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木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温暖的壁炉和舒适的座椅,左手边是一排整齐的书架和干净的桌面,淡紫色的大床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精致的油画挂在壁炉旁,书桌上,甜甜的卡布奇诺香气飘飘,弥漫着整个房间。
壁炉旁的座椅后,一个温柔的声音传出来,“你来了,阿婕塔。”一个成熟的女子转过身来,她画着简单却精致的淡妆,穿着雍容华贵的紫色长袍,棕色的长发柔顺地舒展在椅子上,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手上翻阅着一本精美的书籍。如果仔细看去,那位女子的样子,似乎在哪里见过——她是“阿婕塔”,人类贤者阿婕塔!
面前的“阿婕塔”似乎褪去了年轻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恬静与优雅,以及一种温暖的,令人想要触碰的感觉——像是雏鸟出壳的第一眼,“阿婕塔,到这儿来。”女子伸出手,阿婕塔不由自主地将手搭上来,随着身体的渐渐靠近,阿婕塔投入了女子的怀抱,“为什么,阿婕塔感觉你很亲切,为什么……”
阿婕塔用手轻轻触摸自己的脸,湿热的触感传到指尖,“为什么阿婕塔会流泪……”女子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这是伤心。”“伤心?”
“对,伤心,你是在为自己哭泣。”“为我?”“对,为你,为某个人,都是伤心。”女子轻轻挥手,一朵白色的小花拂过阿婕塔的眼角,为她拭去泪水,“但这不一样,你为的是过去的你,为那个孤独着的你。”
“曾经的你是孤独的,寂寞的,冷冰冰的睡在茧中,但现在的你不一样,你身边有了同伴,有了愿意始终陪伴你的人,所以你为曾经的自己而哭泣。”
“当你为过去的你而感到悲伤,其实也是在为现在的你而感到高兴。”女子抱住了阿婕塔,“作为你的创造者,我也很开心,因为你不是我制作的工具,也不是什么所谓世界的勇者——你是我的孩子,我的女儿,阿婕塔。”
“女儿……母亲,母亲……”阿婕塔见过很多,在城镇里看见孩子和母亲的嬉戏与陪伴,玛丽与她的“奶奶”,婴儿躺在母亲的怀抱中酣睡,她见过太多,以至于自己都忘记了自己并没有“母亲”。但现在,眼前的怀抱如此温暖,如此的令人渴望,她也拥有了“母亲”!阿婕塔抱着对方的手更加的紧。“母亲……妈妈……妈妈!”
像是雏鸟见到成鸟的第一眼,阿婕塔的眼泪便止不住又流出来,母亲轻抚着她,像慈母安抚年幼的孩子,弥补自己的欠缺,就这样过了许久,阿婕塔在母亲的怀抱里安静地睡着了。灯火慢慢的晃呀晃,屋外的星星眨呀眨。
过了不知道多久,阿婕塔在温暖的被子里苏醒,母亲一直在耐心地笑着看着她。母亲牵起她的手,把她领到了壁炉旁,轻声唤起了歌谣,一道蔚蓝色的大门从壁炉之中打开,母亲牵着阿婕塔的手缓缓走进了房间,这里充满了蔚蓝色的纹路与符号,每一道纹路从这里延伸出去,指向更遥远的方向。
“阿婕塔,把手放上来。”母亲唤出一个蓝色的水晶球,阿婕塔轻轻把手放进去,在触摸的一瞬间,光球散发耀眼的光芒,沿着这些纹路不断伸长,在每个道路的尽头,符号汇聚成晶莹剔透的玻璃画壁,上面在光的映射下,照射出各种各样的美丽的画面,每一个,是各式各样的——阿婕塔。
穿着洋裙的阿婕塔,在皇家的舞会中翩翩起舞,成为舞台中心的焦点,获得众多青年才俊的爱慕;穿着铠甲的阿婕塔,在战场上七进七出,在挥舞的战旗之下举起长枪,周围是无数人们和士兵的欢呼和喝彩;身披长袍,头戴王冠的阿婕塔,在百姓的拥戴中,登上了荣耀的王座,她的身后,是无数俯首的臣民。
农妇阿婕塔,吟游诗人阿婕塔,修女阿婕塔,猎人阿婕塔……每一条线的尽头都是阿婕塔的画面,“这是你的未来,但又不是‘你’的。亲爱的。”
母亲指着这些如流星般划过的种种画面,看着阿婕塔那充满惊奇的眼神,“我创造你的初衷确实就是为了拯救世界,达成人神告诉的我的未来计划,但是当你的小小生命真正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的信念又发生了变化。”
“你是一个独立的生命,更是我的孩子。所以在将你封印之后我回到了这里,我开始探索未来的方向,”母亲一挥手,更多的道路划过天空,“每一个道路,都有着不一样的未来,我希望你,阿婕塔,
作为贤者,我当然希望你能够拯救这个世界的未来,但作为母亲,我又希望你能够不只有拯救世界的未来,你可以像一个正常的孩子,玩耍嬉戏,追求美丽,享受快乐,所以我将‘我’留在这里,作为第二个方案。”
“作为母亲为孩子着想是必然的,但是就像雏鸟总要翱翔天空,孩子需要自己做出选择,所以我带你来到这里,阿婕塔。”母亲将阿婕塔的手带向中心的地上,一块璀璨的宝石正镶嵌在上面,“你选择拯救世界,或是选择别一样的生活,都取决于你自己。”
阿婕塔望着绚丽多彩的各种各样的未来,幻想着自己像画面里那样的生活,阿婕塔又望向宝石里自己的倒影,从上到下看着现在的自己,阿婕塔最后转身,看见了过去的在茧中的自己,阿婕塔挥动着自己的手,似乎要触碰到某种未来的时候——她的手将所有的未来给推开——包括那个拯救世界的未来。
阿婕塔触摸着眼前的空白,另一只手握住了脖子上的吊坠,她的脚下延伸出了一条新的纹路,金色的,不同于所有未来的,遥远的路。“阿婕塔不知道要选择哪一个未来,但是阿婕塔现在,有大家在身边,也有着需要保护的东西。
阿婕塔不想要和那些‘阿婕塔’一样的未来,阿婕塔想要属于阿婕塔自己的未来!”
金色的光芒延伸到更远的地方,那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到的地方,因为它未知也不可知!母亲被这意想不到的情况震惊,但随后便释然地笑了,“这样吗?我的孩子已经成长到这样的程度了吗?”她最后摸摸阿婕塔的脑袋,笑着把她拢进怀中,随着一道光芒扩散,整个蓝色的房间消散在空气中。
“阿婕塔,我的孩子,你已经做出了你的选择,去吧,去创造出只属于你的未来!”母亲的身影缓缓消散,阿婕塔躺在温暖的床上,被子被盖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