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她问道：
“垣新怎么了？”
“她被诅咒了。”田津的声音有些颤抖。
勇者再次打开门。一方面，她对田津的反感还在，另一方面，她又十分关心垣新的遭遇。
她看了眼田津，又看了眼田津背上的垣新。垣新仍在沉睡，
“她是……”勇者开口问道。
“垣新。”田津轻声回答。
“嗯？”
“神没告诉你垣新被祂们变了个样吗？”
“没有，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祂们也不再跟我联络了。”我就像被抛弃的棋子。
“你怎么会失去价值？”
“说来话长。”
“你别搪塞我。”田津怕勇者的情况影响到垣新的救治。
“我会告诉你始末的。你们快先进来。外面风大。”勇者的目光看向外面漆黑的夜，风呼啸而过。她也担心外面潜藏着危险。
“把你家窗帘都拉上。”田津的心里充满了不安，想着疫病神可能随时会发动攻击。
“为什么？”
“说来话长。”田津现在满脑子都是保护垣新。
“你也别搪塞我。”
“有人会从远处枪击。”田津压低声音说，他的眼睛里透着恐惧，仿佛看到了隐藏在黑暗中的枪口。
“你们惹了疫病神吗？”勇者瞪大了眼睛。
“嗯。”
“疫病神可不好惹。你们惹她做甚？”勇者皱着眉头。
“说来话长。你先救她。”田津焦急地说。他进了门，又进了卧室，轻轻地把垣新放在床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最珍贵的宝物。
你一定要好起来。
“我来唤醒她。”
“好的。目的是？”
“唤醒她的方法，和抵消诅咒的办法一样。诅咒越弱，越容易醒。”
“怎么唤醒？怎么抵消？”
“用祝福”
勇者检查起了垣新的身体。
“你在做什么？”
“在准备。越清楚垣新身体的构造，祝福的针对性越强，效果越好。”
检查了一会儿后，她又说道：
“怎么回事，垣新的身体只由一种物质构成，而且这种物质我从来没见过。”
“情况很特殊吗？”
“非常特殊。”
“什么是一般情况。”
“每个人的肉体一般都是由四大要素（the four elements），即土、空气、水、火（earth, water, air, and fire），结合而成的。”
“垣新的身体不是由这四种要素构成的吗？”
“嗯。”
“这不奇怪，这个身体是高等神造出来的。”
“可是高等神的身体也只是凡人的身体，一般也是由这四大要素构成的。”
“垣新的新身体必然和凡人不一样。”
“确实如此。可是，一般来说，人们想象不出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诸神不是人。”
“这个道理对于高等神来说应该也一样。”
勇者沉吟了一会儿，问道：
“诸神或疫病神有透露过她身体的成分吗？疫病神施加的诅咒很强，说不定知道她由什么物质构成。”
“疫病神说她仍在强化诅咒，这说明诅咒的针对性还有强化的余地；她说她仍在观察垣新，而且是在冒险观察；之所以如此，应该就是因为观察不出来垣新是由什么组成的。”
“她大概对垣新身体的成分有点眉目了。她观察了多久？”
“观察了快半天了。”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观察。垣新身上的诅咒虽然有强化的余地，但是已经足够强了，如果垣新身上没有与诅咒相反、可以抵消诅咒的力量，再过半天，她必死无疑，而且灵魂会被彻底侵蚀掉。”
“啊？那请你赶快施加祝福！”
“你知道为什么我失去了利用价值吗？”
“为什么？”
“因为我的身体不纯了。”
“不纯洁？你可是发愿修女（professed nuns），怎么可能不纯洁！”
“不是‘不纯洁’，而是‘不纯’。”
“有区别吗？”
“有。我的身体本来几乎只由四大要素之一构成。这也是我被选为‘勇者’的缘由之一。”
“你被选为勇者，只是因为你很厉害吧？”
“对于人类来说，肉体的组合成分越纯，肉体越不像人类，力量越大，越接近至高存在。越接近至高存在，就越能‘诅咒’或‘祝福’。”
“那现在呢？”
“我再也不会祝福或诅咒了。”
“那你怎么施加祝福？”
“我有宝石，储存了祝福或者诅咒，以备不时之需。这些宝石稀有得很。所以我不能轻易给垣新施加祝福，以延缓诅咒的侵蚀。必须一步到位，搞清楚垣新身体的成分，施加比诅咒更强的祝福。”
“还有施加祝福以外的办法吗？”
“有。”
“什么办法？”
“你知道我的身体为什么变得不纯了吗？”
“不知道？疫病神改造了你的身体吗？”
“不是她改造的。是我自己改造的。”
“为什么要改造？”
“就是为了阻止疫病神施加的诅咒进一步侵蚀。”
“为什么改造身体能阻止诅咒侵蚀。”
“因为疫病神在我身上施加的诅咒是基于一种要素的。”
“只要减少这种要素，就能阻断诅咒的侵蚀吗？”
“对。”
“你要是把原先那种要素改成另一种要素，不就既能阻断诅咒，还能保持身体之纯吗？”
“要是造出单一要素的身体有那么容易，我的存在就不会那么稀奇，世界上就不止我一个勇者了。”
“那么，你是如何改造的？”
“添加杂质，使之不纯。”
“也就是说，给垣新的身体里添加杂质，就能阻断诅咒？”
“对。”
“那请你赶快为她添加杂质！”
“不行。不抵消诅咒，可能她就醒不来。可能一辈子都醒不来。”
“那你能教我‘祝福’吗？我虽然是低等神，但是天生比任何人类更接近至高存在。”
“只有‘至善’之人能学会。”
“我不够‘善’吗？”
“你是武神。”
“那么‘诅咒’呢？”
“只有‘極悪’之人能学会。”
“那你怎么两个都会？”
“因为‘诅咒’和‘祝福’在本质上是一样的。会其中一个，就会另一个。”
“那我能学会‘诅咒’吗？”
“你是武神。”
“武神还不够恶吗！”
“有个词叫‘义战’。”
“……”
“放弃吧。”
“我不会放弃。我去给诸神祭祀，这是诸神造的身体，诸神一定会有办法的！”
“诸神看你没用，只会抛弃你而已。”
“她有用！只要解除诅咒，她就能反击疫病神！”
“可事实只能证明她没用。我就是因为没用，才被诸神抛弃的。”勇者伤感地说，“如果不是因为抛弃了我，祂们也不会把垣新变成这样；之所以把她变成这样，肯定是为了代替我。放弃吧。”
“我决不放弃！”
“……行，我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如果垣新真的还‘有用’的话。”
“什么办法！”
