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掌,拳,法印齐头并进,为首的天阙三长老古尘叹了口气,好似对江映雪的偏执感到惋惜,在他叹气的尾声里,招式已到江映雪的面前。
江映雪闪身下腰,玉如意弹去林辞冷不丁的剑招。
紧接着,是四人连绵不绝的招式,拳掌狠辣,剑招冷厉,四人一招胜过一招凌厉,一招胜过一招的迅猛,远处亟待发射的法印更是携带雷霆之威。
在此等刚猛凌厉的招式之下,江映雪只能不断后退,仪态未有失,但已是力不从心。
已过五十余招,江映雪防守已是捉襟见肘,被四人逼迫狭小之地,困兽犹斗。
不远处法印结印完成,风暴云涌,雷霆霹雳。
其余三人已拉开身位,雷霆法印射出。
在云雷集聚翻涌的暴虐攻势下,这位说一不二,青丝白裙的天阙掌教,更像是献祭给雷霆巨兽的完美祭品。
裴白伫立山顶,已是感受到雷霆赫赫神威,遮天蔽日的雷电阴翳下,已是看不见皎洁明亮的月光。
风暴云涌的眩晕感中,裴白看到苏瓷已是被飓风吹得无法出刀,只能稳固身形,但仍力有未逮。
在头晕目眩的窒息感中,古尘沉重有力的嗓音再度响起,如在人们耳畔擂动大鼓,震耳欲聋:
“掌教大人,我知你是为天阙宗门着想,若是你肯等百年,那时你修为深不可测,道法浑然天成,我们定然不是你的对手,到那时我们只能俯首称臣,噤若寒蝉,但现在已是无法改变,江映雪,就由古尘送你上路吧!”
风雷疾驰,林辞在远处看准时机,剑招瞬发,剑招冷厉,夹杂在雷霆之中,犹如藏在暗处的毒蛇阴险可怕。
雷霆此刻已是裹挟着江映雪,她矗立中央,直面暴虐的雷霆,此刻江映雪的护身法莲,尽是朵朵破败。
只余最后一朵白莲花护住江映雪,做最后的防御,已是略显暗淡。
雷霆与莲花搅碎,江映雪的白莲花即将支离破碎,仿佛在下一瞬间,就可以看见江映雪葬身在雷霆风暴之中,神魂俱灭。
不知何处传来悠悠然的古箫之声,江映雪所在的地方金光大盛,炫目多彩。
苏瓷看见那光彩夺目的白金色光芒,温暖而柔和,仰望着她,目光之中充满敬畏与崇拜。
古尘大惊失色,喉咙耸动,声音低颤:
“她不过修行百年,怎有可能练出天阙千年未曾有人练出的法术?”
“三长老,是什么?”
“天阙圣莲,护体无伤。”
天阙三长老古尘已知大势已去,心如死灰,面带悲戚,仰天大吼:
“老天不公,苍天亡我!”
狂暴不休的雷霆风尘在盛大的金色光芒下慢慢消弭,那一剑招洞穿了江映雪的肩头,她毫无感觉。
此刻江映雪闭目垂首,莲花缓缓地盛开,簇拥在她的周身,白金色光芒衬的她脸庞白净素美,玉如意旋转在空中,流转道韵。
这一幕在天地之间凝固,像是上古神话的插画,已成定局。
可偏偏在这一刻,裴白的心砰然跳动。
他很难形容现在的感觉,不是因为对江映雪的喜欢,而是此刻美的渲染。
剑修林辞已是退意蒙生,不顾古尘三人,掉头就逃。
“两位长老,你们走吧。”古尘以死明志地说道。
“三长老?”另外长老悲愤地喊道。
“无妨,人总会是死的,是我们技不如人,该死!”古尘此刻苍老不堪的脸庞泛着笑意回答道。
裴白此刻觉得,他不像是天阙宗门长老,更像是含饴弄孙的老爷爷那般慈祥,随和。
但很快,他就要死了。
也是在这时。
江映雪睁开了眼眸。
她的眼眸荡漾黄金色的光芒,华彩炫目,一张火焰色的面具戴上在她的脸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裴白看到江映雪眼眸中的笑意,仿佛她今晚就是在等待这一刻,并且等待很多年了。
“你们该死了。”
比起简单平常的陈述句,更像是对他们四人死亡的宣判。
支离破碎的莲花再度盛开她的脚下,手持玉如意,她的眼眸不悲不喜,踏步临空。
古尘见此,运起全身修为,法印瞬间成型,紫色雷霆翻涌成形,狂暴不止。
圆月高悬的天空。
江映雪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月下仙子,凌波微步间,古尘等三位长老顿时身体炸裂,血肉横飞。
他们,死了。
江映雪看向远处,手指拈一枚金色的莲花花瓣,弹射出去。
拈花弹指。
顷刻之后,疾驰奔跑的林辞轰然倒地,花瓣洞穿心脏。
不知何时,温幼卿衣步款款地走到山巅,来到裴白的身前,与他并立,她诧异并有些骄傲地说道:
“没想到不过百年修行,映雪就成长到如此的地步,真是令人艳羡!”
“这一切幕后的算计是你,对吗?温前辈。”裴白冷不丁地问道。
裴白看向温幼卿,天上的云因风散开,一束束莹亮的月光从云的间隙落下,照亮温幼卿那张柔美冷白的脸庞,只见她红唇轻启,嫣然一笑:
“我问心无愧。”
裴白转过头去,提不再直视她的脸庞,晚风吹起他鬓角的长发,风中传来裴白清澈干净的声音:
“我相信你,温幼卿。”
“谢谢。”
温幼卿红润的唇角微微上扬,目光落在裴白柔和的侧脸,目光荡漾着秋水。
裴郎,你还真是温柔呢!
真的是越想越吃掉你了!
江映雪目光看见迎着淡淡月光走来的裴白,一袭银线勾勒的对襟长袍,发丝如墨,清姿明秀,俊美无俦,平和看向她。
“裴郎,我累了,背我回家。”
“收到。”
江映雪顿时心里涌现一股不爽的情绪,还未等她发泄出来。
她忽感眼前一黑,头晕脑胀,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随后,猛地向前栽去。
裴白上前搀扶着。
“背我.......”她呓语道。
“嗯。”
裴白背着江映雪朝着栖霞城的府邸而去。
温幼卿搀扶着苏瓷从树林中走出来,裴白柔和地问道:
“苏瓷,你如何?”
“不必担心,我看过是一些皮外伤,我已抹上药膏,休息几天就没事了。”温幼卿正色地说道。
苏瓷脸色苍白,发丝凌乱,轻柔地说:
“我没事,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