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暑假过去了,祁连帆渐渐淡忘了这件事,也不认为这件事会有什么后续。但很明显,他错了。又是一个周五,上午的大课间期间,黄一贤说他暑假学了算命,兴致勃勃地找人算卦,祁连帆也对这很好奇,于是找黄一贤算了一卦。黄一贤给了他一个硬币,让他连着抛了18次,然后将结果按照一定的顺序记录在纸上,最后在一个祁连帆完全看不懂的过程后,画出了一个64卦。
“你稍等,我看一看是什么卦。”黄一贤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张纸,纸上打印着64卦的详解,祁连帆看着上面的解释也十分好奇,于是也凑上去。黄一贤很明显是个新手,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画出的那一卦。
“噫,好了,我找到了!”
黄一贤把纸拿给祁连帆看,指着上面的坎卦说道:“29.坎为水 烦恼不安,陷入漩涡。”
“不是,你这卦算的到底是什么鬼?我怎么就陷入漩涡了?”
“这样,你如果不信,再算一卦看看有什么结果。”
祁连帆于是又抛了18次硬币,黄一贤以三个为一组画出横线,如果是正多的话一长横,如果是反多的话则画两短横,如果全是阳或阴的话就要变卦,从下往上画,一共画了6条横线,这横线便是卦的结果。
“让我看看,阴、阳、阴、阴、阳、阴……哎,你猜怎么着,还是坎卦!这就有点意思了。”
祁连帆感觉哭笑不得:“有什么意思呀?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东西,怎么两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我的卦确实不准,上次如果还在的时候找我算卦,我给他算了一个‘积云渴雨需饮食’,这样,看在你是我好朋友的份上,我再给你算一次,不过这次就要报酬了,给我5毛钱。”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坑蒙拐骗呢?”祁连帆越发觉得狐疑。
“行,你不信我是吧,也许是人的问题,俺妹也会算,让她来给你算得了。”
黄一贤喊了一声,黄艺琪就立刻过来了,说实话她感觉这样的游戏有些无聊,自己的两个身体如果单单用到这个地方上那可真是大材小用了。
祁连帆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但是他还是照着抛了18次硬币,黄艺琪把结果统计下来后自己也震惊了,这个卦象竟然和前两次的一模一样!
“牢祁,这就只有两个可能了,一个是天意如此,一个就是确实有问题,不知道你喜欢哪种解释。对了,5毛钱该给我了吧。”
祁连帆不情愿地掏出了一个五角的硬币,扔给了黄艺琪,黄艺琪欣喜地用手接着,装进了自己的文具盒里。
“祝你好运,再见喽~”黄艺琪笑了起来,露出了她迷人的酒窝。“对了,你还记得上次考试阅读上面的诗没有?‘泾溪石险人兢慎,终岁不闻倾覆人。却是平流无石处,时时闻说有沉沦。’”
祁连帆突然叫停了黄艺琪:“黄艺琪,你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玄乎的东西吗?”
黄艺琪笑着答道:“Everything is possible。这世上现在有哪件事不玄乎?这个世界早就不是原来的世界了,我感觉这个世界更像是唯心的而不是唯物的,不过我要是你,看到这么玄乎的卦象,我再怎么说也得信。至于你这个榆木脑袋,等死了都不知道尸体在哪儿。”
祁连帆撇了撇嘴:“问题你那个卦象也没说清楚,只说是凶兆,怎么凶也没说,我要真运气不好到极点,喝口凉水都可能嗝屁,与其杞人忧天,还不如安安心心过,我觉得这个就是在唬人而已,我可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好!”黄艺琪向他点了个赞,“真的太豪爽了,希望你能记住你这句话。还有提醒你一句,不要随便立flag。要不要找几个人跟着你?”
“还是算了,鬼知道别人谁好谁坏,我感觉只要混到人多的地方就好了,要死也得是一块死。”祁连帆无所谓地说。
“那万一你旁边的人都想搞你呢?”
“那算我自认倒霉,我觉得我和任何人都无冤无仇,应该没有那么多精神病。”
“那就看看你到底会不会有麻烦,不过我觉得就算你有也不会给我说的。”
“这是事实,不管我有没有麻烦都不是你能管的。”
“呵,到头来还是我冷脸贴热屁股了。”黄艺琪自我打趣道。
“谁说不是呢?”祁连帆说。
“泾溪石险人兢慎,终岁不闻倾覆人。却是平流无石处,时时闻说有沉沦……”黄艺琪不由得吟起了小诗。
“这是什么诗?”
“记性真差,这是上次语文试卷上议论文阅读的一首小诗,就是讲夏朝伯启那篇文章。”
“你可真有意思,竟然还背下来了。”
“那可不,你搁这儿不停叠buff,我对你的下场更加好奇了,这样立flag,我怕明天见不到你。”黄艺琪说着还假装哭泣了几下。
祁连帆在算命后,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当黄艺琪在开玩笑。这种心不在焉一直持续到中午,都过得心惊胆战,变得更加小心和谨慎,简直到了疑神疑鬼的地步,他感觉身边的一切好像都鬼鬼祟祟的,好像都对他心怀不轨。祁连帆如此提心吊胆过了一天,因为紧张的心理却处处犯错,时时跑神,因此也更加频繁地被老师点起来,甚至物理老师还让他下课去操场跑5圈,这让他的心情更加沉重,觉得自己今天真的命运不好。不过尽管他过得不顺,却没有很大的灾难发生,他也渐渐松懈了起来,但他也深刻地知道现在万万不是放松的时候,他可不想就这么倒在黎明前的最后一秒,只要能把剩下的时间挺过去,那么他就彻底安全了。虽然他并不信鬼神之类的,但是他感觉听了也无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算是小心一点也没有什么损失。
于是他早早收拾好书包,熬过了煎熬的晚读,在老师宣布放学的后一秒,他就赶紧逃出班级,往校门的方向走去,一刻也不肯停留,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先上趟厕所。这么做的原因并不完全是因为那个算命,祁连帆还达不到那种迷信的程度,只是因为今天没有自习课,好不容易在语文课上写的作业又被收了,于是他现在的作业进度几乎为0,晚上回去肯定得熬夜了,他得赶紧回家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