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电话,刘蓓就躺回床上补觉。醒来后,他又找了些练兵的资料浏览一番。等他再躺回游戏舱进入游戏,已经是游戏时间3天后了。
照例,他先检查这几天的工作成果和未读信息。
得益于先前全歼了刘平派出的骚扰部队,这几天并没有不长眼的家伙过来搞事,给诸葛茵留下充足的时间。因此,士兵的征集相当顺利,不仅召集到足够填满缺额的预备役老兵,还有一些新人志愿入伍。老兵归刘蓓管理,至于新兵,诸葛茵把他们额外编成一曲,计划让他们打杂做预备队——她可不会让没受过训练的人到一线去送死。
对于练兵一事,刘蓓心里并没有什么底。他所接触过的训练只有大学生军训以及一些讲军队的网剧网文,这些东西糊弄古代普通人还行,但估计没法让统率和政治拉满的诸葛茵服气。众所周知,越有才的人越傲气,越是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
好在屈尊当他副手的诸葛武有一份完整的训练大纲,似乎是诸葛茵先前做的,他只要在此基础上修修改改即可。
但这训练内容真的没问题吗?
刘蓓心里没底,他直接邀请诸葛茵视察,言辞中满是小辈对长辈、下级对上级的吹捧。诸葛茵被舔的很舒服所以欣然同往。
让诸葛茵答应同去的另一原因是是刘蓓的常识修改技能——刘蓓是晚辈,诸葛茵应该像大人对小孩子一样包容刘蓓。
长辈帮小孩子忙,很正常吧?
一路无话,无非看看风景。再次抵达校场,诸葛茵发现这里比三天前热闹多了。大大小小的营房里都住进了人,灶台处遗留的灰烬和晾干的衣服让军营里充满生活气息。空地处,一群精壮汉子高喊着劳动号子,将一根根木头竖起搭成简易马厩。
操场上,800名士兵站成5列深的横队,队头、百人将、曲候们在队伍中来回穿梭,不时用手里的军棍戳那么两下。二次入伍的老兵们倒还好,那些活泼好动的新兵就倒了大霉,时不时就有一个人被拖出来吃杀威棒。
长在红旗下的刘蓓自是看不得这种体罚士兵的行为,他皱着眉,下意识就要上前喝止,却被诸葛茵伸手拦住。
少女悠悠地拽起古文:“夫赏者,所以喜众,令士忘死也;罚者,所以正乱,令民上畏也。若法令不明,赏罚不信,金之不止,鼓之不进,虽有百万何益于用?”
刘蓓:“啊?”
“赏罚要言而有信。若你觉得体罚不好,就去走流程修改军法,不要去指责那些秉公执法的士官。”
她何尝不知道体罚不人道?但以一个办事者的角度,她深知屎山代码能不折腾就不折腾的道理。老祖宗这么干肯定有他的道理,不能随便把后世经验往里套,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
军姿之后,便是齐步走、原地转向,行进间转向等基础队列训练了。士兵们虽然配合很差、动作歪歪扭扭,但气势却是不小。形如现代军训拉练一样的“一二一”呼喊声此起彼伏,决斗般嘹亮的口号快把周围的房子掀了。
而后,就是鼓号吹吹打打的声音。背着小旗子的基层军官在鼓号旗语的指挥下来回奔跑,其余人排着队绕操场跑圈圈。
见到这热火朝天的模样,诸葛茵夸赞了句:“干的不错。”
但诸葛茵并没有感到半分惊喜。队列训练而已,能高出什么花样来?
毕竟这套东西几千年没变过,古人的练兵法与继承自普鲁士队列训练的现代军训之间的差别,恐怕也只有口令、军姿罢了。
刘蓓提出他的疑虑,一直练这些能有什么用?不练练实际的拳法兵器吗?
对此诸葛茵解释:“纪律和队列比个人勇武重要。”
诸葛茵拍了拍刘蓓的肩膀,凑到他耳边低声吩咐:“你去队伍里转转,挑5个表现好的,再找5个表现差的。从上到下,做的好有奖励,做的差要受罚。”
“杀只猪?”刘蓓提议道。
土猪肉可比现代养殖场里出来的大白猪好吃不少,而且在现实生活中,刘蓓可找不到几个能陪着一起聚餐的朋友。所以,在游戏里吃一顿大餐,对他来说也是难得的体验。
“可,中午一顿,晚上一顿。”
“做个红烧肉吧?好吃的。”刘蓓说。
“嗯?那是什么?”诸葛茵一头雾水:“厨师可不一定会做。”
“我手下的人会,正好闲着,让他们干就好了。”
诸葛茵的眉毛挑动一下,她不太喜欢刘蓓话中体现出的山头主义。两方正处于合并的关键时刻,任何失误都可能给彼此留下嫌隙。
想到这,她对刘蓓说:“除了做菜的人以外,让其余骑兵也到校场上跟着训练,别搞特殊。”
一头土猪出八十斤肉,如果节省,足够100人吃两顿,正好两队。算到这里,诸葛茵立刻有了主意。上午下午训练各能选出一队优胜的,然后再通过比赛各定一队,每顿有两队可以吃肉,每个人分六两(采用一斤十六两制),正好能把这些猪肉消耗掉。
“午饭前搞点活动吧,你想想有什么运动适合搞五十人规模的团队对抗。”她说。
“活动?50对50?”刘蓓的吐槽脱口而出:“打群架算不?”
“显然不行,那样容易弄伤,还容易打出火气。”诸葛茵给了刘蓓一个白眼:“我招你来,可不是让你什么事都来问我,请体现你的价值。”
“拆开吧,拆成10对10还好搞,可以五局三胜。”
诸葛茵点头认可刘蓓的建议:“行,然后呢?”
“然后......”刘蓓注意到工人们绑木头用的麻绳:“拔河吧?10对10,五局三胜制。”
“那你去安排,午饭前先检阅一遍训练成果,然后再举办比赛。拔河比赛胜利的那一队和训练最好的那一队午饭可以加份猪肉。”
“得嘞。”刘蓓立刻动身。
“哎!等等!”诸葛茵忽然拔高声调叫住了他。
“先别说午饭加餐的事,看看这些人的自觉性。”
“好。”
几经折腾,老兵们很快就适应了新口令,动作渐渐有模有样。但新兵曲还是一片混乱,这些人的军事经验只有每年的民兵训练,无非是学些野外生存小技巧和用弩,遇上队列训练当然会麻爪。
要知道,这些农民的儿子可不是现代的高中和大学生,他们的受教育水平几乎为零,而且长期被营养不良困扰,蠢笨如猪,不把要求揉碎给他们讲清楚,他们是真的搞不明白。
有个经典笑话,说川军新兵分不清左右不会齐步走,于是左脚穿草鞋,右脚穿布鞋,军官的口令就喊“草孩(鞋)布孩(鞋),草孩(鞋)布孩(鞋)”
类似的操作汉代也有,比如左边戴肩章右边不戴,用肩章的五色区分自己在队伍中的位置云云。只能说,大家都活在现实里,谁都希望手上的部队跟51年的PVA一样强而有力,但现在不行就是不行。
老兵们练完前后左右,接着又练习起坐跪跑伏和疏密变换。这些都是刘蓓不了解之古人的经验,还是他的副手诸葛武帮忙才敲定下来的,诸葛武本来就看不起这个抢了自己位置的小白脸,可是抓住机会好好嘲讽了刘蓓一通。不过刘蓓脸皮厚,这点羞辱根本算不上什么。
脾气暴躁的诸葛武见新兵曲乱糟糟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差人把新兵曲的曲候叫过来狠训了一顿。那曲候是个刚从私塾毕业不久的白面书生,没多少经验,脸皮很薄,被这般辱骂后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这副蔫蔫的怂样更让诸葛武恼火。
刘蓓及时出手叫停了乱发脾气的诸葛武并打发他去组织考核的事。在刘蓓看来,诸葛武此举完全没有道理,新兵本就比不了那些二次入伍的老兵,训练进度慢是正常的。像他这样训人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只会让曲候连带整个曲都情绪低落。
刘蓓将手搭在那年轻曲候的肩膀上,和声问:“你叫什么?”
曲候唯唯诺诺:“回校尉,标下姓葛名炎。”
接着,他一言不发老实听训。
“葛炎曲候,新兵愚笨,不好训练,对吧?”
“这......”
“但说无妨。”
葛炎鼓起勇气,大声回答:“回校尉,他们只是没经验罢了,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好兵!”
“很好,按你的想法继续,不用赶其他曲队的进度,你们先把基本功练好。”
刘蓓拍拍这小年轻的肩膀,打发他回去干活了。刘蓓就把这人的名字记在心里——他挺喜欢这人的回答。毕竟,如果主官都不信任自己的士兵,又怎么能指望士兵听从主官指挥呢?
上午的训练很快结束。诸葛武以队为单位把所有人都检阅了一遍,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态度,他选出了优胜者。接下来,就是激动人心的比赛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