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津对垣新说:
“那你想认识男人吗?”
“不,那样我不就成了基吗?”
“没人会说你是基吧。”
“我过不了心里的坎。”
“那么性転換者呢?”
“哪里有性転換者?”
“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去曼谷玩玩。”
在人口锐减之后,田津、垣新这样原本住在地方的人,多数都搬到了首都。因为单靠所剩不多的人口,一个市是无法运作的。和他们一样,幸存的泰国人,绝大多数也都移居到了曼谷。
“不,谁好性転換者这一口啊?”
“如果你不喜欢男变女的,你可以找女变男的。”
“我都说了,我不好这一口!”
“你这是歧视,你伤了很多人的心。”
“这是歧视吗?这是个人喜好问题!”
“明明你也是性転換者。”
“我是迫不得已才成了这个样子的!”
“就算是迫不得已,可你不也成了性転換者的模样。”
“性転換者那都是动了手术的好吗!我根本没动过手术!”
“那你就不算性転換者了吗?至少算‘高级’的性転換者吧?”
“我!还!是!男!人!”
说罢,垣新踮脚伸手,轻轻掐住田津的双颊。垣新没有使劲。这只不过是スキンシップ(通过肌肤的接触来达到心灵的交流)而已。她怕伤到田津,尤其是伤到脸。田津的脸多帅呀。
“那你究竟是要找男朋友,还是要找女朋友?”
“我仔细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无论男女,都不找。”
“为什么?”
“说白了,既然变成了女的,就失去与女性发生点什么的能力了。”
“你忽略了‘双头龙’等人类伟大的发明。”
“不!我说了我不做レズ!”
“那基呢?只要你心里过得去,就不会有人非议你,毕竟看起来就是女配男,异性恋。”
“不!究竟要我说几次啊?我不可能找男的,我还没看上过任何一个男人。”
田津原先还想着他们俩“不适合”结为夫妇,但现在看到她如此断然地否定,心里却感到十分遗憾。看来性别改变了,但性取向却不一定随之改变。我是单相思,处于弱势。
于是田津找碴道:
“你说你‘还没看上过’,那么也就是说,你会以‘挑选’的眼光审视男人咯?”
“挑选?我怎么会用那种眼光审视男人!我交朋友,从来不看美丑。帅哥再帅,我也不想和他们sleep。我看的特殊影片,都是丰乳肥臀的女性。”
“你别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能欣赏男性美,不一定就是基。”
“我的审美观,可和基迥然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
“我见过一个人,他被一群基追着叫‘老公’。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吗?”
“和你长得一样?”
“不!你又调笑我是吧!他和我截然相反。”
“长什么样?”
“他有着粗犷的骨相轮廓,身材饱满壮实,肌肉紧实有力,肤色是小麦色。他留着寸头短发,还有修整过的络腮胡。”
“你不喜欢这种?”
“对。你从我平时的打扮和身材上就能看出我的审美观。”
“原来你这么自恋吗?”
“不!我不自恋……你看,我还觉得你很帅。”
这不是垣新第一次说田津帅了,但这次听到这话,田津却不由得浮想联翩。太好了,她喜欢我!是不是有戏呢?嫁给一个有孩子的鳏夫,她会不会不愿意呢?她真的喜欢我吗?
“我留着胡子茬。”
“我就喜欢你这样留点胡子茬的样子。我留胡子不好看,所以特别羡慕你。”
“我虽然肌肉挺明显的,但身材偏瘦。”
“我可不喜欢圆墩墩的身材。”
“我的嘴唇很薄。”
“我不喜欢厚嘴唇,觉得薄嘴唇才好看呢。”
“我的发型不是寸头。”之前提到过,那个“老公”是留寸头的。
“我都说了,我和基的审美观不一样!”
“你对男性美的理解还真有一套。”
“当然!如果不懂得展现男性美,我喜欢的女孩儿就不会喜欢我。女人不仅看脸,还看你打扮,看你气质。”
“那你会以‘挑选’的眼光审视女性吗?”
“不,我不会那么自作多情,觉得我遇到的女性都可以供我‘挑选’。”
“对于你来说,你遇到的女性,八成都喜欢你,也就是说,都可以供你挑选。”
“我觉得你这是对女性不敬。”
“实话实说罢了。不然你怎么换女朋友比买新衣服还频繁。”
“不可能。我买衣服要比你勤多了。”
在垣新的记忆里,垣新曾经问田津道:
“你怎么又穿新衣服?”
“噢,衣服是惠理挑的。”
“上次咱们出来玩时,衣服也是她挑的?”
“对。”
“你很喜欢她挑的衣服嘛。”
“那是当然的。”
“你为什么不自己买衣服。”
“因为有你帮我挑。”
“今后就是惠理帮你挑?”
“对。”
“‘懒汉娶花枝。’”
“……”
“我喜欢你在被骂到点子上时选择沉默的性格。”
垣新曾经对田津说:
“好马配好鞍。你长得这么帅,为什么不在衣服方面多上点心呢?”
“我帅吗?”
“你回想一下,有多少女人追过你。”
垣新曾经在饭桌上问田津道:
“最近有人想请你吃饭吗?”
“有。”
“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
“一个非常大胆固执的女生。”
“什么时候和她去吃饭?”
“我不会和她吃饭的。”
“人家多情,而你寡情。确实不相配。”
“你是说,你也寡情?”
“我是至高存在派来的,来拯救你日渐冰冷的心。”
“拿什么拯救?”
“掏心掏肺,拿我的热心肠。”
“……”
“开玩笑的。”
“听完,我的心更冷了。”
“好吧,我承认这连冷笑话都称不上。”
哪怕惠理在时,也有女人引诱他。只是田津都拒绝了。
惠理去世后,垣新对田津说:
“怎么很久没见到你穿新衣服了。”
“你知道的。我的衣服除了你买给我的,就是惠理买的。”
“她都走了。你想像以前那样依靠我吗?”
“不,我的衣服够穿了,人又不会长个儿,不用买新的,所以也谈不上依靠你。”
“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没人在乎一个三十出头的鳏夫会穿什么。”
“我在乎。”
“为什么?”
“你穿得好看一点,我看了也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