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相击的声音在练武场上回荡。
奥古斯特挥剑横扫,剑锋带起一道寒光。安德利尼后退半步,长剑斜挑,精准地格挡住这一击。两柄训练用剑在空中交错,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不错,"奥古斯特收剑,嘴角带着赞许的笑意,"你的剑术又进步了。"
安德利尼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还是比不上大哥。"
雷恩坐在练武场边缘的石阶上,手里捧着一本《帝国编年史》。他对这种挥汗如雨的活动向来提不起兴趣,但作为皇子,每周的剑术训练是逃不掉的。
"该你了,雷恩。"奥古斯特的声音传来。
雷恩抬起头,看见大哥正拿着训练剑向他走来。奥古斯特的白色练功服上没有一丝褶皱,方才的激烈比试只是一场热身。
"我..."雷恩合上书本,"我今天有点不舒服。"
"又是这个借口?"安德利尼冷笑一声,"每次练剑你都不舒服,难道是那些药把你的骨头都泡软了?"
奥古斯特瞥了安德利尼一眼:"够了。"
但安德利尼显然不打算就此住口:"父皇说得对,一个连剑都拿不稳的皇子,还有什么用?"
雷恩的手指微微颤抖。他站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训练剑。剑很轻,但在他手中却像是千斤重担。
"来吧。"奥古斯特摆出起手式。
雷恩深吸一口气,举剑向前。但他的动作太慢了,奥古斯特轻松地侧身避过,剑尖点在他的肩膀上。
"重来。"奥古斯特说。
雷恩咬着牙再次出剑。这一次他用上了更多力气,但依然被奥古斯特轻松化解。训练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击中他的手腕。
"力道太小,重心不稳,"奥古斯特摇摇头,"基础都没掌握。"
安德利尼在一旁发出嗤笑:"就这样还配当皇子?"
雷恩感觉手腕一阵刺痛。那些药物的副作用让他的骨骼变得脆弱,即使是训练用的钝剑也能让他疼得厉害。
"我们换个方式,"奥古斯特说,"你先学会基本的防守。"
但还没等雷恩调整姿势,安德利尼突然插了进来:"让我来教教他吧,大哥。"
奥古斯特皱了皱眉:"你..."
"放心,"安德利尼举起训练剑,"我会手下留情的。"
雷恩看见安德利尼眼中闪过一丝恶意。但在奥古斯特面前,他不能退缩。
"来。"安德利尼说。
剑光闪过。
雷恩勉强架住第一击,但紧接着第二剑就从侧面袭来。他想要后退,却被安德利尼逼得无路可退。训练剑重重地击打在他的手臂上,疼得他差点松开剑柄。
"怎么,这就不行了?"安德利尼的声音里带着嘲讽,"皇室的荣耀就这样被你丢尽了。"
雷恩强忍着痛楚,试图反击。但他的动作在安德利尼眼中简直就像是在慢动作表演。训练剑毫不留情地抽在他的大腿上,让他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差不多收手吧。"奥古斯特说。
但安德利尼充耳不闻。他的剑风越来越快,每一击都精准地落在雷恩最痛的地方。那些新旧伤痕在训练服下隐隐作痛,像是在提醒着他的软弱。
"你看看你,"安德利尼一边进攻一边说,"连最基本的防守都做不到。父皇说得对,你就是个废物。"
雷恩感觉眼前一阵发黑。那股熟悉的燥热从胸口升起,血管里仿佛有火在燃烧。他知道这是病发的征兆,但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够了!"奥古斯特喝道。
但已经太迟了。
安德利尼的剑尖划过雷恩的面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就在这一刻,雷恩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抹令人畏惧的金色在阳光下闪烁。
他猛地站起来,训练剑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向安德利尼劈去。这一剑来得又快又狠,完全不像是他平时的风格。
安德利尼一时不察,被逼得连退数步。他看见雷恩的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那是一种纯粹的、充满杀意的目光。
"雷恩!"奥古斯特大喊。
这声呼唤让雷恩稍稍清醒。但就在他分神的瞬间,安德利尼抓住机会,训练剑直直刺向他的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奥古斯特的长剑横空而至,将两人隔开。
"练习结束。"他的声音不容置疑。
雷恩喘着粗气,感觉那股燥热正在慢慢退去。他的手还在颤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虚弱。
安德利尼收起剑,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你还是有点本事的,不是吗?"
"闭嘴。"奥古斯特瞪了他一眼。
雷恩扔下训练剑,踉跄着往外走。他需要药,现在就需要。那双该死的金色眼睛又开始发烫,像是要把他的灵魂都烧穿。
"雷恩,"奥古斯特叫住他,"你的伤..."
"我没事。"雷恩头也不回地说。
他听见安德利尼在身后说:"真是可怜,连站都站不稳了。"
雷恩加快脚步。他知道奥古斯特在看着他,那目光里或许有怜悯,但更多的是无奈。就像所有人看他的眼神一样。
转过走廊,他看见伊莲娜正端着药盘等在那里。她一定是听见了练武场的动静,又或者是早就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殿下..."伊莲娜轻声说。
雷恩一言不发地伸出手。银色的针头刺入皮肤,熟悉的灼烧感让他稍稍平静下来。至少在药效发作后,那双令人作呕的金色眼睛会暂时消失。
但他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
就像他永远也学不会正确的剑术一样,那些与生俱来的东西,是无法改变的。
练武场上,奥古斯特看着雷恩消失的背影,眉头紧锁。
"他迟早会出事。"安德利尼说,"你也看见了,那双眼睛..."
"够了,"奥古斯特打断他,"你今天太过分了。"
安德利尼耸耸肩:"我只是在帮他认清现实。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配..."
剑光闪过,奥古斯特的训练剑抵在安德利尼的咽喉处。
"再说一个字,"奥古斯特的声音很轻,"我不介意让你也尝尝什么叫疼。"
安德利尼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
"如你所愿,大哥。"他说。
奥古斯特收回剑,转身离开。训练场上只剩下安德利尼一人,他看着地上散落的几滴血迹,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软弱的人,愚蠢的人。"他轻声说,"总是会被淘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