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奥波德的办公室里点着熏香。老管家坐在扶手椅上,手里握着一杯红茶。
"西斯科福家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他说,"老爷很少过问那些远亲。"
安洁莉娜坐在对面。茶几上的茶杯还在冒着热气。
"艾德里安每个月都会来拜访。"利奥波德说,"很有礼貌的孩子。"
"他来找谁?"
"老爷不在的时候,"利奥波德的手指在茶杯上摩挲,"他就在花园里等。"
"等谁?"
"我不知道。"利奥波德端起茶杯,"老宅很大,仆人也多。"
安洁莉娜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茶水溅在杯垫上。
"他最后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两个月前。"利奥波德放下茶杯,"那天下着雨。"
"见到西斯科福了吗?"
"没有。"利奥波德整理着茶几上的杯垫,"但他在花园里等了很久。"
"多久?"
"到晚上。"利奥波德的声音很轻,"我让人送了把伞给他。"
"然后呢?"
"然后..."利奥波德停顿了一下,"我就没再见过他。"
安洁莉娜看着老管家布满皱纹的脸。他的眼睛始终盯着茶杯。
"您在西斯科福家工作多久了?"
"三十年。"利奥波德说,"看着老爷长大。"
"所以您知道些什么。"
利奥波德的手指握紧了茶杯。"我只是个私人医生。"
"一个服务了三十年的私人医生。"
"有些事情,"利奥波德站起身,走向窗边,"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
窗外的花园里,玫瑰开得正盛。
"那孩子总是看着那些玫瑰。"利奥波德说,"就像他母亲一样。"
安洁莉娜没有说话。
"我希望他没事。"利奥波德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还这么年轻。"
"您知道该告诉我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利奥波德转过身,"请回吧,莱茵诺克小姐。"
安洁莉娜站起身。她走向门口,停下脚步。
"您送他的那把伞,"她说,"是黑色的吗?"
利奥波德的肩膀微微颤抖。"是蓝色的。"
"谢谢。"安洁莉娜推开门,"您是个好医生。"
门关上了。利奥波德重新坐回扶手椅。他的手还在发抖。
"还是多管闲事了。"
茶几上的茶已经凉了。玫瑰的香气飘进窗内。
那些他不愿说出口的话,和那些他无法阻止的事,都埋在了心底最深处。
......
培养仓里的符文闪烁着微弱的蓝光。艾德里安漂浮在药水中,手腕上的纹路如同细密的脉络,一直蔓延到肩膀。
"第三次炼金药剂已经注入完毕。"戴着单片眼镜的炼金术师在羊皮纸上记录,"体征依然稳定。"
黑袍人站在培养仓前。铜管里的药水缓缓滴落,符文随着每一滴药水亮起又熄灭。
"有意思。"炼金术师指着药水的颜色,"你看这个反应。"
"说下去。"
"普通人的血液会让药水变成铁锈色。"炼金术师取出一个玻璃瓶,"但他的血液却让药水呈现出这种..."
"像是雷暴前的天空色。"黑袍人说。
"正是。"炼金术师放下玻璃瓶,"这让我想起典籍中关于那种生物的记载。"
培养仓的符文突然剧烈闪烁。艾德里安的手指动了一下。
"维托里奥家族一直在寻找血脉觉醒的征兆。"炼金术师翻开一本老旧的笔记,"但他们只是在用普通的方法测试。"
"所以错过了这个。"黑袍人说。
"他们以为这只是普通的血脉异常。"炼金术师指着笔记上的图案,"直到我们发现这个。"
羊皮纸上画着一个分叉的符号,和艾德里安手腕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远古典籍中称之为'龙纹'。"炼金术师说,"每一个觉醒者都会出现这种标记。"
"继续。"
"药剂不是在抑制他的血脉。"炼金术师说,"而是在唤醒它。就像...一把钥匙。"
培养仓里的艾德里安眉头微皱。药水中泛起一圈涟漪。
"我们需要在他完全觉醒前,找到控制的方法。"炼金术师说,"否则..."
"用这个。"黑袍人从长袍下取出一个古老的银环,上面刻满了符文,"来自加多戈帝国遗迹的封印物。"
"这是..."
"据说可以束缚远古生物的力量。"黑袍人说,"只要在他还保持人形时戴上。"
"但是否能承受住这种力量..."
"我们需要对他进行特殊的训练。"黑袍人说,"趁他的血脉还未完全觉醒,但是时间不多了,要来点猛药。"
培养仓的符文忽明忽暗。艾德里安的手腕上,龙纹开始发烫。
......
石室里的火把在跳动。艾德里安跪在地上,冷汗浸透了衣衫。
"再来。"黑袍人说。
艾德里安颤抖着站起身。银环在他的手腕上泛着微光,龙纹随着呼吸起伏。
"专注于那种感觉。"黑袍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就像雷暴来临前的压迫感。"
艾德里安闭上眼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的气息。他的指尖开始发麻。
"不要抗拒。"黑袍人说,"让它流动。"
银环的符文亮起。艾德里安咬紧牙关,手腕上的龙纹开始发烫。一丝细微的电光在指间跳跃。
"很好。"黑袍人说,"现在,控制它。"
电光渐渐变强。艾德里安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石室的温度在上升。
"我...做不到..."
"你在害怕。"黑袍人说,"恐惧会扰乱血脉的流动。"
艾德里安睁开眼睛。瞳孔中闪过一丝金色。
"想想你为什么在这里。"黑袍人说,"想想那些药剂。"
电光突然熄灭。艾德里安跌坐在地,大口喘息。
"你以为那些药剂是在帮你压制血脉。"黑袍人说,"但维托里奥家族从来就没想过要帮你。"
"为什么..."艾德里安的声音嘶哑。
"因为你体内流着比他们高贵百倍的血。"黑袍人说,"他们害怕这种力量。"
艾德里安看着手腕上的龙纹。纹路已经蔓延到了肩膀。
"你母亲为了生计曾在西斯科福家的玫瑰园工作。"黑袍人说,"但她不是普通的园丁,不只是与西斯科福的关系很特别。"
"什么意思?"
"她来自北方。"黑袍人说,"那里曾经是雷炎龙的栖息地。"
艾德里安的手指再次开始发麻。电光在指尖若隐若现。
"你的血脉,"黑袍人说,"是她留给你最后的礼物。"
银环的符文闪烁。这一次,电光没有熄灭。
"很好。"黑袍人说,"现在,让我们继续。"
艾德里安站起身。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石室里的火把忽明忽暗。空气中的焦灼气息更浓了。
"记住这种感觉。"黑袍人说,"它不是诅咒,而是力量。"
艾德里安深吸一口气。电光在他的指间跳动,如同细小的闪电。
银环的符文持续发亮。龙纹的纹路开始泛出淡淡的金色。
黑袍人站在阴影中,看着少年一次次尝试控制体内觉醒的力量。
他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