托......"
"还早。"安洁莉娜打断他。
雷恩推着轮椅穿过庭院。夜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声响。一片叶子落在安洁莉娜膝上的纸袋上，她没有拂去。
"最近东区，"雷恩的声音轻了几分，"总有人在失踪。"
安洁莉娜的手指在扶手上停顿了一瞬。夜色中，她的紫色眼瞳微微眯起。
"如果没人委托，那么就与我们无关，沾染不相干的事情，没什么好果子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