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下心，不要急躁。”
鹿皮手套包裹着纤长有力的手指，阴影木制成的长弓上雕饰着符文，似真似幻的银光在弓身上闪烁，缓缓汇入箭矢。
塞德娜半搂着芙蕾雅，帮她纠正手上的姿势，又道:“这是我祖母曾经用过的祭弓，不宜速射。你切记，满弦五息，度中而发。”
芙蕾雅松开手，木桩瞬间折断，倒在深雪中，顶端已经裂成几块。
芙蕾雅惊叹于祭弓的威力，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后又皱了皱眉:“威力很大，但它不适合我。”
“不，它正适合你。”塞德娜严肃了起来，“论勇武，你称第二军中没人敢称第一，但想要走得更远，光有勇武是不够的，你需要磨炼你的心性。”
“从现在开始，我把你编入弓箭手的队伍，你就用这把弓射击敌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准随便冲锋，知道了吗？”
“遵命！”
“很好。”塞德娜拍了拍芙蕾雅的肩膀，“先回营吧。”
芙蕾雅跟着塞德娜回到一栋三角木屋里，解下长弓，抱着阔剑坐在塞德娜身侧。
芙蕾雅短暂休息了一会，几名士卒护送一位来自佟丽娅的信使来到营中，塞德娜接过信，忽然屏退左右，只留下芙蕾雅在房中，又施法蒙上一层隔音的法阵。
塞德娜把信丢给芙蕾雅，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这种大事，我……”
“问你就答，别一堆废话。”
“算钱的话，出兵绝对是值得的，不过我担心会惹怒克里斯汀，引发战端。如果克里斯汀向我们开战，满月天天也会找到机会，卷土重来。”
“这点倒是不用担心，如果满月人占领了萨摩耶德林地，受威胁最大的就是克拉肯城，所以克里斯汀会比我们更谨慎。而且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又不是主谋，克里斯汀不会为这事和我们开战。”
“明白了。”
“其实我早就想收拾乌里扬娜的团伙了，她们如此敲骨吸髓，迟早会把萨摩耶德部推到满月天天那边。”
“那克里斯汀安排的监督人……”
“杀了吧。”
塞德娜起身，径直推开门走了出去。
两军在日落时分会师，塞德娜带领一支小队列阵迎接。佟丽娅离开军阵孤身向前，她身穿鹿皮甲，头戴山铜护盔，腰佩迅捷剑，斗篷在寒风中扬起，宛若飘荡的红旗。
“你就是佟丽娅？还挺威风的嘛。”塞德娜用力拍了一下佟丽娅的肩膀，“怪不得克拉肯之星会看上你。”
“在外征战，就别提家中娇夫了。沉浸在温柔乡里，真会把锐气消磨了。”
“这不还没决战吗？好了，快进来，都快天黑了。”
“我们在外扎营就行了。”
“佟丽娅，这就是你没经验了，一起打仗前，总得先让士兵一起吃饭，一起喝酒，不然到时候没法齐心。”塞德娜大笑道，佟丽娅也不好推脱，连声答应。
当晚，塞德娜宰杀驯鹿，点篝火设宴，宴会上，红雀人和萨摩耶德人皆羽冠绣面，用陶片和骨棒击节，围着篝火共舞。
红雀人以红雀为图腾，但出战的士卒更喜欢在脸上画黑色鲨齿纹。萨摩耶德人则是用青晶石在脸上画圆圈和斜线，构成意味不明的繁复图案。两个部族的羽冠也有区别，红雀人喜欢把各类羽毛黏在兽皮带上系在额头，萨摩耶德人则是在毡帽顶端插上鹰羽，在边缘再用一些小羽毛点缀，如同众星捧月。
佟丽娅摘下护盔，戴上血柳编成的头冠，坐在塞德娜的身边，道:“我家乡没有绣面的习俗，请见谅。”
“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习俗，不必拘泥于形式。”塞德娜爽朗地笑了起来，“你们尼尔沙堡的文化也是别有一番风情，我一直想娶个尼尔沙的郎君呢。”
“真的？我可以帮你找一个。”
“别，我开玩笑的。”
塞德娜有些尴尬地刮了刮脸，佟丽娅忍不住笑了起来。
“婚姻大事可不能乱开玩笑，不然我以后和你老公告状去。”
塞德娜搂住佟丽娅的脖子，笑骂道:“你这混蛋。”
佟丽娅余光看见打扮成红雀人模样的萨仁，忍着笑向她招了招手。
萨仁挥了挥手，笑道:“队长，你和我姑姑聊得挺好嘛。”
“姑姑？”佟丽娅有点意外。
“她是我哥和草原上的姑娘生的孩子，当年被满月人击败后，这孩子原本想来找我的，结果半路被你拐走了。”塞德娜笑道，“都怪你，让我孤苦伶仃这么多年。”
萨仁白了塞德娜一眼:“现在知道孤苦伶仃了，你怎么不早点要个孩子？”
“找不到老公啊这不是。现在的男人可挑了，我年轻时嫌我弱，我混出头了就嫌我老，反正就是看不上我。”
“有没有可能，都只是托词？”
塞德娜捏着萨仁的脸，似笑非笑:“你说什么？”
“我说姑姑威风凛凛，貌美如花！”
“我就说这孩子打小诚实。佟丽娅，你说是不是？”
佟丽娅笑着附和，心里却打起了别的小算盘。
搭上塞德娜这层关系的话，争夺克拉肯城会方便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