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阡陌蹲在石洞旁,用自己心爱的铁扇扇着眼前这个药炉,时不时吹动一下火,眼神却担忧着正躺在洞中人,回想着几日之前的战役,杀阡陌不禁冒了一把冷汗。
原来这就是神阶之间的战役,原来他们自以为傲的力量在那些人的眼里,他们根本就是蝼蚁!
杀阡陌听到身后的响声,回头看,笙箫默揉着脑袋走到他身边,杀阡陌依旧扇着扇子问笙箫默,“怎么样?她没事吧?”
笙箫默揉着疼痛的脑门,“这分明是受了内伤,但她的内伤正在一点一点的自动恢复,只是我也说不上来是哪不对,按道理来说,不居于昏迷吧?”
笙箫默放弃揉脑门,揉起自己的肩膀,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对劲,身体哪都疼,尤其是他这个脑袋,好像被什么给撞了,“我说,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我身上哪都疼。”
杀阡陌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什么怎么情况,就是昏了,都昏了,我也不知道。”笑话,他能说吗?他一出来就一脸嫌弃的将笙箫默扔到地上。
笙箫默狐疑的看着这不正常的男人,他怎么觉得这货一定瞒了他不知道的,“是吗?”
“是啊,是啊。”杀阡陌也不心虚的道,他为什么要心虚,他们俩本来就是死对头,你死我活的那种,摔他一下怎么了!
“啪”的一声回响从山洞里传来,俩个男人对视一眼,眼里同时闪过惊喜,“醒了?”不约而同地往洞内走去。
欧阳媞神情麻木的看着那块破碎的石头,刚才她只是轻轻一碰,流入出去的是她的力量,欧阳媞看着这双纤纤玉指苦笑,她的封印裂了!
看着掌心一缕缕一丝丝,足够毁天灭地的力量,她这壳子还能撑多久?
欧阳媞不知道,欧阳媞只知道她必须要渡劫,必须要飞升,必须要活着,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呢!
欧阳家这么多年来的努力,难道就这么要看见她自爆吗?
可是,欧阳媞非常非常的清楚,经历雷劫,她毫无胜率,她要经历的,是她此生一层雷霆一层雷霆叠加起来的变态雷劫!
欧阳媞苦笑,天道从来都是公平的,前世,只经历了结丹与结婴两场雷劫的她,没有任何资格去抱怨什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凭什么别人就要一步一步,一点一点的晋级、飞升,而她就是不用。
凭什么她欧阳媞生来就是神胎,不用修行就是神女?就凭她生在欧阳家族吗?
所以,这惊天动地的雷劫是她自己应得的,是必须要经历的,世上哪会有那么便宜的事,若是有,那么那个付出的代价一定是最惨的。
她不恐惧死亡,可没有人愿意死,她不怕暴风雨,只是谁都会在那暴风雨来临前,感到不安,那要死不死的感觉,最讨厌了!
抬头看着这俩位冲进来的大男人,尤其是看着那赤红色的身影,欧阳媞那冷清似月的眸子,不禁柔了下来,对,她想活着,好好活着。
长留.绝情殿内,白子画有下没下擦着流光琴,指尖轻拨着琴弦,想着花千骨,她这么一走,这绝情殿冷冷清清的,让他有些不习惯。
白子画轻轻摇头,他这是什么了,没收徒的时候,绝情殿不就是这样嘛,怎么收了徒后,就这样不习惯了呢?
他向来冷清,自从身边有了这样一个她,一天到晚喊着,“师傅?师傅?你在哪?”他一直不回应,她就一直找下去。
白子画心神不宁地撩动琴弦,只好放下琴,掐指一算,似有一场大劫降临,只是奈何她的命数,他从来都看不清楚,不过落十一等人似也将陷入困境,怕是一行人路途上会遇到危险。
白子画连召火夕和舞青萝前来。
“尊上有何吩咐?”火夕与舞青萝跪在殿上。
“你俩迅速往太白山走一趟,务必三天之内与你落师兄他们一行人汇合。”
火夕与舞青萝一惊,对视一眼,尊敬道,“弟子遵命!”
白子画凝神闭目,周身似有万缕银丝飞舞如絮,掌心翻转,无数光华汇集手中,灼灼不可直视,一把上好的古琴在他手中化小,化成巴掌之大,还是流光溢彩。
舞青萝和火夕二人大惊:“流光琴!”
虽然只见盛光不见神器,但是二人一眼便认了出来是长留山所守护的流光琴。
“火夕,你将此琴好好藏于墟鼎之中,见了小骨把琴交付于她。”
白子画上前欲要把流光琴交给火夕,可是火夕与舞青萝,俩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去碰这个长留至宝。
舞青萝已经被尊上吓得面色苍白,咬着牙,“可是尊上,此琴怎能随便带出长留山,若是被妖人所夺,后果不堪设想……如此重托,弟子如何担当的起!”
火夕则傻傻的望着尊上掌心,那琴的溢彩流光迷了心神,舞青萝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转头看见他这副傻样。
一时打气不上来,也不顾这里是长留弟子眼中最神圣的地方与长辈,对着火夕的脑门来了一下,咬牙切齿的道,“你别望着琴发傻啊!给我回神!!”
这凶猛的一下别说是打醒了火夕,连白子画也看直了眼,火夕吓得连忙给白子画磕了个头,“请尊上恕罪!”
白子画一声轻咳,将流光琴隐去光华交给火夕,“无妨,不要在意,这琴我已下了封印,只有在小骨手中才能解开,一般人手中却只是流光虚无。”
火夕咽咽口水小心接过流光琴,放到自己的墟鼎中,皱眉不解的问,“尊上,是不是十一师兄他们一路上会遇上什么大的危险,竟然需要以流光琴来抗衡?”
白子画点头,“是,你们尽快上路,这件事不要再让另外人知晓。事情解决完之后直接赶往崂山。”
火夕与舞青萝对视一眼,眼里藏着对落十一与花千骨的担忧,“弟子遵命。”
白子画负手而立站在殿内,看着火夕与舞青萝她们打闹地离去,冷漠如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浅淡的笑意。
面对师弟这俩个活宝徒弟,欢喜冤家,白子画不禁扶额,太吵了,还是他一个徒儿好啊。
白子画走到长留之巅上,看着这大万山河,他以前经常站在这,淡漠的看着世间的人间百态,生老病死,无愧初心。
什么时候开始,他渐渐地看不清未来了?白子画清冷的眸子里闪过迷茫,不解,他觉得自己有些一叶障目,心里明白什么又不明白什么。
如果让欧阳媞知道白子画的想法,她会自嘲一番,如果这么容易被看透那还是未来吗?神的命运,是你一个上仙能看到的?
有时候,一个神袛的未来,连神自己也看不透,凭什么你白子画就能看透?
此时的花千骨正在离太白山不远的山上采蘑菇呢,被糖宝指挥哪有蘑菇,就兴奋的采蘑菇的花千骨不知道,不久的太白山,她会遇见她的朗哥哥,与一场琴魔大战。
在某个山洞内,欧阳媞皱着眉干掉一碗黑乎乎的药汤,伸手扇扇嘴唇想把嘴里的苦味去掉,把碗交给杀阡陌。
实在是忍不住了,欧阳媞从自己的尾戒里挑出一个糖果美滋滋地放入嘴中,尝到甜味,欧阳媞眯起好看的眸瞳,终于把苦味盖住了。
欧阳媞拿出自己的铜镜擦了又擦,终于收到了自家舅舅给她发的消息,欧阳媞心底放下了一块石头,松了一口气,舅舅没事,真是太好了。
“咦?谁给我发消息?”欧阳媞忍不住又在镜子上擦了又擦,又擦出来了一封信:宇文淼淼。
欧阳媞一愣,“水水?”看见是宇文淼淼给她发来的信,欧阳媞连忙点击打开,看着铜镜上浮出的几行字,欧阳媞吓得直接把嘴里的糖给咽了下去,差点被糖噎死。
欧阳媞死死地盯着这几行字,发现自己没看错,彻底乱了!
宇文淼淼:水水最最亲爱的蹄子,你家的水水正带着她心爱的火火在赶来的路上哦,正向你奔来~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有没有想我呀?亲爱的蹄子~么么哒,等我哦~
欧阳媞拿着铜镜顶着一头乱发在那风中凌乱着,满头雾水,火火是谁?水水新养的宠物吗?
“不是!这不是重点!”欧阳媞直接爬起来跳脚了,赶紧把火火是谁这个问题拍开,不顾自己刚恢复一点的法力,在镜子上施法,让自己这枚铜镜跟宇文淼淼的水镜交接。
本来身体就没有康复,就施了这么大一个法术,本来这个法术不废力,问题是水水的水镜在另外一个世界,要连接不容易。
随着铜镜越来越亮,欧阳媞的脸色越来越白,终于铜镜中传来一个清脆悠扬的声音,“蹄子?”
欧阳媞听见宇文淼淼的声音勾起一抹大大的笑容,如雪化水,也不管她看不到,连唤一声,“水水,你在哪?”
另一个世界的宇文淼淼握着宇文焱焱的手,被他小心护在怀中,一手拿着水镜,“我在时空跳跃站啊,蹄子!你这电话打得太及时了!看着这么多世界,我真是两眼一抹黑啊!快,告诉我,你的GPS!不对,打开你铜镜的GPS!”
听见她在时空跳跃站,欧阳媞觉得眼前一黑,“水水,回家,听话,这不是你来的地方,你来找我,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跟你母神交代?”
宇文淼淼趴在宇文焱焱的怀里,嗅着她男人身上青草的香味,心底平静如水对着水镜喊道,“我不管!我要来找你,你不给我你的GPS位置,那我一个一个世界找你,我要把东西亲自交给你。”
“东西?”欧阳媞一愣,她想不到水水,有什么东西要给她,“什么东西?”
宇文淼淼委屈的抿嘴,“我拿了家族里的水月草……你给不给我GPS?”
欧阳媞有些无奈,她确实需要水月草,但又怕宇文淼淼真的给她来一个满世界找她,“给……”欧阳媞打开铜镜的GPS定位器,发送到宇文淼淼的水镜上。
宇文淼淼看着水镜上显示欧阳媞的位置,满意的道,“这还差不多,你就等着我来找你吧~”
一直护着宇文淼淼的宇文焱焱提醒道,“阿淼,时空隧道开了。”
宇文淼淼看了一眼,才依依不舍的对欧阳媞说,“蹄子,我要先挂了,你等我哈!灰灰~”
欧阳媞愣了愣,“哦,白白~”看着铜镜的光渐渐黯下,欧阳媞愣了半响,才回神,不对,有男人的声音,“水水!那男人是谁?!”
只是可惜,晚了,镜与镜的连接已经断了,徒留欧阳媞一个人在这里,抓心挠肝的急得又开始跳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