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房门被打开了。
克洛伊的眼珠立即转向门口。
“你在搞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蒂娅皱着眉头，上下扫视着克洛伊莫名其妙的狼狈模样，视线最后定格在了额头的小伤口上。
是她昨天太使劲了，疼得她走路都不稳了？
蒂娅不解地想着，怎么会有人能在自己房间里受伤呢？
鲜红的血痕会对人最原始的反射造成刺激，蒂娅一时产生了一丝走向前去安抚的想法，但看到克洛伊那张怨恨的脸后瞬间就打消了。
“这样盯着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弄伤你的。”
蒂娅有点受不了克洛伊的视线，无名的烦躁燃上心头。
她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
以前即使把怨恨表达在脸上，也是那种怨妇的委屈感，但现在……
恶狠狠的像是在盯着仇人。
蒂娅自认为自己的行为的确主观性太强，但人就是感性的动物，要是凡事都讲道理，怎么不早早机械飞升？
就算这样虐待她也改变不了既定的结果，救不回已经不在的依兰，但情绪驱使着她这样做，她就做了。
反正魔法少女的力量给了她任意妄为的资本。
尽管怨恨吧，大不了也就互相仇恨罢了！
人世间有多少这样的仇恨本可以一笑置之，但事实上却绵延百年，造就了无数死亡。
多这一个又如何？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不是的话就滚出去吧！”
说出的话连克洛伊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提心吊胆地观察着蒂娅的反应，眼神重新变得忧惧。
不过这样骂出来确实很爽，嘻嘻……
蒂娅对此的反应没有愤怒，更多的则是诧异。
她眼神复杂，像是在打量什么陌生的事物一样看着克洛伊，深邃的紫色眼眸仿佛要直达深处。
“自己调整好，等会出去执行狩猎任务。”
脸上的情绪只是像一滴水落到广袤的湖面一样未泛起多少波动，蒂娅撂下这么一句话后便转身离开。
“呼……”
克洛伊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忽然发现身体已经恢复正常，不再痛了。
她居然骂了蒂娅一顿，好过瘾！
现在回想起刚才自己的反应，大概只是本来就已经疼的受不了，才会敢那样骂她的吧，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在房间的洗手间里随便用水沾湿毛巾擦干净血渍，再换上常服，算是整理好了。
“哦，差点把你落下了。”
将纸糖系回腰间，克洛伊心情顿时好上了许多。
“有你陪着真好，纸糖。”
……
“狩猎任务，是守望塔派发的吗？”
车中的气氛从出发起就陷入一片死寂，克洛伊不喜欢这种死水般的处境。
她坐在后座中间，身体微微前倾。
开着车的蒂娅沉默片刻，在克洛伊就要放弃听到回应前一刻说道：“不是。”
“那是？”
“是我的个人决定。”
“为什么？”
“魔女不是简单的敌人，缠上一次，就很难挣脱，你的战斗能力太弱，我不可能永远都在你附近。”
怎么不可能，克洛伊觉得很有可能。
手肘支撑在中央扶手上，掌心托着下巴，侧目看着认真开车的蒂娅，此刻少有的十分放松。
怎么蒂娅好像被骂一下之后忽然变得老实起来了，难道说她是那种挨骂反而很享受的变态？
鉴于她以往所表现的精神的不稳定，克洛伊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她现在完全抛开了之前那层荒谬的主仆关系来对待蒂娅，对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所以你是在担心我吗？”
克洛伊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坏笑，在被蒂娅突然侧过头来盯了一眼后，一下子又无辜地收了回去，像是犯事的小猫一样缩了缩脖颈。
尽管如此，蒂娅却并没有做出语言上的回应。
当她是默认了，嘻嘻。
“话说，魔女是什么？”
克洛伊想起了这个名词，守望塔的人也没说过啊。
“魔女就是聪明点的魔物。”蒂娅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有这么简单吗？你不会骗我吧？”
克洛伊有些半信半疑。
那哪是聪明点，普通魔物虽然从人类中诞生，但是完全就像野兽一样只留存着邪恶的执念，没有一点思想可言。
但就那个伊莎贝拉而言，智商上显然不比她们差，要不是她说，她都当是什么堕落的魔法少女了。
蒂娅声音忽然放大，“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着，脚下猛踩油门，突如其来的惯性作用将毫无准备的克洛伊一下子甩到座椅上。
“啊！有话好好说嘛！急什么！”
皮座椅本来摔上去也没什么痛感，但好巧不巧地擦到了克洛伊额头上的伤口处。
她急忙摸了摸伤口，还好没流血。
蒂娅透过后视镜看到克洛伊的动作，弯月般的眉毛微动。
“你的伤口还没有好？”语气中参杂着疑惑。
“哪有那么快！你这么一搞，怕是恢复的又要慢点了，都怪你！”
蒂娅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紫宝石般的双眼没有焦距地注视着前方，好像在思考着其它什么事情。
不久，红唇轻启：“魔法少女基本的恢复能力足够让这种程度的伤口在十几秒内恢复如初。看来，我还得带你去看看医生了，顺便在查清楚你的耳朵和尾巴是怎么回事。”
“医生？医生还懂魔法少女的问题吗？”克洛伊歪了歪头，金色垂髫飘向一边，好奇的大眼睛可爱极了。
“不是普通的医生……是我认识的一位朋友。”
“也是魔法少女？是那种治疗系的奶妈吗，一定会是什么温柔的大姐姐吧！不像某人。”
忽略了最后几个字，蒂娅平静地回答道：“她不是魔法少女，但是比很多魔法少女都懂魔法少女，比如你在魔法少女形态下长出的狐狸特征，我想她会很感兴趣。”
车子平稳地前行着，窗外的嘈杂声传到车内时都变做独处的背景，正午的阳光照射进来，克洛伊趴在窗边，白色与金色在阳光下融合，再加上飘散着的金色“灰尘”显得格外圣洁。
暖暖的，克洛伊不禁舒服地眯起眼睛，不自觉地发出呼噜的奇怪声响。
“我以为你没有在意这个。”
“在意什么？”
“我长出狐狸耳朵和尾巴什么的。”
“我没有在意，只是好奇。”
轻声笑了笑，克洛伊抱起腰间的纸糖，悄咪咪地在它耳边问道：“纸糖，你觉得蒂娅说的是实话吗？”
“显然在撒谎！她明显就很在意主人嘛！”
“真的吗？可她不像是这样的人。”
“人的想法总是多变的嘛！说不定她只是傲娇呢？”
“信你一次，纸糖～”
蒂娅转过头来，像是看着小孩一样看着克洛伊。
“你在和谁说话？”
“没什么～你好好开车吧。”
看着天真无辜的那双琥珀色眼睛，蒂娅沉默了片刻，又把头转了回去。
“呼！差点就被她听到我们的谈话啦！”
克洛伊对着纸糖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