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惜月的心性一般也不容易为他人所动。
但云若瑶做到了。
面对那笑呵呵的灵巧眼眸，普通人肯定生不起气来。
但颜惜月做到了。
云若瑶见颜惜月面色相当不自然，倒是颇为好心地补充道：“首徒，就是说你是我的开山大弟子啦！”
这是问题的关键吗？
别说是直面着云若瑶的颜惜月了，就算是躲在颜惜月身后的凌波都不由想笑。
颜惜月也并未正面回答云若瑶，反而是问起了这位青天峰的仙子。
“仙长此前不是还嘱托我好生思考前路吗？怎么今日便帮我选好了道路。”
眯起了翠绿的双眸，颜惜月淡淡道：“看来无论如何，我都是万分荣幸地与仙长有缘啊！”
“咳咳。”有些被呛到，云若瑶赶紧顺着道：“那是自然。”
她避开颜惜月的直视，背手转身，转头看向天外，颇为潇洒：“看来有必要让你认识到为师的威名。”
她意味深长道：“等云慧到来，你也就一切都懂了。”
“云慧？”
“哦，就是刘能。”
“。。。。。。”
再次听到中年道人的名字，不论是颜惜月还是凌波都有些难绷。
任谁也没想到那仙风道骨的中年道人竟是有着如此接地气的名字。
当然，对凌波来说这个名字还有着别样的乐趣。
一时间，本有些凝重的氛围霎时间就有些欢乐了。
嗯，多亏了刘能。
云若瑶的这番没有正型的做派，倒是让颜惜月放松了不少。
眼下也是能开口问出自己真正关心的问题了。
颜惜月拱手拜道：“仙长助我唤灵成功，还为我和凌波指明了一条前路，感激尚不足以回报，哪里又会不愿拜入仙长门下呢？”
“只是仙长恩情已是无以为报，我与凌波二人若当真值得，那便能欣然应下，投于仙长门下，甘愿赴汤蹈火。”
“只是我二人毕竟前路未卜，唯恐坏了仙长大名，反倒成了拖累。”
“一念至此，便是心有凄然，不敢答应。”
“还望仙长明示，为何愿收我为徒。”
言至于此，颜惜月身子更是深屈：“可是与我颜家长辈有关？”
云若瑶此时反倒是有了正型，直起身子，她正色道：“我并不否认这一切与她的关系，毕竟若不是有她的关系我也不会亲自接引你唤灵。”
“果然。。。。。。”颜惜月并未抬头起身，身姿稳定仿若未受影响，只是语气有些低落。
“我乃是小怜云师叔，她是拜在我师姐门下。我也知道小怜云当年和颜家的故事，但是，我不管你们颜家的问题，也不在乎你们颜家的问题。”
“我很看好你。”
“我希望你明白，一入仙门深似海，曾经的一切如有必要，你都要抛下，这是我的忠告。”云若瑶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无比的严肃，这是凌波二人从见到她以来，第一次见她这般表情。
“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我收你为徒的决定，与任何其他人都无关，只是因为你颜惜月而已。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当然，还有这个小家伙，很有趣的小家伙呢。”云若瑶笑眯眯地看向凌波，视线无比温柔，但凌波却几乎起了鸡皮疙蛋，总觉得她秋水一般的眸子里边藏了太多的秘密。
连忙缩在颜惜月衣角之后。
颜惜月扫了一眼云若瑶手中捧起的香囊，开口道：“是吗？那仙长手中的香囊又是从何而来？其中又是何物呢？”
她的语气温柔，却是让得云若瑶身躯一震。
“这个？”云若瑶将香囊举到面前，便是见到香囊底部一个小小的颜字，不太显眼，却是异常扎眼。
“暂时不能告诉你。”云若瑶背起手，一脸的高深莫测：“我只能说，这里面水很深，你把握不住。”
说完，她随手将香囊收入腰间，动作无比自然。
做完这一切，云若瑶若无其事地晃悠着走远了一些，背起手，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等你确定拜我为师了，你便知道为师的手段了。”
云若瑶踱步至案前坐下，熟稔地端起茶壶倒出一杯茶，轻柔地摘下面纱，送至樱唇前。
斜阳映照之下，云若瑶白衣之上泛起点点光晕，但更晃眼的，是被其取下的面纱此前所遮盖住的那绝美容颜。
凌波一时有些愣神，客观来说，这是完全不逊色于颜惜月多少的容颜。
或许以后颜惜月彻底长开以后会有所不同，但在此情此景下，云若瑶更是有如谪仙。
不同于凌波单纯欣赏的眸光，颜惜月看着那张俏丽面容的眼中，情绪明显复杂了很多。
云若瑶轻笑着看向面色复杂的颜惜月：“这壶茶采自碧春峰巅第一株灵茶树，受日月精华滋养，得天地灵气润泽。”
浅浅酌上一口，殷红的唇面披上一丝水泽，分外诱人。
“你要来上一口吗？”
“多谢仙长赐茶。”
颜惜月恭敬上前接过云若瑶刚盛满的茶杯在其示意下端正坐于对面，欲言又止。
看着青衣少女微微颤动的嘴唇，云若瑶不由笑道：“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手段了。”
抿上一口，颜惜月有些不自然地舔了一下略微干燥的嘴唇。
“敢问您的道号？”
“清瑶。”
“原来是您。”
将茶水一口饮尽用来掩盖吞口水的紧张，颜惜月很快平复了心情。
十余年前，碧水仙宗所镇守的阴阳门受到了魔潮的侵袭。
虽是有着阴阳门的镇压，魔潮的影响大多由碧水仙宗的大能在暗仙界面一力挡下。
但过于激烈的战斗使得当时阴阳门周边镇压不稳，暗仙界与阴阳门的连接处出现了大量的界隙。
相当数量的妖魔甚至得以通过界隙进入到九洲仙界之内，导致一场魔灾席卷了整个燕云十六郡。
那年的颜惜月还只是牙牙学语的孩童，但修仙开智以后，回忆起那诸多惨状依旧让得她不寒而栗。
而那场魔灾之中的详情，包括其中涌现的各种英雄人物，被边缘化的颜惜月大多并不知晓。
除了一人，那位接引颜怜云进入碧水仙宗的杀神，以及她的师妹。
清瑶仙子。
这两尊杀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