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底映射天空,飞鸟与游鱼触摸不到互相的思念,只剩残留的回忆化作模糊不清的倒影,在入春时微溶的薄冰两侧,透过遗忘的视线,无声的呼唤着。
虽说只有仅仅一周的离别,但我还是不由得担心起维尔温缇丝的处境,毕竟她是初生羽翼的飞鸟——向往飞翔。
杂念堆积为隐疾,将理智搅乱,我不得不站起身,将窗户向外打开,待在异乡平和的微风中,慢慢恢复着思绪。
窗外是奔走的学者,窗外是三五成群的同期,窗外是刚刚知晓名讳的讲师……
风,变得有些刺骨了。
寒意促使着我取出衣柜里学院分发的外衣,随意穿戴好,走出了房间。
深蓝色的布料比预想之中温暖,也比预想之中沉重。
我意识到了——幻想中的云飘不进现实中的天空,毕竟,它是虚假的。
我所期待的,都是由无知唤醒的天真,我所渴求的,只带来了无望。
我披上学院欲望的碎片,与他人一般,补全被矮墙圈住的天。
我的自由早已被托付给了我无法遗忘的,我的窘迫是我所无法预料的,我的——,我的爱也早已无法传达。
我在到来这里的第一天,便已失去了一切……
毕竟——我是被世界指认的罪人。
仅仅因为异色的瞳孔,我便成为弑杀的魔女,仅仅因为异色的瞳孔,我便永远无法离开。
微微颤抖的手无法握住希望,因为它被偏见灼伤,左眼也无法直视来往的人群,因为它被余热炙烤……
疼痛早已被我遗忘,苦难没什么值得宣扬,我所无法忍受的,仅仅只是我爱的人无法与我相见。
毕竟,我是不愿她因我而遭受苦难的。
我现在仅剩的欲望,也只剩下让她厌恶我,让她遗忘我,让她诅咒我。
作为水塘里的鱼,总不能还缠着高空之中的飞鸟吧?
而且时间还长,她总会适应没有我在的世界。
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走在学院里散着步,虽说无法离开,但在学院里还是自由的,虽说只持续到明年春天,但余留的时间也足够我对世界告别。
所以,没什么好悲伤的,不是吗?
自我的安慰慢慢减缓了我的烦躁,他人的鄙夷也慢慢变得无法对我产生影响,刺鼻的香水味也被我慢慢的适应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但是,这座城市的春天,真的很难让人适应。
不断变化的天气与温度,极少的阳光照射,使房间里弥漫着木板腐烂的气味,甚至还可以看到蛆虫从中出现。
闷到呼吸有些困难的空气,植物不易生长的土地,就连新生的幼苗都萎靡不振后死去。
它们一同剥离了春季的活力,只剩下忧郁的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